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凶神惡煞的黑衣人,招招毒辣置人於死地。
前方,又出現這麼多魚人!
所有人心底深深一寒。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對方這麼多人,又在這縹緲無比的大海上,勝算當真渺茫。
黑衣人退走了?
葉璟城一怔。
他雖然一直在海下禦敵,可也察覺到了前方的危險,本欲先發力解決了這幾個黑衣人,沒想到對方竟潛回了海底,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我上去看看……先浮出水面。”
葉璟城在海水中依舊可以發聲,在他的引領下衆人一口氣浮出了海面。
憋悶的胸膛剛得到了些許緩解,又被眼前的情景震懾了心神。
這是一片被環礁圍繞的水域,不同於以前所見過的漆黑的海礁,這裡的礁石居然是深淺詭異的褐紅色。
不僅礁石的顏色詭異,就連眼前這羣魚人也是着實的詭異,一個個青面獠牙,渾身上下五顏六色,沒有一點兒鮫族的美態,手中都握着三股鋼叉,分水刺之類的武器,很多魚人的尾巴上還鑲嵌了鋼釘和尖刺,看起來十分兇狠。
“你是?”爲首的魚人臉頰上塗滿了黑白紅相間彩色花紋,嘴角生着獠牙,眼球凸起,眼白森然。
他盯着葉璟城,上下打量許久,緩緩遊了過來。
“我是鮫族,你們是什麼種族?爲何攔住我們?”
葉璟城警惕的看着面前這幾十個長相醜陋身形卻和自己極爲相近的魚人。
“你也是鮫族?”那人一愣。
上下又打量了葉璟城兩眼。
“樣貌不錯,可爲何你的頭髮竟是銀白色,這可是王者血脈,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你是哪個王妃的子嗣,不認識我?”
“你也是鮫族?”葉璟城愣住。
鮫族人比普通的魚人血脈更純正,各個相貌出衆,可他們……
“這是僞裝……”那人微微一曬,伸手挶了把海水,又從腋下鱗片內摸出一粒藥丸融了,揉了幾把臉,摘下牙套。
竟變成了一個容貌異常俊美的青年。
只是肌膚卻略微顯得有些蒼白,眼眶下一片烏青。
“紅灘塗是族人最後的防禦,海水中蘊含了輕微的毒素,需要塗上彩沙才能抵禦,不知這位王子是哪位王妃的子嗣,怎麼都已經成年了海蜃卻從未見過,失禮了。”
一反剛纔兇狠的模樣,這名聖鮫族青年卸去僞裝後變得溫文爾雅,儀態萬千。
“哇,都說鮫人俊美,還真的不假,真俊……”
火鸞大嘴巴的毛病又犯了。
“他們?”海蜃皺了皺眉,往葉璟城身後浮在水面幾天看過去。
當他看到幾人修長的雙腿時,眸光猛的駭住。
“腿……他們幾個!難道是人族!”
“人族!”
“這怎麼可能!”
“難道傳聞是真的,天啊!”鮫人中有人驚呼出聲。
“絕不能讓人族進入聖鮫族領域,殺了他們!”
一名年長的鮫人男子面露殺機。
其餘人一聽,立刻圍攏了過來。
“誰敢動手!”葉璟城長髮一擺,白髮如飛瀑般暴漲,繞行一週,將鮫人擋在外邊。
“你……你怎麼會使用飛花摘葉的法術,你究竟是什麼人。”
不止海蜃,在場的鮫人都驚呆了。
“這個東西你們認識吧。”
葉璟城摸出一物攤開在掌心。
“七彩魚鱗!”海蜃又吃了一驚!
“這前侍衛長琴尾端的主鱗,怎麼會在你手裡,她,她怎麼了!”
“琴已經去世了,我這次回來,就是爲了完成她未了的心願。”
葉璟城眸光沁出水霧。
“什麼!你說琴,琴已經死了……”
海蜃茫然看着葉璟城。
“她怎麼死的。”
“爲了找我,長時間在人間逗留,耗盡了真元,又受了傷,不治身亡,都是因爲我……是我的錯。”
葉璟城幾句話說的海蜃呼吸都急促了,看着他滿頭如銀絲般閃亮的髮絲,海蜃似乎想到了什麼,按捺住內心的震驚,海蜃深吸一口氣,“王子,請跟屬下先返回族內,這裡外族時常窺伺,不太安全。”
“我的朋友呢?”葉璟城看着他。
“他們和我一同前來,我們共進退。”
“既然是王子的朋友,自然信的過,請……”
海蜃右手捂在胸口,深深一躬。
“侍衛長,不能讓人類進入鮫族,沒這個規矩的。”
先前那名鮫人面露不解,其餘人也紛紛議論。
“先回去再說,將水碾開回來,這片深水域有毒,別傷了王子。”海蜃臉一沉。
俊美脫俗的五官中自帶着一縷說不出的霸氣。
其餘鮫人見狀也不敢再言語。
有人遊得飛快,不多時便推了一搜狹長半透明的船。
看不出什麼材質,船體成錐形,兩頭兒間中間略粗,船體很薄,故而船隻雖然不寬,船中卻並不狹窄。
衆人在海蜃的安排下上了船,他也跳了上來,纖長的魚尾才接觸到船體竟化成了一雙健碩的雙腿。
也不知他按動了什麼開關,小船四周竟騰起一串潔白的水霧,將整艘船裹住。
“王子別擔心,這片水域有毒,還是潛進去安全。”
海蜃誠懇的解釋了一句,操控水碾往深海潛去。
不同於剛纔的海底,這片海水渾濁詭異,不但一條魚都沒有,連一株珊瑚水草也看不到。
“剛纔我聽到他們說什麼傳聞?似乎和人族有關?”
胡圖圖看了葉璟城一眼,雙雙走到船頭。
海蜃一怔,上下打量了兩下胡圖圖,淡笑道:“貴客不用擔心,傳聞而已,你是王子的朋友,鮫族絕不會與你們爲敵的。”
“什麼傳聞?”葉璟城問。
“這……”海蜃猶豫了下,坦然開口。
“近幾年海洋中流傳着一個傳聞,都說通道的秘密已被人族知曉,他們……正密謀入侵青川,將所有的種族一網打盡。”
停頓了下,海蜃又說。
“王子想必也知道,海族幾千年前曾空前壯大,後卻因爲人族的入侵和貪婪幾乎絕種,所以族人們纔會隱居在這內陸海中,大夥兒對人族不友善,也屬正常反應。”
“……”葉璟城沉默了。
“其實每個種族中都有貪婪的人,爲了一己私慾不顧他人的死活,這種人,無論海族人族,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胡圖圖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