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園在以前的老城區，老路上的車流並不多，的士在戲園邊上停下，“姑娘前面拉着警戒線，圍着一大羣人，應該是出車禍了。在這裡下行嗎？”
我禮貌的付了車錢。走進外圍看熱鬧的人羣，一張張臉上都寫着驚悚。
一些膽小的婦人眼中有好奇，卻壓制不住害怕，硬拽着自家人離開，“這種熱鬧有啥好看的，走了。”
走到警戒線邊，我只看到地上有一灘血，畫着屍體死前的姿勢，屍體已經放上了靈車。
靈車是綠皮面包車，車後門開着，老吳和兩個人站在門外交流。
我靠近警戒線，維持秩序的片警臉色冰冷的說：“沒看到警戒線？往後退一點。”舌頭都在打彈。
怎麼說話呢？如果是平常，姑娘肯定要理論幾句。
但這件命案讓蘇三和老吳都緊張，想來他也是害怕纔會這樣。不過我也沒給啥好臉色，故意大聲喊：“吳叔。我來了。”
老吳看過來，招呼他旁邊的一個人過來把我接了進去。
“吳叔，什麼情況？我能幫什麼忙？”
我真的很疑惑，吳叔給旁邊穿白大褂的點了點頭，先我一步上了靈車，“你先看看屍體。”
接過白大褂給的手套，我跟着吳叔上車，吳叔突然拉上後車門，車內陷入昏暗。
還好我記得外面有人。怕丟臉，忍着驚慌沒有驚叫出聲。
老吳見多了屍體仍然憋了口氣，醞釀了好一會才發抖的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
“呼。”
死者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子，圓滾滾的半邊臉蛋上蓋着一個印記。印記巴掌大小，是什麼東西沾着血蓋上去的，眉心血肉模糊的刻着一個字，仔細分辨是一個“天”字。
這還不是最恐怖，一炷燒完了的香籤插在屍體嘴裡，三根竹籤上還有淡淡的香火味沒消。
“小菲，你仔細看屍體臉上的血印，熟悉嗎？”
老吳哆嗦的指着屍體的臉，我脖子發麻的仔細分辨，認出是摸金令沾着血蓋上去的，咬着下嘴脣一個勁的哆嗦。
老吳在旁邊自顧的講：“死者是戲園的書記，爲人非常貪。半個小時前，他從戲園出來，一個裹在風衣裡的人上去對他就是幾匕首。刀刀傷及內臟，都是致命傷，兇手是個慣犯。正常行兇殺人，行兇後應該是逃離，而兇手在路邊車輛的注視下，悠閒的點了一根菸，拿匕首在死者額頭刻了個“天”字，隨即在他嘴裡點了一炷香，行了三拜九叩大禮才離開。”
好變態詭異的殺人手法，我四肢發冷的不知道說什麼。
老吳講完沉默一會，“嫌疑犯已經抓到，是個剛出獄的強姦犯，因姦殺一名高中生入獄。”
我其實明白老吳話裡的含義，卻不敢往那邊去想，“既然都抓到人了，還有我啥事？”
“這胖子死了。戲園裡的人大快人心。那個剛出獄的罪犯也該死……”
老吳咬牙切的掃了一眼屍體，“但，這事並沒有完！頭上刻字，臉上血印，嘴裡插香，三拜九叩明顯是某種儀式或者術法……”
我能肯定是白澤在殺人！
不知道術法叫什麼？需要什麼過程？目的肯定是打開鬼門，把天天給拉上來。
“您……您……想我做什麼？”我發抖的詢問，老吳說：“多年刑偵的直覺告訴我，這只是一個開始，我想你幫忙阻止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我相信你能，因爲我嗅到了白澤的氣息，這個混蛋從下面上來了。”
“我想想……想想……”
我自認不是啥好人，也不是啥壞人，屍體給我的衝擊太大了，無法冷漠的視而不見。
一邊是救哥哥上來，一邊是人命，我的心很亂！
老吳沒有強求，讓我考慮考慮就送我出了現場。
打電話給蘇三，他很快出來，接我進了戲園。
蘇三走在前面，我低頭跟在後面進了舞臺演播廳，一路沉默的到了戲臺邊，他跳上臺說：“看戲嗎？”
我沒有吭聲，蘇三自顧的到後臺換了一身行頭，在臺上唱起了白蛇傳，西湖斷橋那一段。
寬敞的臺下能坐幾百號人，這個點一個人也沒有，我獨自坐在下面，蘇三在臺上唱，只有他獨唱的聲音在巨大的空間內迴盪。
一曲唱畢，我聽得有些癡迷，蘇三在臺上真的很美，姿態和唱腔好似把我帶到了西湖，沉醉在煙雨濛濛的場景中。
他去卸妝出來，“我唱完了，你聽完了，你該走了。”
“你呢？”
我從癡迷中清醒，蘇三說：“我去練戲。”轉身往後臺走去。
從始至終誰也沒提外面死人的事，外面是我的煩惱，與蘇三無關。
臺上有他的疑惑，與我無關。他需要我解疑的時候，自然會問我。
用戲曲交流很奇葩，不過姑娘心情確實好了不少。
我對着空蕩蕩的臺子說了聲謝謝，走出戲園，外面的警戒線已經撤了。
等到晚上，我還在糾結，織女回家得知發生的事，她說：“白澤施展的術法你阻止不了，就算你在白澤面前自殺，就算天天讓白澤放棄，白澤也無法停手。因爲白澤用的是開鬼門的禁術，此術一旦開始，白澤也身不由己無法停手。”
“你怎麼知道？”
“這一招是我發明……反正我就是知道。”織女走向房間，“雖然結果可以預見，但如果你見不得死人，可以去阻止迷失在禁術中的白澤試試，說不定會有驚喜。”
她去洗澡了，我站在浴室外看着裡面婀娜多姿的迷濛身影，恨得牙牙癢。
有這麼當太奶奶的嗎？先告訴我開鬼門的術法無法阻止，又告訴我有驚喜，這不是坑姑娘嗎？
“啥驚喜？”以溝引巴。
等她出來，我可憐兮兮的詢問，她翻着白眼：“老天爺又不是姐姐的姘頭，我怎麼知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此招禁術需要死十二個人，被殺者和殺人者都得死。被殺的對象分別具備：好吃、貪心、懶惰、淫慾、傲慢、嫉妒和暴怒這七種特性，並把一種特性發揮到極致的人。而殺他們的人，都是罪大惡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