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然一笑,他想知道的這些我又何嘗不想知道呢?可是上天弄人,讓我不知道自己是誰,那名字那容貌無一知曉。
我的再世爲人,我不想被外人所知道,我只想默默的去尋來我的寶貝,那嬰兒的啼哭就象一把彎刀時時的在剜着我的心,讓我想去見他去解救他於水火之中,他過得不好,一定過的不好,否則也不會日日裡在我的耳邊哭鬧。
“很久就有的病根了,清揚說除了那青葉草這世上再無人能延續我的生命了。”
他急忙吩咐了身邊的武士道:“馬上去那雪山腳下采了新鮮的青葉草來,天天派人去,天天送過來。”
感激的一笑,“我原想這一兩日就回去的,卻不想……”話還沒有說完,我就咳了起來,“咳……咳……”
鐵木爾他輕捶着我的背,輕輕道:“你放心,他們的腳程絕不會比你的慢多少,日夜兼程的,明個下午就會取來了,這一天一夜我必定會守着你,不讓你的真氣喚散的。”
他說着,又是緊緊的把我抱在他的懷裡,我掙扎不開,只好乖乖的躲在他的懷裡,任他將他體內的真氣一直不停歇的傳送到我的身體裡。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我卻沒有慾念與任何的羞赧之感,或者是被清揚抱得久了,我與那人與人之間的男女關係居然沒有一丁點的反應了。
無法愛人,這是我五年來的一個認知,我只當清揚是我的父兄一般,坦誠,親切,卻永遠也無法把他當成一個男人來對待,一如此刻的鐵木爾一樣。
爲何我是如此的奇怪呢,爲何我會對着男人沒有任何感覺呢?可是如果我真的有一個寶貝,那麼我的寶貝他又會是誰的骨血,那男人,他究竟是誰?
“好些了嗎?”似乎是看到了我面上的蒼白,鐵木爾焦慮的問道。
我搖搖頭,“我沒事。”我指着我腰間的小錦囊,“給我。”
鐵木爾取下那小錦囊,打開來,從裡面取出了一粒蓮香丸,再遞到我的脣邊,“是要這個嗎?”
眨眨眼,告訴他“是”。
把那丸藥囫圇的吞進肚子裡,我閉着眼腦子裡依舊有一個名字在轉。
雲齊兒,我好想知道她的故事,爲什麼她會是這場戰爭的導火索,我知道了,我纔有可能去勸住班布爾善與圖爾丹。
“我想聽故事。”我的聲音空靈的如那山谷裡的清泉,細弱的眨眼即逝。
“想聽什麼?”他問,爲着我的想聽,他語氣裡是更多的欣喜。
“想聽雲齊兒的故事?”我真心的想要知道雲齊兒的一切。
他的面容卻是黯淡了,“你果真不是雲齊兒?”
我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
倚身就躲在他的懷裡,一邊感受着蒙古包外那露珠悄悄滑落的聲音,一邊聽着鐵木爾口中雲齊兒的故事。
或哭或笑,我聽着我爲着她而動容。
原來這一場戰爭緣於班布爾善的恨,他恨圖爾丹對雲齊兒的
離棄。
原來那女子她竟是一個懂得大愛之人。
原來她腹中也曾有一個寶貝。
原來她失離了這巴魯刺已近六年。
六年,離奇的失蹤卻引來了一場戰爭。
我嘆息,爲着她而嘆息。
無論我是誰,與這草原上又有何關聯,可是爲着雲齊兒,爲了這草原上的蒼生,我必會拼力去阻止那即將開始的一場大戰。
何時睡去,我不知曉,我只知道醒來時天已大亮,而我依然是睡在鐵木爾的懷裡,他抱着我就這樣坐着睡着了,他身體裡的真氣還在源源不絕的向我的體內輸送,輕輕的蹭着,我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我想要抽離他的懷抱,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抱瞭如此之久,曉是我再是心寬,也會不好意思的。
我不想吵醒他,只想慢慢的脫開他的懷抱,可是不期然的我只一動,他還是醒了,很報歉的看着他,這是我的不對了,“對不起。”
他揉着眼睛,眼神朦朧的看向我,突然間一把抓住我的肩頭,“雲齊兒,是你嗎?”
我愣在他的面前,我真得很象他口中的雲齊兒嗎?
