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二勾兒是看上了他哪一點,自己客串這麼個角色總歸是不虧的。
至於兼投資人的主演湯姆·克魯斯對此就更沒有義異議了,他還指望着霍雲亭教他兩招呢。
不過這回霍雲亭長了教訓,先給王忠軍打了個電話,省得他又說自己不經過公司批准啥巴拉巴拉的。
“一杆,進——”
“嘀嘀嘀”
“嘀嘀嘀”
遠在北平的一處高爾夫球場,王忠軍揮着的杆子正要甩出去,被電話聲打斷。
掏出手機一看,眉頭皺起來。
霍雲亭……
怎麼又是這小子。
“哥,誰啊。”
一杆將球打飛,王忠磊側過腦袋問道。
“霍雲亭。”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默。
嘬了兩下牙花子,“先接了看看有啥事兒吧,總不至於比那個參演相聲的事兒還大吧。”
“趕緊給他找個頂頭上司吧,以後有啥事讓別人處理去,別老給我打電話了。”
王忠軍搖搖頭,接過電話,“喂?雲亭,有事啊?”
“哦,王總,是這樣啊。《碟中諜3》的劇組想邀請我出演一個角色,您看行不?”
“……”
“……”
“等會兒等會兒。”
王忠軍腦子一時間有些凌亂,把手裡的杆子甩到一邊,整理了一下語言,“你現在人從哪兒呢?沒在北平?”
“我從浙江西塘古鎮呢。”
“……你確定你沒被騙?”
“肯定沒有啊,我跟他們那主演湯姆·克魯斯從一塊兒呆着呢。”
“奧,那可以接,肯定可以接。”王忠軍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乾巴巴問了一句,“伱客串哪個角色啊?”
“不是客串,他們劇組要爲我制定一個角色。”
“……雲亭啊,你肯定是被騙了。”
霍雲亭一臉無奈,手裡的電話遞給了身旁的韓叄平,“叄爺,您給說說吧,我這講不通啊。”
韓叄平樂呵呵笑着,“沒事兒,換我我也不敢信,我跟他說吧。”
“喂?忠軍啊,我是韓叄平……”
手機給了韓叄平,這小老頭一邊打電話一邊逛遊,或許算是老年人的特色,這話一說起來就沒完。
那幾個導演編輯還在構思着給霍雲亭定一個什麼身份好,他則站在河道邊上打着水漂。
心中一邊是惆悵自己這佛頭少了一顆,另一邊是總感覺自己忘了點啥。
到底把啥給忘了呢?
“啪”
打掉手裡最後一顆鵝卵石,再低頭從地上去找,卻發現這一片的鵝卵石早讓他打了個精光,只剩下幾塊兒碎瓦片。
“臥槽!”
霍雲亭一拍腦門兒,把楊大夫這茬給忘了!
這會兒韓叄平打完電話把手機還回來,霍雲亭趕忙給楊大夫打過去。
一問才知道,自己從房樑上跑走之後楊大夫就回屋裡看電視去了,沒去找他。
因爲霍雲亭跑走沒多久,他就聽說有個年輕小夥把一老外給摁地上暴揍了。
這一聽就是霍雲亭啊。
“楊大夫,實在不好意思,我現在再過去找您?”
“不用,你忙你的,有空再來,你說的這個病情我確實得再好好研究研究。”
“我要實在研究不明白,我給你介紹幾個心理方面的專家,你再找他們看看去。還不行我還認識幾個老和尚,老道士,再不濟我給你介紹幾個玩兒塔羅牌……”
這就越說越離譜了,霍雲亭趕緊給他打住。
“得得得,楊大夫,麻煩您了,我這邊一忙完就去找您。”
掛了電話,一側頭,嚇一跳,韓叄平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在他身邊,一臉好奇。
“我說雲亭啊,你這是心裡兒太焦慮了還是怎麼着?咋還找上心理醫生了?”
霍雲亭笑了笑,“奧,腦子裡有個想法,想整成劇本的模式給他搞出來。想找點兒專業人士問一問。”
韓叄平“嚯”了一聲,好傢伙,搞心理病這種劇本,國內好像還沒有幾部這個題材的。
兩人這邊聊着,不遠處的翻譯和湯姆·克魯斯說着。
“霍師傅,你要是找心理醫生的話,我可以把我的私人醫生借給你。”
“他是英國塔維斯托克中心的一位心理專家。像是弗洛伊德,克萊因,榮格等人都在這裡有留下過足跡。”
霍雲亭愣了一下,好傢伙,私人醫生都有。
“那就麻煩你了,湯姆。”
“小問題。”湯姆·克魯斯笑了笑,“要我現在把他請過來嗎?”
“你還隨身帶着心理醫生?”
