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對付龔總,是燦叔借我的名牽的頭。
燦叔在縣裡最大的酒店包了一間最大的房,寬敞的房間裡也就坐了十六個人。
有縣城的,有市裡的,至於他們什麼身份,我沒有去問。進門見燦叔在他們面前擺足了禮數,想來混的不至於比燦叔差。
我剛進門,這羣年紀大多過了四十歲的人都在喝茶,他們見我到來都放下茶杯,走到門口迎接。
在燦叔的介紹下,我挨個認了一遍。
輩份亂七八糟的,有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是大房的,而我是幺房的,他得叫我奶奶。
“六姨,這邊坐。”
年紀最長的一個老人,是我叔叔輩的,他與燦叔一起請我去對着門的主位。
由於輩份太亂,對劉房先生索性用了一個統稱,太奶奶在的時候,太奶奶是六姨。爸爸在的時候他們喊六叔,這下我就成了六姨。
禮貌的走到主位,在椅子前站好,我等人都走到位置前,“各位叔伯都不用客氣,請坐。”
“六姨,請!”
大桌前的一羣人都沒有坐下,我再次推脫一次後坐下,他們纔跟着入座。
燦叔打電話吩咐上菜。等桌上擺滿了各色精緻的菜餚,燦叔示意服務員都出去,外人走走了,一大桌人開始聊起了家常。話題就圍繞着各房祖輩的風光事蹟聊着。
我對桌上的菜食指大動,但這節骨眼上卻不能失禮,只能忍着口水。
聽他們講先輩,偶爾插幾句嘴,也算相談甚歡。
菜吃了一些,酒喝了一點,燦叔把話題扯到了龔總的事上。
十六個人三十二雙眼睛齊刷刷的望過來,我知道正戲來了,這羣人在考研我這個六房先生。
要看我對這事的態度!
錢財動人心,這次燦叔聯合本家人幹翻了龔總,燦叔的生意絕對能更近一步,這就是利,本家人誰也不是聖人,並不想白乾活!
說穿了。這頓飯局,第一,讓我認識人,讓他們看看我夠格當六房先生不?第二,事後分贓。
六房先生的位置是啥?是爲本家人排憂解難的,高坐神壇的先生,先生一旦插手本家人的利益,那就沾了俗氣,神奇不起來了,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公平。
本家人之間也有矛盾,如果六房先生不能做到一視同仁,這位置就坐不穩了。
“這湯很好喝,大家多喝點。”
看清楚裡面的彎彎繞繞,我知道自己該拿出什麼樣的態度,站起身歉意的笑了笑,拿着勺子給自己盛了一碗。慢慢喝着,他們就那麼看着我喝,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但卻不能表現出來。
喝完了湯,我對想吃的好吃的,左右開弓,嘴裡嚼着東西說:“這種事情各位自己拿主意,以後有這種飯局,找我來騙吃騙喝就可以了。”意思是利益分配我不管,就當我不存在。
這一表態,大夥都熱情的笑了起來,好幾個恭敬的開了我幾句玩笑,很自然的把龔總的問題移到了燦叔身上。
“這件事大家都出過力,龔總倒臺了,他流出的蛋糕我大概能拿三層!在坐的有當官了,當官的都喜歡玩平衡,倒了一個龔總自然會有第二個龔總冒出來,頂替龔總的人應該能分四層,用來維持道上的平衡。另外的三層就是各小老大的利益,這個不能動。”
燦叔謙卑的分析着,衆人也都認可這話。
得到認可,燦叔繼續說:“我這三層賺的錢,一分不要,暗地裡全部分給各位。但有一點,明面上這些還是屬於我,我要自己這老大的位置更上一層樓。”
“後生可畏。”
年紀最大的誇了一句,笑了起來,旁人也跟着心滿意足的笑了。
別看燦叔把眼前的利益,全分給了別人,他就吃虧了。想想他原本就是個不大不小的老大,再次更上一層樓後,在縣裡就是頂級老大,擁有的發展前景就更廣了,還怕賺不到錢。
而在場的本家人,畢竟不是混黑的,這名聲對他們來說是負擔,悶聲拿錢纔是王道。
皆大歡喜的達成大致協議,後續分配他們會私底下完成,也就沒繼續聊這個話題。
燦叔敬了衆人一圈,大夥都喝了後,他說:“六姨,您對我將來的路有啥看法?”
孃的,姑娘浪費了無數的腦細胞,才琢磨清楚劉房先生該有的態度。
這下好了,又要考驗六房先生的真本事了,我想燦叔對後續的發展已經有了大致的安排,如果說錯了,這沒做穩的椅子就得倒。
“嗯!”
好吃好喝的吃的差不多,我肚子填飽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裝着高深莫測的呻吟着,其實腦子高速運轉都快爆炸了。
十六雙眼睛再次落到我身上,壓得我小心肝亂跳。
燦叔當了頂級老大,他會怎麼做呢?
首先他說了當官的要玩平衡,他肯定不會趾高氣昂的蹦躂,讓當官的不爽了,他的路就走絕了。其次還有一些小老大在窺視,以及龔總的餘黨找他麻煩,他也不能太沉默,必須拿點事兒來震懾宵小。
這是最平常的路子,在坐的起碼有一半能想到,我可是六房先生,如果這麼膚淺的作答,哪還要我做什麼?
“奶疼啊,靈性直覺呢,幫姑娘一次吧!”
在衆人的注視下,我越來越不安,祈禱着該怎麼說。
眼看一羣人期待的目光中多了一些閃爍,我着急的在心裡狂嚎。
這一嚎,還真別說,看着燦叔我腦子裡真蹦出了個詭異的念頭,想也沒想就說,“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伸出院門的紅杏能聞聞,但千萬別進院子,切忌玩火自焚。”
這話一出,燦叔手裡的酒杯一抖,失態的坐翻了椅子,摔在地上臉色難看的爬起身,給我連鞠了三個躬,“請六姨指點!”
姑娘這坑姐的靈性,看出的還是別人的桃花,這燦叔勾搭了縣委常委副書記的老婆,人家在常委會上是有一票的。
在坐的被燦叔弄得驚愕了,起先還有人以爲他在配合我演雙簧,坐我旁邊年紀最大的老人看了一眼慌張的燦叔,“小子,你膽子不小!我那老友跟我提過這事,問過你的事兒,看來真不是空穴來風。”他那老友不定就是副書記,原來人家已經知道被戴綠帽子,藉機給本家人透過風聲。以司他扛。
老人一說,其餘的本家人雖不知道指的是誰家,但老人凝重的臉色已經說明,這不是玩笑話,不可能被拿出來唱雙簧,讓燦叔來擡高我的地位。
“六姨,救我!”
“六姨,這小子到了這一步也算縣裡一條大蟒蛇,損失了對蘇家臺不利。”老人嘆了口氣,渾濁的雙眼露出了睿智的光芒。
給副書記戴了綠帽子?是個男人都得弄死燦叔,何況人家有那個本事,不定燦叔已經上了黑名單,在等他蹦的高,讓他摔得更疼!
這事怎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