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瞎了一隻眼?胡圖圖一怔,光頭左邊滿臉鬍子的人也帶着墨鏡,傷疤依稀可見,難道那人眼睛上也有傷,帶墨鏡只是爲了遮掩?
這兩人雖然悶不吭聲,但一看就是兇悍之徒,竟被人弄瞎眼,誰這麼厲害?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光頭男子停止喝酒,朝胡圖圖看來。
雖隔着墨鏡,胡圖圖依舊能感覺的到對方鷹梟般狠厲的眼神,偏偏他的脣角還帶着暖如三春的微笑。
胡圖圖笑了下,邁步過去,鼻息間一股若有如無的腐爛屍臭鑽了進來。
那個人,果真是將火鸞從墓穴中帶出來的盜墓賊?
這!
胡圖圖眸光凝滯在那人身上,他正大口大口吃着羊肉,長袖微微卷起,露出一截小臂。
和他健碩的外表截然相反,他的小臂瘦骨嶙峋,爬滿青紫色的瘀痕,看起來竟有點兒像……屍斑?
活人怎麼會長屍斑?
胡圖圖對其餘幾人使了個眼色,裝作閒聊的模樣,大家回了房間。
“老大!那幾個人身上有死亡的味道,好臭!”門剛關上,白珺珺就忍不住了。
“你們也發現了?”
“這麼濃的腐敗氣息,應該是墳墓中攜帶出來的,這幾個人最近肯定深入過墓穴,還不止一次。”
葉璟城皺着眉。
“三人中沒帶眼鏡的人氣息很古怪,有死人的味道,通常活人不可能有這種氣味!”白易眸心陰沉。
“這三人很邪門,必須要小心,我懷疑他們也是爲了這座墓地來的,圖圖,今晚的計劃還是緩一緩吧,沒必要和他們正面起衝突。”
歷涵臉色也十分凝重。
“怕他個球!”白珺珺渾不在意,“讓我上去使個迷魂術不就行了,保證讓他們睡個三天三夜睜不開眼,等他們醒了,咱們早把墓地搬空了,一根毛都不給他們剩下。”
“電視劇看多了吧!”胡圖圖一頭黑線,“誰說要去盜墓了,只是陪火鸞去瞅瞅,全當旅行散心了。”
“有去墓地旅行散心的?老大,你這也忒小心了,哪有入寶山空手而返的道理!”白珺珺不甘心。
“什麼寶山?這是墓地,大凶之墓,又是死人又是戒備,肯定不是什麼寶地,說不定裡面還藏着個青面獠牙的殭屍呢!圖圖,還是不要去了,緩一緩。”
“切,殭屍算個球,姑奶奶正好缺個捏胳膊捶腿的,見到了正好逮一個回來伺候我!”
白珺珺毫不示弱的懟了回去,白易見她說話口無遮攔,剛要喝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騷亂,伴隨着拳腳相擊的聲響,有人大喊了一聲,座椅板凳砸落在地。
衆人心頭一凜,快步走出門。
卻見一個身穿警服的年輕人趴倒在地直哎呦,一條手臂已被人卸了,軟綿綿垂着,疼的一個勁兒叫。
對面,光頭男和大鬍子男依舊吃吃喝喝,好像沒事兒人一般,面色蒼白的那一個站的筆直,一條腿不偏不倚踩在那個年輕人的腰眼兒上,眼神中泛着兇光。
“我可是警察,你們不要太過分!等我們的人到了,一定……哎呦!”年輕人扭着脖子掙扎,沒喊幾句話就大聲呼痛,臉都變形了。
胡圖圖低頭一看,忍不住笑了。
這不是那個攔住他們車頭的小巡檢嘛!怎麼跑着來了,得,耀武揚威習以爲常,遇到硬茬了吧!
“誤會,誤會!客人,他是我表侄兒大鵬,自己人,別動手,傷了和氣……”吵鬧間兩個店主也從裡屋小跑了出來,女店主手忙腳亂將年輕人扶了起來,看到他毫無知覺的手臂更慌神了。
“這胳膊咋滴啦,這可怎麼好呦!”
見自己人出來了,年輕人好像找到了底氣,“表叔表嬸你們怎麼什麼客人都收啊,身份證查過了嗎?我看這幾個人一定不是什麼好人,沒準兒就是逃犯,得趕緊報警!”
“大鵬你瞎說什麼呢!這幾位可都是華僑,特地來咱們這度假考察投資的,不許胡說八道。”
女店主責怪完侄子,略帶尷尬的看了看那三個人,訕訕說道:“抱歉啊客人,我侄子年輕人火氣衝,說話不注意別和他一般見識,你看他也受傷了,這件事不如就算了吧,都是誤會。”
臉色蒼白的男人一擰眉頭,沒等他開口,光頭男子抻了他一下,走了過來。
“我們本不想惹事,是他衝進來惡言惡語,非要讓我們去警局走一趟,我這朋友和他理論了幾句,他居然過來抓人,我們想着也許是遇到假冒牌的了,哪有警察一上來毫無證據就給人定罪抓人的,故而才還手自衛,既然是誤會,這件事就算了,我們明天還有事,先回去休息了,弄壞的東西算我們頭上,一起結賬。”
光頭男子說完對其餘兩人使了個眼色,三人站起來就要上樓。
“你們不能走!”大鵬不依不饒,“摘下眼鏡再走,大晚上吃個飯還帶眼鏡,一看就爲了掩人耳目,沒準兒就是通緝犯!”
“我看你那條胳膊也不想要了吧!”臉色蒼白的男子眸光一寒,兩道兇光奪目而出。
光頭男子卻制止了他。
“好,我摘,別加深誤會。”他微微笑着,一步步走近年輕人,輕輕將墨鏡摘了下來!
棱角分明,輪廓清雋的臉頰上,一道深刻入骨的刀痕觸目驚心。
尤其他的右眼內,眼窩兒深陷!根本沒有眼珠兒,看起來既猙獰又駭然!
“啊!”大鵬駭了一跳,連退了兩步,魂兒也被嚇掉了一半。
“抱歉,我和鬍子曾參加過自衛戰,受過傷,面目有些嚇人,所以才一直帶着眼鏡,見諒。”
光頭男子帶回墨鏡又恢復了先前溫和的模樣。
“警官,還有別的事嗎?”光頭男脣角勾起。
“沒,沒了。”盯着對方墨黑鏡面後空蕩的眸心,大鵬哪還有勇氣再問,腿都軟了。
許久,直到三個人都上了樓再也看不見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捂着胳膊大喊了一聲,“疼!”
男店主趕緊過來看,那胳膊卻是碰也不能碰,軟的和麪條似的,男女店主急得不行,商量着趕緊送人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