“人家身後跟着一大幫子人呢。”韓叄平在一旁說道。
“那就今晚吧,謝了,湯姆。”
要是找國內的心理醫生,多多少少能認出來點兒,萬一給傳出去就不好了。
找國外的,人家不瞭解國內這邊的情況,出去瞎說也沒啥人信。
和湯姆·克魯斯聊完,導演和編劇那邊也把這個新制定的角色加上。
一個名叫龍武的華夏本土殺手,被人僱來追殺湯姆·克魯斯扮演的伊森。
如果是憑空加上這麼一個角色顯得有些突兀,所以只能把他的戲份再鋪墊一些,一直延長到上海。
這也代表着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霍雲亭要跟着《碟中諜3》的劇組走了。
不過時間不會太長,畢竟這片子已經拍到了尾聲,預計也就是兩週之內就能徹底結束。
《碟中諜3》劇組大方的很,直接開出了一萬美刀的片酬,可把霍雲亭給驚訝到了。
現在這年頭,一萬美刀合着是八萬多塊錢,自己所有戲份加起來感覺也就五六分鐘左右。
這誠意真是夠夠的。
後來當他得知湯姆·克魯斯一晚上衣食住行就要八千多美刀的時候就不這麼想了。
純粹是狗大戶。
晚上的時候他去見了楊大夫,老頭皺着眉頭,沒分析出來啥,在他看來霍雲亭這病已經開始脫離神經病的範疇了。
霍雲亭長吐一口氣,現在就只能讓老湯那個私人醫生給看看了。
收好楊大夫給他的那些心理醫生,道士,和尚,占卜師等各種人的聯繫方式,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
“楊大夫,辛苦您了。”
“這話說的。”
手放在那信封上摁了一下,有點厚,估摸着有兩萬塊錢。
輕輕推過去,“雲亭啊,我用不着。”
“您用得着用不着先放一邊,這診金可不能忘了。”霍雲亭笑了笑,又把這信封推回去。
“楊大夫,走了啊。”
“咔嗒”一聲,門關上,楊大夫看了看桌上那信封,長嘆一口氣。
“這哪是診金啊……這整個兒一封口費。”
從楊大夫家出來霍雲亭就去見了湯姆·克魯斯的私人醫生。金髮碧眼,經典的西方人形象。
兩人互相問過好,說了幾句,不等霍雲亭開口問病情,那醫生先懵了。
這怎麼一嘴倫敦腔呢?
“霍先生,您是從倫敦待過嗎?”
“這輩子沒去過英國。”
“……”
把自己的病情詳細和心理醫生說了一遍,還不忘爲其編造出一個故事。
一個可以靠着未來科技進入夢境的人,他要如何控制自己進入夢境和脫離夢境。
關於脫離夢境這一點,他自己已經有了些想法。給自己定一個鈴鐺。
就像是巴甫洛夫的狗,一搖鈴鐺就給狗吃肉,久而久之,鈴鐺一響,哪怕是肉沒有來,這口水也會生理性的分泌出來。
他的“鈴鐺”就是鬧錶。
只要這“嘀嘀嘀”聲一響,那自己就必然會迴歸現實。
一想到這個,他心中又有些慶幸。得虧小時候他爹天天逼着他練武,把五點起牀這個習慣給養成了,改都改不過來。
但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控制進入夢境。
這問題很有意思。
至少在這位心理醫生看來如此。
他饒有興致的在紙上寫寫畫畫,又撓着下巴思考了好一會兒。
隨後給出了一個建議。
騙。
在他看來整場病都歸功於信念,是因爲他深信不疑的認爲自己得了病,所以這病就出現了。
所以應當給自己增添一個強大的信念,讓他覺得我能自主選擇今晚進入哪一場夢境。
這比騙人還要難,因爲這要把自己都騙過去。
那心理醫生和霍雲亭加了個聯繫方式,說過段時間會把一些類似關於如何“騙”自己的論文和文獻給他發過去。
霍雲亭點點頭,今晚的談話到此就聊得差不多了。
“實際上,霍先生,我還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心理醫生推了推眼鏡,鏡片之下露出閃爍狡猾的光芒。
“我拿您舉例,您進入了夢境之中,但實際上您始終記得自己是霍雲亭的身份。那如果把您是霍雲亭的這個事實徹底忘掉呢?”
心理醫生雙手一攤,“這樣您纔算是真正的將自己帶入了夢境之中。等醒來之後或許可以再仔細回憶夢境之中那把自己騙過去的感覺,再去學習。”
霍雲亭果斷搖頭拒絕,“這肯定不行。真把自己代入進去,人就徹底瘋了。”
頓了頓,“就徹底成人格分裂症了。”
“當然,當然…霍先生,但是還有一點您應該知道。夢具有易逝性。”
“如果不是去仔細回憶那種感覺,可能沒有十分鐘就徹底把夢裡的事全部忘掉了。”
“您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