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刃刺破了葉璟誠的龍袍,卻再也刺不進他的胸膛。
“殺了我,別猶豫,殺了我生死陣就破了。”葉璟誠溫和的凝視着她,脣角還帶着一抹醉人的微笑。
“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宋錦,你到底是誰?”胡圖圖的手,忍不住的顫抖。
“我是雪魄精魂,自然能看穿你的心事。”葉璟誠緩緩擡起頭,“大陣馬上就要崩塌了,如果你再找不到陣眼,你就真的出不去了。”
胡圖圖一怔,擡眼觀看,剛還蔚藍如洗的天空不知何時已蒙上了一層迷霧,好像被一個罩子罩住。
現在。罩子已皸裂成無數大大小小的碎片,眼看就要潰散。
“你就是葉璟誠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我是宋錦,爲什麼一直不告訴我,爲什麼?”恍惚中,心止不住的抽搐起來。
過往的一切如水般涌上心頭。
葉璟誠微笑着凝視着她和厲涵,眼眸深處帶着濃郁的悲慟。
他纏綿在病榻遲遲不能痊癒。
他的眼神如此悲傷,和現在的他幾乎一模一樣。
“小錦,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辜負了你,你選擇厲涵是正確的,他比我更合適你,可這個世界的厲涵不是真的,我也不是真的,上官也不是,我們都不是。”
“那你是誰?你到底是誰?”胡圖圖覺得自己頭都要炸了,眼前的葉璟誠分明能操控冰凌,肯定是雪魄精靈的化身,可爲何他的話卻如此奇怪。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一開始,我也以爲這是一場夢,我甚至天真的認爲只要能留下你,也許我就能永遠和你在一起了,可惜,你喜歡的,自始至終只有厲涵一人,無論我做什麼,都無法走入你的內心,既然如此,我何必束縛你呢,殺了我,殺了我你就能離開了,厲涵在外面等你,你會幸福的,你們都會幸福的。”
葉璟誠的藍眸浮起淡淡的水霧,瞳仁漸漸擴大,不停深陷,旋轉,不停旋轉。
胡圖圖用刀尖抵住對方胸膛,不知這一刀是該刺入還是放手。
“別衝動!雪魄在迷惑你,一旦你刺穿他的心臟,生死陣則徹底陷入死局,你就再也出不去了!”上官邪的聲音從遠處飄來,隨着他的聲音飄蕩,空氣中隱約還傳來金屬相擊的激盪。
“快動手啊圖圖,大陣馬上就要潰散了,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這是厲涵的聲音。
“不能殺葉璟誠,這是陷阱,不能動手!”
上官邪拼命大喊着。
“殺了我,殺了我你就能離開這裡,得到永恆的幸福,殺了我。”葉璟誠包含深情的凝視着她。
胡圖圖心亂如麻。
擡頭觀望,籠罩在頭頂的迷霧早已坍塌了大半。
這個陣看來真的維持不了多久了。
自己必須馬上做出決定,可她到底要相信誰呢?
一切都太真實了,葉璟誠也好,山官邪,厲涵也罷,每個人都很如此真實,都沒有破綻。
到底該相信誰?
……
胡圖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厲涵曾告訴過她,所有的幻陣都有破綻,只要能找到這些破綻,幻陣自然不攻而破,可在這個生死關中,她竟然找不出任何破綻。
每個人都有令她信服的理由,她都下不了手,甚至包括這裡的一草一木都那樣真實,真實的讓她不由自主深陷。
沒有破綻麼?難道!
胡圖圖的心微微一顫!
難道,沒有破綻纔是真正的破綻!
她之所以會被這裡沒一個人打動,就是因爲她的所見,所感,所知不停刺激了她的感官神經和靈魂。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破綻,那麼真正的破綻就只剩下這一個。
胡圖圖猛地睜開雙眼,心下徹底明悟。
不知何時,山官邪,葉璟誠,厲涵已將她團團圍住。
所有的一切都在崩塌,冰雪宮殿,冰晶花園,飛禽,靈獸,宮娥,侍衛,一切都在崩塌,四周不停塌陷,陷入無邊黑暗,只有這一方小小的祭臺還能暫時保持完整。
“圖圖,你別在猶豫了,殺了他們,只有殺了他們,才能離開生死關,否則,你就再也出不去了。”
“別相信他,他是在騙你,殺了厲涵,他纔是真正的陣眼。”
“圖圖,你不想離開這兒是因爲心中對我還有眷戀對嗎?如果你不走,我願意陪你一起陷入無邊的黑暗中,只要能陪着你,我什麼都不在乎。”
三個人三種神態,三種語調,三個答案。
說實話,胡圖圖依舊分不清他們到底是誰在撒謊。
但是,她已經不需要辨別了。
“我知道誰纔是破陣的關鍵了,你說的沒錯。”胡圖圖眸光輕輕落在厲涵身上。
“太好了,你終於想通了,快殺了他,快!”厲涵眸光中第一次露出急切,連聲催促着。
“他不是陣眼……”胡圖圖淡淡看着厲涵,“上官邪也不是,你也不是。”
厲涵的眸光瞬間有些猙獰。
“圖圖,你胡說什麼呢,這裡一共就我們三個,如果我們都不是,誰纔是破陣的關鍵,你被犯傻行嗎,不要被他們倆迷惑!”
“沒人能迷惑我,你忘了一件事,這裡不止你們三個,還有我。”胡圖圖翻轉斷魂刃對準自己的心臟。
“我只所以分辨不出你們的真假,那是因爲這個我,不是真正的我,如果我沒有猜錯,我纔是真正的陣眼。”
話音未落,手中的斷魂刃已深深插出胸膛。
劇痛,一瞬間刺破心扉。
“不要!”厲涵,上官邪,葉璟誠同時發出一聲駭然的驚呼。
胡圖圖強忍着劇痛將手中的匕首將內又送了一分。
眼前三人已木在原地,化成了三尊冰塑雕像,有風吹過來,冰雕立刻皸裂,化成無數冰晶粉末。
“我猜對了。”脣角沁出一抹笑,劇痛襲來,胡圖圖昏了過去。
等她再睜開眼,人已回到了比試臺前。
四周雅雀無聲,所有觀看的人都眸光呆滯的凝視着她,一瞬不瞬,好像傻了一樣。
胡圖圖忍不住皺了皺眉,她破陣而出不是好事嗎,爲何這些人表情如此怪異。
厲涵,木長風,女檢測官,還有參加比試的少年和各個家族的領隊,所有人表情都有點古怪,古怪的她有些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