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澤結過冥婚,還休過他,對冥婚文書的格式還算了解。
曾將老吳也給我講過冥婚,冥婚有兩種。
一,人與鬼的陰陽冥婚,是讓死的人有個名份或家室。可以去投胎。
二,鬼與鬼的冥婚,是讓兩隻鬼在下面別太寂寞,完成生者對亡者的一份心願。
然而毛毛已經失去了投胎的資格,有我在她也不需要名份去投胎,此次冥婚只是走個儀式,讓這陰陽兩隔的戀人心裡好受一些。
這樣,我就面對了一個問題,要不要給他們寫文書祭拜天地?
因爲在我想到冥婚的時候,靈性帶來的直覺冒了出來,如果寫了冥婚文書,蘇杭一定會碰到下輩子的毛毛,再續今生情緣。
這看起來是件很浪漫的事,現實是蘇杭已經二十六歲,再過二十年。他就四十六歲,到時候他就是老牛吃嫩草了。
如果蘇杭在這二十年裡,爲了滿足父母的心願,娶了老婆的話,他們再續前緣,來世的毛毛鐵定會成爲小三,那就是孽緣了、。
我給毛毛提了結冥婚的事兒,但沒說些文書的事兒,她哭的更厲害了。我安慰她幾句,獨自坐到旁邊傷起了腦筋。
如果讓蘇杭和毛毛現在做選擇,他們兩肯定要求寫文書,但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誰也不知道二十年裡會發生些什麼?
“姑娘總算有一次算的不是爛桃花了,可是要賭蘇杭能等二十年,拿毛毛來世來賭一個男人是否靠譜?有些太那啥了!”
琢磨了良久,我始終拿不定主意,拉着劉姨避開毛毛回到我的房間。
“怎麼了?”
劉姨被我扶着雙臂坐到牀邊,我苦逼的吐槽:“決定別人的命運,一點都不好玩。”
“到底有什麼事?別吞吞吐吐的。”
“是這樣的……”
我把寫冥婚文書的問題說出來,劉姨吞了好幾口唾沫,看着我張着嘴巴好半天才合上,“這也行?”
驚歎歸驚歎,劉姨也不知道怎麼選?
“奶疼。”
我不爽的揉着胸,摸出一枚硬幣:“正面,寫文書。反面,不寫。”
叮!
彈起硬幣。硬幣翻轉着落下,我用手沒接住,硬幣掉進了地板磚的縫隙裡,豎着卡住了。
“這也行?”
我和劉姨對視一眼,劉姨事不關己的說:“別這麼看我,這是你的事。”
“姑娘就不信了。”
撿起硬幣又拋了一次,結果硬幣卡在了指縫裡,我差點就哭了,“老天爺,您別這麼玩人行不?”
不信邪的又拋了起來,這次更坑爹,接硬幣的時候,一隻飛蟲撞在眼皮上,我一眨眼手拍在硬幣上,把硬幣拍飛了,不知道硬幣滾去了哪裡?土名有扛。 щщщ .TTKдN .℃o
“拼了。賭一把,賭蘇杭能等二十年。”
發生如此邪門的事兒,我咬牙做了決定,劉姨翻着白眼說:“我看你早就有了決定,也期待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切。”
被戳中了心事,我拿起桌上的香蕉,丟在她懷裡,“吃你的香蕉去。”
做了決定,我下樓問毛毛如果有來生,願不願意再與蘇杭相遇,她滿含期待又落寞的點了點頭。
感受着她的情緒,我徹底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幽冥渡人只爭朝夕,不問來世!
我又何必扭扭捏捏的,想他們來世再相遇,那就憑本心行事,顧忌哪麼多幹嘛?
整個人豁然開朗,我感覺世界清晰了好多,也弄懂了自己對白澤是有好感的,喜歡那就搞到手,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小白澤,別跑,你是姑娘的,嘿嘿!”
當然這只是在心裡想,絕對不會說出去。
天剛黑,蘇杭父親上門給我媽道歉,不好意思的求我救蘇杭一命。
蘇杭父親飽經風霜的老臉,看得我心都軟了,差點就滿口答應,強忍着衝動,話到嘴邊改口說:“您去求祖宗吧?祖宗答應了,我就救他。”
蘇杭父親又哀求了一會,佝僂着出了我家,走向了祖宗祠堂。
周嬸過來鬧事,蘇杭父親不可能不知道?不給點教訓,以後都來我家一鬧鬧,再道個歉就完事了,那我還不得鬱悶死。
蘇杭父親跪在祖宗祠堂,我在家讓劉貝去監視着,直到半夜周嬸跟着去祠堂跪下,我才讓劉貝通知祖宗給個提示,答應救蘇杭。
關注着那邊的同時,我還擔心着陰陽婆的報復,提心吊膽的熬到天亮,陰陽婆並沒帶着鬼來找麻煩。
還好半步畫皮讓我皮膚變好了,表面並沒有熬夜的痕跡,不然都不願意出門了。
大清早,我帶着毛毛到蘇杭家,蘇杭病殃殃的躺在牀上,睜眼無神的盯着天花板。
他父母在旁邊憔悴的候着,我乾咳兩聲,蘇杭驚醒過來翻下牀,“求你讓我再見見毛毛。”
“毛毛不忍看到你爲她傷心,把你自己折磨成現在這副鬼樣子,所以她才選擇離開,以爲等過段時間,你會忘了她就會好起來。”我阻止蘇杭父母扶他的動作,轉達着毛毛的意思。
“傻丫頭……唔……”
男兒有淚不輕彈,蘇杭哭了,哭得痛心疾首。
我板着臉說:“哭?哭有什麼用?難道能改變毛毛成爲遊魂野鬼,永不超生的結局?”
“你是個男人嗎?是男人就收起你的?涕,看着就煩。”
我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你敢站起來?敢拿出蘇家老爺們的擔當?做一個負責的男人嗎?”
蘇杭似乎聽出了我話裡某種含義,強撐着身體,用了好幾分鐘才搖搖晃晃的起身站穩,咬着乾裂的嘴脣用力的點頭。
毛毛飄在旁邊眼淚嘩嘩的流,反覆唸叨着蘇杭的名字,可惜他卻聽不到,看不着。
“別答應的這麼輕巧。”
我不屑的哼了一聲,忽悠他說:“我有辦法讓毛毛投胎轉世,但你必須付出嚴重的代價。與毛毛結冥婚,給她一個名份,二十年之內不能娶媳婦,娶誰誰死,你敢嗎?”
“敢!”
周嬸聽到要娶鬼當老婆,還二十年不能娶媳婦,着急的給蘇杭打眼色,蘇杭咬破了嘴脣,只吐出了一個字,好似一根繃了好久的弦突然鬆開,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