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叔,會不會沒有第三劫?都快到家了。”
出鎮的橋五十幾米長,小時候橋下的河水還挺乾淨,人們都打河水做飯,現在如果用這綠油油的河水做飯,不被毒死纔怪。我數着橋欄杆上的小獅子,老吳說:“事不過三,不一定非要有第三劫,你丫頭這麼喜歡撞鬼?”
我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繼續數以前總摸着走的小獅子,數着,數着,感覺不對勁了。
打死我都記得,欄杆上只有四十九隻小獅子,這都數了六十幾只,怎麼還在橋上?
回頭看老吳,老吳眯着眼睛盯着橋面,他感覺到我的目光說:“真是個烏鴉嘴,遇到鬼打牆了。”
橋頭就在眼前十幾米外,車速到了七十幾,窗外的小獅子飛快往後倒,但車總離橋頭十幾米遠,怎麼到不了頭。
這次沒有鬼攔路,沒有鬼唱戲,單純的寂靜無聲只是過不了橋。
慢慢的,橋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起霧,不一會霧燈打開也看不到橋頭,只能看到四五米遠。
無聲的開了二十多分鐘,我們還在橋上,我說:“吳叔,您就沒法子破鬼打牆?”
“有,第一,等到天亮。第二,請仙指路。第三,以鬼治鬼,用小鬼引路。”老吳一連報出了三種辦法,熟悉的東西帶來的反差讓我比前兩次撞鬼還要不舒服,“必須在天亮前帶爸爸回家呀,你趕緊請仙。”
老吳把車停在橋邊,點了根菸,“誰告訴你我會請仙的?”
“那放小鬼引路。”
見他不怎麼害怕,懷疑老傢伙有辦法故意不說,我賣萌耍寶的哀求好一會,老吳吐了口菸圈,“鬼打牆沒啥危險,就是難纏。我不會請仙,也沒有養鬼,我真沒辦法。”
我急的團團轉,隨着時間流逝,我忍不住說:“吳叔,求求您了,您一定有辦法。”
“孟姜女哭長城,雖然哭的是老公,但你可以試試哭老爸,孝感動天,說不定老天爺一感動鬼打牆就破了。”老吳趴在欄杆上,看着下面緩緩流過的河水,我跟在旁邊,河風吹在身上直打哆嗦。“這行嗎?”
“法無定法,試過才知道。”
聽他的意思有教我東西的意味,不過我越想越迷糊,走到車後門,死命的擠眼淚。
爸爸走了,我很傷心,但要強行去哭,卻又哭不出來。“不想哭。”
“丫頭,我就直說了,我真沒辦法。這最後一劫說不定就是蘇先生在搗蛋,爲的就是考驗你。”老吳眼中流過尊敬的光芒,“以蘇先生的能爲,不會做這種無故放矢的事。先生一定教過你破鬼打牆的法子,這需要你自己想辦法!”
真當小娘不敢把你丟路上不管呀?
我憤恨的往霧裡走,走出沒幾步,又回到了後車門外,忍不住眼睛發酸,無聲的哭了起來。
如果天亮前回不去,爸爸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他會成爲孤魂野鬼。
付出如此承重的代價來坑我?我又不是傻子,自然能體會他望女成鳳的心情,以及濃濃的父愛。
“蘇二牛,你這個大坑貨,你真的夠了!”哭得稀里嘩啦,可是橋面的濃霧根本就沒有消失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