任他搖着我的身子,我不說話,我只認真的看着他的神色,心裡在無數遍的猜想我與雲齊兒的關係。
五年,五年多,這時間上是差了幾個月了,我不是的。
“我不是雲齊兒,我只是清雲。”低聲在他的耳邊輕喝,我想要喚回他迷離的神情。如果說班布爾善與圖爾丹爲了雲齊兒而引發了一場戰爭,那麼我眼前的鐵木爾呢,他似乎對着那個雲齊兒也有着不一般的情愫,他說起雲齊兒時的神情,他看向我是眼裡那複雜的憐惜之意,已一一被我看在眼裡。
我悄然地推開他,“請你放開我,我不是雲齊兒。”
這一聲終於叫醒了他,他呆呆的鬆開那鉗制着我肩膀的手臂,撓撓頭,孩子氣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固意的。”
而後,我看着他落寞的走出那蒙古包之外,有陽光斜斜的射進來,晃了我的眼,卻是讓我更加嚮往那美麗的草原之色了。
想要出去,去那草原上追逐翩飛的蝴蝶,追逐活潑可愛的小兔子,可是我動了動,全身還是半點的力氣也無。
輕輕的躺下,慢慢的理清這幾天裡發生的一切,從蝙蝠谷到雪山腳下,從雪山腳下到這哈答斤,一步步似乎都在鐵木爾的眼皮子底下,他似乎知道我的一切,而清揚也放任我在山中,這其中似乎是有什麼關聯一樣?可是想起青葉草,我似乎是我錯怪了清揚,清揚他並沒有泄露我的行蹤。
靠在那爲我準備好的靠枕上,我閉目養神,努力調息自己心口處的難耐,青葉草,只要它到了我就又會重新回到那個生龍活虎的清雲了。
從天明等到夕陽日落,蒙古包的光線在一點一點的減退,鐵木爾再也沒有進來,我一個人只靜靜的守侯着這蒙古包。
忽而,我聽到了馬蹄聲,那急促的聲音裡伴着馬的嘶吼,那樣遠的長途跋涉,連馬兒也
是累壞了,更何況是人呢。
蒙古包外一陣腳步聲傳來,我知道我的青葉草來了。
“雲姑娘,青葉草到了,可以拿進去給你嗎?”那是武士們有禮的稟告聲。
我纔想起我是一個女人,我這裡他們真是不方便進來。
輕理了一下凌亂的發,讓自己的蒼白不至於嚇倒別人,我輕聲道:“進來吧。”
武士慢慢的走進來,生怕會嚇到我一樣,“雲姑娘,這草汁已經爲你擠出來了,你喝了吧。”
我接過那碗,強忍着那苦楚,一口氣把草汁喝了個乾乾淨淨,良藥苦口,越是苦才越是要喝下去。
那草汁就象是血液一般,一入了我的身體裡,我身體的各種機能立刻就活躍了起來,不過一會兒的工夫,我知道我的臉色就恢復如初了。
有了體力,也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哈答斤那些中毒的老百姓還等着我前去解救呢。
慢慢的站起來,我指着那些從雪山腳下新採摘下來的青葉草道:“這些都幫我捆好了,我要帶走。”
“雲姑娘放心,雲姑娘到哪裡,這青葉草就會跟到哪裡,王爺吩咐了,每天都會準時的拿給雲姑娘的。”
聽他如此之說,我倒是要感謝那個鐵木爾了,可是自從早上把喚醒他我對他說我不是雲齊兒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進這蒙古包了。
好奇怪啊,他對我竟是前後判若兩人。
“找車子,把那些尾心菇全部拉走。”我吩咐道。我身上肩負的是哈答斤老百姓的生命之任啊。我要立即上路,立即去解救那些人於危難。
騎着馬一路向哈答斤而去,重新再回到我離開的那個地方。
人還未到近前,早有人向我飛跑而來,人羣突然間聚集起來,所有的人都在歡呼着,“女菩薩回來了,女菩薩回來了。”他們的歡呼聲讓我赧然,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而已。
那婦人她又帶頭走的我面前,“女菩薩,你可回來了,我就說你一定會回來的。”她有些語無倫次的說着她心裡的激動與感激之情。
我指了指身後一輛輛的馬車,我大聲道:“這些尾心菇,你們馬上四處分發,還有鳳棲草也要及時的採摘而送過去,由近及遠,將這驅毒的藥方一一的傳到哈答斤的每一個角落。”
牧民們馬上就分頭行動開了,我走進那一座一直爲我保留的蒙古包,悄悄落坐,我的元氣還沒有完全恢復,此時我還是不能馬虎大意,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不想再有什麼差錯而嚇到了這些樸實的牧民。
那一車車的尾心菇有條不紊的發下去,我看了心裡都是欣慰,我想不出三天,這哈答斤的怪病就可完全的除盡了。
我讓牧民們分別到各處去查探去留意這驅毒的狀況,萬一有什麼閃失也好及時的向我彙報。
這一天,我喝過了青葉草的草汁,正歪着想要小睡一會,突然門外有人稟道:“雲姑娘,有一人喝了藥之後不但沒有好轉,反倒是口吐白沫,人快要不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