晚上七點,安好在御豐名園的大閘門前下車,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她付了高額車資之後,順勢往自己的錢包看了看。裡面的毛爺爺沒剩幾張了,而卡槽空蕩的可憐,只有一張身份證以前兩張銀行卡。
一張是她自己暫時餘額只有幾萬的卡,那是先前替人化妝時攢下來的,現在拍廣告的錢不是每次結清。而是走公司賬統一多少個月結一次來着,安好不記得小韋替她說過的話了。
二是莫天賜在婚後第二天扔給她的一張副卡。
可能是他甩卡給她時那態度太過輕蔑,導致安好現在心底一直繃着口氣,一次都沒有刷過。
安母生日到了,禮物她是一定要補的,以安母的性格,沒有五位數的禮物她也不能送出去。
這樣一來……
安好不多想,朝着老宅走去。
遠遠的便有管家上來接過她手裡的箱子,不斷和她寒暄,安好心底藏着自己的餘額以及莫天賜的事,對於管家的問題都是象徵性的回答。走進大廳,老太爺看見她之後一張臉上登時布起皺紋,安好扯了扯臉上的笑容喊了一聲:“太爺。”
“怎麼突然想着回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莫老太爺盯着安好的臉,眼底閃着探究的光芒。
“沒有啊,我接下來沒有工作,而且天賜最近也要在劇組趕戲,所以就想着回來住幾天。”安好認真的回答,以打消老太爺心底的疑慮。
“對了,天賜下午打人怎麼回事?怎麼能將人斯澤打的這麼重?!”莫老太爺想起這用,用柺杖戳了戳地面,發出咚咚的聲響。
“這個……”安好實在不好說,一時半會的也想不出好的藉口,突然想起現在行蹤不明的莫天賜,安好直接問:“太爺,你知道天賜不高興會去哪裡嗎,漢文去了好多個地方找他都沒找到。我除了天娛,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他……”
安好聲音漸漸微弱下來,有時候她覺得自己詆譭了愛這個字。她一味只是在數着自己爲他做了多少件事,也許那些事他壓根就不需要。等到他現在真正需要時,她反而只能和大家一樣,束手無策。
突然間,安好覺得以前做的事,原來感動的人只有她一個。
“這小子一向飄忽,我也不知道。不過他這麼大個人,會處理好的,等兩天風頭過了就好。”老太爺見安好面露擔心,安慰道。其實他心底也不安,斯澤傷的這麼重,不知道莫天賜有沒有受傷。
以他的身份和性格,就算受傷一定不會去醫院。
大廳裡,安好和老太爺同時陷入擔憂的思緒中。
……
某條大街馬路邊,一輛寶藍色小車閃着車前燈停泊在路邊。
窗戶沒有打開,車內煙霧寥寥。
車頭的菸灰缸裡堆積着滿當當的菸頭,莫天賜將手中的煙掐熄,終是忍不住撥了個電話回別墅:“太太呢。”
他因吸菸過多,嗓音此時異常嘶啞,可咬太太二字時,又有別樣的情緒。
車廂裡很黑暗,只有馬路對面的車駛過來時纔不時有光打在他臉上,忽明忽暗,神情更是深邃。
“太太說老太爺想她,她回老宅住幾天。我下午去買菜了,太太特意在門上留了紙條,剛纔我也打電話證實過了。”
老宅?
老太爺想她?
莫天賜真想呵笑一聲,什麼破爛的藉口。
她該不會以爲他中午叫她早點回家,是想要收拾她所以匆匆逃離吧?
罷了,既然她怕,那就讓她留在老宅吧。
最近他一定會被很多記者給跟着,她不在別墅也算是一種保護。
莫天賜和周姨簡單說了幾句就將電話掛了。
他立刻給漢文發了一則短信,說在天娛等,看見手機立刻又傳進來電話,莫天賜連忙關機。
之後啓動車子往天娛趕去。
莫天賜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衣服,這次是一套黑色的運動服。將車子停在門口下車後,立刻有人上來接過他手中的鑰匙,莫天賜壓低帽檐連忙閃身進去。
v8號房。
漢文已經坐在沙發上把酒開了,房間內只有他一個,這次沒有叫小姐。
“看你的樣子沒事啊。”漢文當看見莫天賜那一刻,心底立刻放鬆了,隨即背地裡給小安好去了條彙報的短信。
“他故意不還手,我哪來什麼事。”莫天賜在寬大的沙發上坐下,看着桌上的紅酒一臉不滿:“開瓶烈的。”
“喲,玩真的?”漢文立刻放下高腳杯,走到透明的玻璃櫃前,拿出一瓶烈酒:“話說斯澤做了什麼惹你這麼生氣啊?是關於小安好的?”
