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用不着和她生氣,她是什麼身份,您是什麼身份?如果您不高興,把她發賣了就行了,”由於前些天被慕容昊嚇破了膽一直老實下來不聲不響的綠柳突然擡頭望着臉色猙獰的葉語蓉勸道。她好後悔,要是一時被三小姐許的榮華富貴迷了心竅,成了三小姐的陪嫁丫鬟,她也不用整天擔心自己的小命,要是跟着二小姐……可是,自己的賣身契卻在三小姐手中,現在她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三小姐能在府裡站住腳,也沒人會小看了她這個皇子妃身邊的貼身丫頭。
“混賬,沒成色的東西!”葉語蓉聽了她的話臉色一變,更加惱怒,罵道:“你以爲這裡同那些人家是一樣的?那吳氏雖然只是個侍妾,可你見過那個皇子有發賣妾侍的?!別說皇子了,你見過哪個富貴殷實之家有發賣妾侍的!你是不是後悔跟着我?還是要三皇子更討厭我才高興,啊?”
‘撲通’一聲,木槿一聽葉語蓉惱怒的話,嚇得臉色蒼白,退一軟立刻跪了下來,雙手扯住她的腿,擡起頭,臉上全是淚珠,痛哭道:“小姐,小姐,奴婢沒有,小姐您是知道的,奴婢爲了您處處瞞着二小姐和夫人,就連奴婢的賣身契都在您手上,小姐您就是奴婢的天,三皇子厭了您,奴婢又有什麼好處?”她越說越委屈,卻沒有直接回答葉語蓉前一句的問話。
葉語蓉眯了眼睛,單手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被淚水模糊的臉,讚道:“嘖嘖,看看這張小臉,是多麼的楚楚動人,前些天我還沒發現,你這張臉竟毫不遜色吳氏,我把你送給三皇子可好?”
“奴婢不敢,”木槿臉色更加蒼白,心內更是害怕,要是不知道三小姐的手段,她可能會竊喜,要是能上了三皇子的牀,即使是個妾侍,也比當個奴婢強,可看過了三小姐處理那些略有姿色的奴婢的手段,她這個想法早就消散了,她知道三小姐寧願從外面買幾個揚州瘦馬也不會讓這些跟着她的這些貼身侍女成爲三皇子的人!
“不敢?”葉語蓉冷笑,緊緊地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因爲疼痛皺緊的臉,滿意的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你是不敢,我量你也沒那個膽,好了,起來吧,”葉語蓉轉身坐下來,別以爲她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竟敢威脅她?!真以爲她怕她告訴姐姐和母親?笑話,母親和姐姐會心一個外人?!葉語蓉忽略掉心內略起的不安和殺意。
木槿戰戰兢兢地站起身,身子踉蹌了一下才穩了下來,爲了獲得葉語蓉的寵信,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姐,吳氏在府裡囂張還不是因爲三皇子寵着她?要是她沒了三皇子的寵愛……”
“哦,你有什麼主意?”葉語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小姐,您可以找一個人分去她的寵愛,到時候那吳氏還不是您說了算?”綠柳看出她的意動,又勸道:“小姐可以先把人牢牢的握在手中,即使她再得寵,還能飛出您的手掌心?到時候您要是看的不順心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葉語蓉想了一會,吩咐道:“這事,你別管了,下去吧。”木槿自是知道這話只能說到這裡,行了一禮,退了下去。看着她離開,葉語蓉想了想她說的話,眼裡閃過決斷,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不能再讓吳氏得意下去。
而同一時刻,慕容昊來到書房,看見坐在那裡的左相行了個師生禮,左相忙避了避身子,扶着鬍鬚笑着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三皇子,時機快到了。”三皇子一愣,“您說的是北齊那邊要打仗了?”
“自從十三年前發生過那件事,皇上的戒心日益加重,兵權更是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如果三皇子能借着這次機會掌握了兵權,或者在軍隊中建立了威信,三皇子或許能更進一步,”左相指了指上頭,意義不言而語,“臣到時自會聯絡大臣幫着三皇子,必要時,臣會來個百官上書!”
“老師,不可,”慕容昊皺眉,“我瞭解我父皇,如果那樣做,父皇寧願軟禁了我,也不會讓我跟着的,”
“三皇子,平常您說的不錯,可別忘了那時的情景,如果大興沒有可領兵作戰的將領呢?葉將軍因爲尋找長公主回不了京城,其餘幾位將軍臣已經拉攏了大半,其餘幾人臣也不會讓他們阻礙了三皇子。只有您拿到了兵權,才能說得上話,”
皇家無親情,慕容昊眼神冷冷的望着掛在書房的那張地圖,父皇,兒臣登上那個位置後,一定會讓大興的子民過得比現在好!可是,“老師,我不明白的是,父皇防備我們這些皇子如蛇蠍,難道他就不怕姓慕容的都死了!”
