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涵反覆推算了三次,最後輕嘆了一口氣。
翻開最後一頁,拿起紅筆,批了一句鑑語。
七殺制身,必死。
“厲涵,你是不是算錯了?”胡圖圖吃了一驚,雖說她已死是事實沒錯,可判官都說過了,她的死因是因爲勾魂使抓錯了,是一個意外,厲涵爲什麼說她是七殺必死的命格,難道他的推算出了問題?
“璟誠,抱歉,我也想你的未婚妻沒事,可命理推算,她的確已經亡故,你千萬要想開點。”
厲涵萬分歉意的朝葉璟誠看去。
對方眸光卻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是我和她無緣。”
胡圖圖的心狠狠一抽,無緣?如果沒有緣分,爲何讓我再遇到你?
……
“你們墨跡夠了沒有!”對面,忽然響起一個冷酷之極的聲音。
上官邪右手捏着酒杯,眸光一片鄙夷。
“時間已到,上官的批語我已看過,請把你的批語給我。”霍天宇深深看了厲涵一眼。
剛纔一小時內,這個年輕人連續用了三種命理推斷的方法計算,每一種的術法的手法和計算方式都完美的無懈可擊。
一個二星陰陽師,面對上官邪這樣的高手,能如此迅速的進入推算狀態,完全發揮出自己的實力,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
“兩人推算一致,各得一分,進入下一項比試。”霍天宇將兩份批語緩緩攤開。
厲涵的批語一共有六個字,他用的是紅筆,這是陰陽師批語的着色慣例。
上官邪的字卻是純黑色,他的批語只有一個字,字跡也同他的人一樣,恣意狂放。
死。
上官邪的批語只有一個死字。
胡圖圖喟嘆,上官邪只看了一眼資料便批了這個字,而厲涵計算了半天才得出結論,雖然他算出宋錦已死,命格卻計算錯誤。
看來,要想靠厲涵自己的能力贏得這場比試已經不太可能了。
“下面是第二場比試:尋找亡故者的骸骨。”正在胡圖圖感嘆之際,霍天宇已說出了第二項比試的內容。
“這是宋錦失蹤前二十分鐘衛星發來的定位信號,飛機最後消失的地方在這片海域上空,這項比試內容很簡單,你們要在地圖上標記出最準確的經緯度,出事的地點,骸骨下沉的範圍,我們會派出最先進的搜尋隊前去搜尋,誰標記的準確度越高,得分越高,此次比試綜合評分爲三分,得到兩分者,即可進入下一項比試。”
霍天宇簡潔嚴謹的將比試內容複述了一遍。
兩份標記着天空和海域經緯度的縱向切面圖發放到兩個人手中。
“爲時一小時,比試開始。”霍天宇面無表情的按下了計時器。
上官邪將酒杯輕放在桌面上,這次,他並沒有像上一局那樣提筆就寫,他的手輕撫在地圖上,閉上雙眼。
幾乎在一瞬間,一抹彩光從地圖騰起,化作一片光霧飛速涌入上官邪閉合的雙目。
光霧如同流瀉的水,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飛速鑽入對方額頭。
不斷的流動着,流動着。
厲涵變了臉色,這是時光倒流術,只有八星以上的高級陰陽師才能施展。
以他現在的能力,根本無法做到!
“已經過去五分鐘了,你還不開始?”霍天宇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厲涵,忍不住出言提醒。
厲涵俊臉一紅,趕緊收斂心神,千萬不能被對方的強大震懾住,失去了鬥志。
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施展出對方那樣的神通術,但,也並不是沒有辦法與之抗衡。
只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得出相同的結論,他就還有機會。
厲涵深吸一口氣,把提前準備好的古書掏了出來。
攤開書頁,咬破食指,擠出一滴血滴入書頁。
血滴滲入書頁,飛速滲透了進去,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星象書蒙出一道黃光,罩住了厲涵。
旁人看來厲涵盯着一頁空白的書頁發呆,霍天宇卻是微微一怔。
“星象圖定位?此子居然能如此熟練的使用星象圖!”
東方玄學和西方玄學涉獵不同,但本質上其實並無實質的差異。
東方以十二生肖爲基礎,配合二十節氣,加上天干地支的種種變化,創立出太極陰陽五行八卦。
東方玄學注重領悟,講究心靜,無爲,超脫凡塵,領悟天機。
而西方更側重靈魂的導向力,擅長運用星體之間的影響力來推算人的命運。
這一點和中國古代流星的紫薇斗數最爲接近。
只是東方玄學後來逐漸發展演變,漸漸形成了以驅符畫咒降妖除魔爲根本的道家陰陽術法,而西方的星相學卻一直延續到如今。
因此,西方的玄學大師在占卜和預知方面的能力的確要更出衆一些,但實戰對峙較差,這也是西方修道士無法和東方玄妙的道法毗比的原因之一。
因此,東方道法界嫌少有人會修煉西方的星相學。
在他們看來,星相學雖然有其獨到之處卻沒有禦敵的法門,實屬雞肋的法術。
可厲涵偏偏不同,他年幼的時候突逢劇變一身靈力被封,成了廢人,無論他記憶裡多麼超羣對術法多麼精通,無法驅動靈力便什麼法術也不能使用。
可星相學恰恰相反,它不需要靈力催動,只需要龐大的精神原力。
所以,厲涵一直沒有放棄對星象學的研究。
沒人教習,他就自己尋找古書典籍研究,沒人指導他自己反覆鑽研練習,終於被他領悟了星相學的精髓。
現在,他進行的術法正是西方玄學師經常進行的占星術。
只不過,他卻將東方術法中的以血爲靈引入了西方的占星術中,以自己的靈血激活星相圖萬千變化。
藉以取得窺視天機的能力。
“一個二星陰陽師竟能將東西方玄學精華融會貫通,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霍天宇深深看了厲涵一眼,不着痕跡的點了點頭。
屋內出奇的靜,安靜的一根針掉落都能聽見。暗紅色燭火和各色光霧交相輝映,迷離夢幻,好似一場幻境。
透過深淺不同的光,葉璟誠分別看了上官邪和厲涵一眼,眸光微微浮起一絲異樣,很快,恢復了平靜。
胡圖圖卻沒了剛纔的激動,好像看困了,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