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要的是個套間,很大,有幾間房;進門的客廳比較大,兩個長型的大沙發靠牆擺着,沙發前還擺有茶几等普通的家居用具;地板是褐色的木條鋪就的,微亮的光從窗外映在地板上,很乾淨,顯然是剛擦過沒多久。
馬亮把褡包往沙發上一丟,直接就躺在地上,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嚷道:“真舒服啊,沒想到在這個地方有這麼舒適的地方,哦….哦…..哦….真舒服死了…..”
馬滕是馬幫裡最沉默寡言的一個,是最後一個進的門,他先把鞋子脫了放在門旁,然後沿着牆邊一步一步地走着,走得很慢,很認真,而且每一步的距離都是相等的。他也沒和任何一個人說話,獨自走着,馬幫的其他人在馬滕開始這樣走路的時候就安靜了下來,等馬滕把每一個房間都走完了,朝馬三點了點頭,大家這才恢復了輕鬆的笑鬧。
阿輝和馬幫的人在一起也待了是多天了,每到一處歇腳的地方,馬滕都要這樣的巡檢一番,而其他人也非常認同,若是馬滕搖頭說走,那麼所有人絕對立馬捲鋪蓋就走,絕沒有人會發出任何的疑問。
馬三也跟阿輝介紹過馬滕,說馬滕是個不入流的盜賊,是個小偷,他說這話的時候也沒避着誰。而馬滕當時也沒異議,反倒和馬三相視一笑,竟然是笑得很憨厚的樣子。阿輝從他們的眼中看出的卻是彼此間相互的默契與信任。馬滕的一舉一動,分明是對建築機關學非常之瞭解的一種表現。他每一步都邁得非常穩健,目光專注而銳利。
阿輝不禁暗暗地想:馬幫的這些人到底是怎樣的一羣人?他們難道真的只是龍潭最底層的殺手嗎?
ωωω. тtkan. ¢Ο
“今年的失樂園之行,和往年有了不少的變化。”馬三看了一眼向倚在窗臺邊正朝窗外眺望的阿輝,“大家或許已經看出我馬三已不是第一次走這條道了,其實我也不是想瞞着大傢什麼,失樂園我以前是去過幾回,可都是給人噹噹保鏢,和今次我帶弟兄們來是絕不同的。”
“我就說嘛,三哥把我們拉出龍潭似乎都是計劃好了的,一路上該幹什麼都輕車熟路,感情老大你揹着哥幾個在這條路上發了不少財了吧,哈…..”
馬亮笑着擠到了馬三的身邊,又極不雅地雙腳一叉躺了下去。
“不發點小財哪有錢帶你們往這跑呢?嘿…. ”馬三笑罵着踢了一腳馬亮,接着又微微皺了下眉頭。“今夜還是老規矩,你和阿輝守窗戶,責任重大呀,我總覺得今天那些小姑娘有古怪。若是我猜得沒錯的話,她們應該全精通一種很古老的秘術!”
“啥秘術?”阿輝回頭問道。
“柔術!一種可以把自己的身體任意扭曲到不可思議角度的功夫。你們剛纔看見我在那很猴急地亂摸吧,呵…..其實我什麼都沒摸到。”
“不會吧?明明看見你得手了的啊……”
“這就是她們的高明之處!若是我猜得不錯的話,今夜我們一定不會平靜。”馬三說到這,竟閉上了眼睛再不說話。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月牙兒慢慢地向着中天攀爬着,它彎彎的閃着銀光的牙兒象極了一柄無鞘的寶刀,高高地橫亙在羣星之間。
房間的燈已經被關閉了,屋內漆黑一片,馬三他們全都彷彿消失了一般。唯有窗口那有一襲月光灑了進來,柔柔的月光照在阿輝冷酷的臉龐上,生出怪異的熒光。
馬三每次安排阿輝守窗口是很有深意的,先不說他那一身已在大亞被傳得很神的“殺神”套裝,就光說阿輝非刻意地從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殺意,就能嚇死不少覬覦馬幫貨物的盜賊們。
馬亮自從跟隨在阿輝身邊後,人也起了很大變化,他總喜歡模仿阿輝的一舉一動。有一天馬亮終於爆發,竟將滿頭的頭髮剃了個精光,他就用自己的長刀將腦袋颳得比燈泡還亮。
馬亮道:“通過這麼多天的觀察,我發現一個至理!阿輝哥只所以能成爲偶像中的偶像,主要是他的頭髮太過拉風!飄逸而不羈的雪色長髮造就了阿輝哥白髮殺神的美名…我深信這一點!.”