左相望着眼前面色僵硬地青年,嘆了口氣,道:“三皇子,宮裡面傳來了消息,太后把嬪妃們新生的小皇子養到了身邊,這怕也是皇上的意思。”不是不怕,而是皇家的兒子不少,在那宮中最尊貴的兩人眼中,只有滿足心意的纔是兒子,其餘的都是皇子,就如,皇上先是天下的主人,纔是你的父親。
而左相口中那對最尊貴的母子卻也發現了北齊的暗涌。皇帝狠狠地拽緊了手中的密報,任憑指尖插進掌心,臉上卻毫無表情,頭也不擡道:“母后,北齊撕毀了承諾,朕決定把皇姐的事先放一放,把葉浩宇召回京,還有,母后再費心問問老七,真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他還不動手,朕就親自動手!。”
“皇帝,張貴妃那邊呢?”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問道:“可需要人看着點?”“母后費心了,兒臣先行告退,“皇帝來開含壽殿,身後跟着的張吳達小心翼翼地問道:“皇上,可需要侍寢?”“免了。”“遵旨。”張吳達向身後的小太監揮了揮手,小太監忙有眼色的退了去,卻在心裡暗道:皇后娘娘給的銀子總算沒白費。
“等等,去張貴妃那兒,”不知怎麼的,慕容明心中煩躁異常,這一刻他決定在這個北齊送來的‘解語花’身上發泄自己的欲|望。
初春卻沒有新生的活力,夜越來越黑,人的心也跟着喧囂起來,在這不平靜的夜晚,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睡一個安穩覺。皇宮,權力的象徵,人心極致的嚮往,這天底下最誘人的存在,在這夜色的帷幕下堂而皇之地上演着一出出骨肉相殘的的戲碼。煙霞宮,這個已經沒了主人的宮殿,讓屹立在這座吃人的皇宮裡,彷彿也被同化,同時裂開了它的血盆大口,伺機吞噬者不知名的闖入者。
一條黑影巧妙的避過宮內衆多的高手,無驚無險的來到了煙霞宮。黑影輕輕地推開了大門,仔細的打量着這裡的一切,好像在有目的的尋找着什麼,突然他的眼光停在了那個沒有完全遮蓋住的洞口,他走過去,好像知道似的選找到了那個四不像的開關,等到洞口完全打開,卻並不沒有進去。良久,他竟然有按了一下,又讓洞口合了上來。
“怎麼不進去?”突然一道明顯壓低的聲音響起,卻沒有掩飾自己,彷彿渾不在意對方知道自己是誰。“慕容宸?”來人聲音帶着驚訝,“你怎麼會來這裡?”
慕容宸低笑,從屋樑上跳了下來,彈了彈沒有絲毫灰塵的衣服,悠閒地旁若無人的來到他面前,輕笑一聲,“我坐了一回‘樑上君子’,當然是‘請君入甕’了,”看到對方明顯皺起的眉頭,邪魅道:“你不信?本殿下在這裡等了你一好久的,景逸軒!沒想到你這麼能沉住氣,自己的母親沒了影,還龜縮在你那小小的侯府裡,是不是新娶的夫人讓你‘樂不思母’了?!”他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人前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背地裡殺人不眨眼地笑面虎。
“慕容宸,”景逸軒警告道:“你以爲你還能藏多久?”“藏?不,不不,”慕容宸一看他惱火,更是笑的歡暢,“本皇子從來就不用藏,你哪隻眼睛看見本皇子像你一樣龜縮起來了?這麼多年來,我可是活的有滋有味,不像你,”他逼近了他,譏諷道:“自己的親生父親被人活活的折磨死了,還在那裡認-賊-作-父!現在母親又沒了影,不知道是不是也被你那祖母和舅舅害死了?”
景逸軒隨着他的話,臉色越發蒼白,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裡面平靜的不起半點漣漪,若不是倔強抿起來的嘴脣,沒有人知道他剛纔痛的恨不得痛揍一頓眼前的人。突然他嘴角掀開了笑,又恢復成了人前那個熟悉的景侯爺,不過話卻是絲毫不讓,回擊道:“那也比不上某人,一出生就被送到了這吃人不眨眼的地方,七歲以前連自己的父王母后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子,真是可憐,長大了還要被人當成棋子,不停的送來送去,也沒個安穩的地方……”
“閉嘴!”慕容宸上前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微微上揚的桃花眼卻佈滿了戾氣,再不是葉倩墨跟前那頭溫順的大型貓科動物,像一頭髮怒的獅子,帶着嗜血的威壓,冷笑道:“你是什麼東西,能跟本宮相提並論!”
“呵呵呵,”被緊緊的箍住咽喉的景逸軒好像忘了自己有武功這一說,不僅不怒,反而笑得愉快,看着眼前這張充滿殺氣的臉,笑道:“怎麼,太子殿下被我說到痛處了?”他輕輕地擡手,輕鬆地從他的手中離開,笑道:“多謝太子殿下手下留情,不過,不知道現在是稱呼您慕容宸還是齊紫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