漢文覺得,除了小安好,也沒誰能輕易觸動莫天賜的火了。見莫天賜不說話,當他是默認,漢文開酒繼續道:“看來這次真的很過份。小安好下午給我打電話問你情況,我看她應該沒事。”
“給你打電話?”莫天賜逮到這一點。
“嗯,問我知不知道你在哪。我那時候都跑遍了也沒找到你,跟她說我也不知道,她好像有點失落。”漢文倒了杯酒遞給莫天賜,不該說的不多說,該說的冒死也要多嘴兩句。
兄弟就是你陪陪我我陪陪你,莫天賜在他人生低谷的時候是唯一陪着他的人。
現在莫天賜有事,也輪到他發揮的時候了。
“哦,”莫天賜接過酒,眼底閃了閃。好像在聽到安好因爲不知道他行蹤而失落時,竟變態似的,沉悶了一下午的心稍微輕鬆了一點。不過現在安好應該還不知道他在這裡吧,想着,莫天賜重新開口,只是聲音卻很含糊:“告訴她。”
“什麼?”漢文裝作沒聽見。
莫天賜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不說漢文鐵定裝瘋賣傻到底,只好一字一句:“告訴她我和你在這裡。”
漢文見逼的莫天賜說真心,嘿嘿一笑:“然後我去接她過來給你……”
言而欲止,引人遐想。
“滾。”莫天賜仰頭將小半杯酒一飲而盡。
雖然他也是這麼想的,可那女人怕他都怕到躲去老宅了,估計抓她來只會令她提心吊膽吧。
電視里正放着狗血的劇情。
一看就是女二號的女人,正跪在牀上和男人歡愛,男人在她身後不停的動作,拍的很隱晦,卻又讓看的人登時明瞭。女二號嗯嗯啊啊的聲音在電視機裡傳出,一副看起來很爽的樣子。
莫天賜盯着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只是這思緒卻飄到了別的地方。
爲什麼別人做的時候,會覺得很快樂,可在她身上,卻成了上刑一樣呢?
“幹嘛,連這種牀戲都能把你吸引住,不行了,看來我真的要去把小安好接過來……”漢文放下酒杯,撈起桌上的鑰匙佯裝要起身。
“坐下。”莫天賜不管他真假,喊了一聲,舉着重新倒了酒的杯子晃了晃,忍不住問道:“女人,到底是喜歡這種姿勢,還是討厭?”
漢文看了一眼電視,又看了一眼莫天賜,好像登時明。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聰明瞭!
但同時也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從百度上準備了一大堆安慰的話,結果一句用不上,反而討論起這些事。漢文重新落座,像個專家一樣:“這種後面來的呢,一般是男人最愛,女人最反感的姿勢。男人會有徵服欲,但女人卻覺得自己像被玩弄一樣,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靠!還有這說法?!”莫天賜忍不住低罵一聲,剎那間他突然全懂了!
懂她爲什麼會怕,爲什麼會想逃開,她一定覺得自己像被玩弄一樣吧!
不然上次在這裡的那一次,她不會說自己像伎女!
可他完全沒有想那麼多,他喜歡這個姿勢,純粹因爲覺得她的背部很漂亮,但平常沒什麼機會看,只能在那啥的時候將她翻過來看看而已……
沒想到,她竟然會覺得屈辱?
莫天賜真想擡手抽一把自己!
想着,他看向漢文:“你從來不用?”
“我最喜歡用了。”漢文毫不避諱,哪個男人不喜歡征服。
莫天賜鬆了口氣,看來這是大家都會犯的錯,又不是他一個人會錯,愧疚心好像沒那麼重了。
“但是,我身邊那些女人真的是發泄用的,我幹嘛要顧她們想什麼。而你身邊那個,是你老婆,你得尊重她,顧及她的感受。”漢文說這句話的時候,帶着淡淡的愁緒。
他很想再去用力的愛一個人,那種全身心都在那個人身上的那種感覺,只是五月死了之後,他再怎麼也找不回來。他也試過找了個女人去寵,但看見那女人臉上的笑,他卻一點滿足感也沒有。
莫天賜沒說話了,舉杯和漢文碰了碰。
喝酒時,眼底騰起一抹深思。
不一會,漢文手機進來一通陌生電話,他大大咧咧接聽。
結果是收到一通律師的電話,對方的用詞很嚴謹,說自己是受斯澤先生的委託,讓他轉告莫天賜,想談談蓄意傷人這件事。還約了時間和地點,說不見不散,不等漢文有所反應,將電話掛了。
態度很囂張。
莫天賜盯着漢文,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不會有好事,而且這不好的事肯定和自己有關。
果然,只見漢文一臉氣結的盯着手機,氣憤的說:“斯澤這,這混球也太過份了吧!是他的律師打來的,說明天約你去談談蓄意傷人的事!他要告你!!!”
莫天賜聽了之後,倒沒多大驚訝。他了解以斯澤的性格肯定不會白白受他一頓打而不還手,在下午打他時莫天賜就知道他有後招了。只不過現在才總算明瞭,斯澤的後招是——
要麼他坐牢,要麼他亮出自己有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