馬幫衆人立即鼓掌已示同意。
唯有阿輝苦笑連連…..
“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馬亮人如其名,如瓢底的腦殼頂上冒出青光,“我馬亮這一生都不可能追上阿輝哥了。”
他說到這,將自己的光頭拍得“啪啪”直響:“我琢磨好幾天了,論頭髮,這世上再沒人可超過阿輝哥了,所以,我決定不留一根頭髮,這樣才彰顯出我馬亮的特別來。只有這樣,我和阿輝哥站在一起才配,嘿嘿……”
“靠哦,說了大半天就這啊…..”
“哈哈哈…..”
馬幫衆人一片鬨笑,但馬亮卻依然故我地每天都堅持把腦袋刮一遍。
阿輝今天站在窗口也覺得怪怪的,今夜的月光其實不是很亮,他老覺得有光在自己眼角閃來閃去,扭頭一看,差點絕倒。
見阿亮哥,又拿着刀子在腦袋上刮呢。馬亮的刀也很奇怪,在月色下沒有絲毫地反光,發亮的反倒是馬亮那青瓢腦門子。
這時候窗外若是有人經過,看見這一幕鐵定被嚇死。你想想,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一個全身發着熒光的白髮怪人已經夠嚇人了,後面還站着一人拿着刀在自己腦袋上抹來抹去…..
馬亮站在阿輝身邊其實也很難受,從阿輝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讓本已有些寒冷的夜變得更加讓人不適了。
馬亮覺得自己的頭已經颳得夠亮了,這才把刀收了,他把身子往邊上挪了挪:“輝哥,求您把身上的殺氣收一點吧,小弟快頂不住了…..”
阿輝啞然:“我咋沒什麼感覺呢?”
“你自己當然沒感覺,”馬亮道,“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會是個殺手,你這樣去簡直就是告訴對方我來殺你了,嘿….”
阿輝笑了笑:“你沒上過戰場,不知道戰場的慘烈,若不能將自身的殺氣發揮到極至,那你一定死得早。”
馬亮咂了咂舌頭:“你一定殺了不少人吧,是不是人越殺得多,殺氣就越重呢?我是這樣想的,不然你不會有這麼強大的殺氣。”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呵…”
阿輝眼望向窗外,思緒忽兒飄飛到戰火紛飛的西亞,飛到曾和自己浴血奮戰的兄弟們身邊。
這時月已至中天,庭院深深,夜風襲來,枝幹搖曳着,月光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在院內的一隅,幾條黑影在無聲地交換着手勢,似乎在爭論着什麼,但最終應該是達成了統一協議,藉着濃濃的夜色,那幾條人影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今晚的風似乎大了些呀…..“馬三不知什麼時候也到了阿輝身旁,看着院內抖動的樹影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本貼在阿輝額前的那縷曲發突然飄飛起來,如輕輕揚起的刀鋒。
馬三微微搖了搖頭,示意阿輝不要輕動,口中卻道:“我記得師父以前和我說起過一件很古遠的事,他說這世上本有一種很特別的功夫,叫忍術,忍術的修煉者被稱爲忍者。他們最大的長處就是能很好隱藏自己的身形和氣息,練到極深的忍者幾乎能借任何物體隱形!”
“三哥,你說的是已經被滅族的大和民族的武士吧。”馬亮在一旁道。
“哼!要是真被滅了族,那這世界倒真清靜了!”馬三的眼中猛然溢出道神采。“已經藏匿了數百年的那個邪惡的民族已經開始在暗暗的活動了,他們的爪牙已經伸了出來。”
阿輝一愣,不禁想起自己做肩負的任務來,馬三口中的那個大和民族怎麼也被稱爲是邪惡的民族呢?兩者之間有聯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