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圖圖抿着脣,一瞬不瞬盯着厲涵。
對着她清澈明亮的雙眸,厲涵強撐着笑臉,臉頰都僵硬了。
“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歡帥哥,別自以爲是。”
“我身材也不錯的。”厲涵挺了挺胸脯,此話一出,心裡又懊惱之極,這丫頭可不是隨便逗弄的主兒。
他怎麼就控制不住自己!
“何必這樣?讓別人誤解你?我和她們不一樣。”胡圖圖認真看着厲涵,“人這一輩子不能總自欺欺人的活着。”
說完這句話,也不等對方回答,徑直朝小貨車走去。
厲涵楞在原地。
半晌,揚揚脣角,笑容有些無奈也有些自嘲。
……
小吃一條街的商戶興高采烈的返回了住處,不到一小時,水,電,燃氣都恢復了正常。
衆人欣喜若狂,紛紛來胡家小吃道謝,胡大叔接待了一堆又一堆的客人,心裡也甚爲欣慰。
按目前的情景看短時期內,大夥應該能順利營業了。
能開張,家裡就有收入,一切總會好起來的。
……
胡凱忙着明天的採購,本來他不想再麻煩厲涵,不料對方主動提出幫忙,和往常口若懸河,嬉笑怒罵的他有些不一樣。
今天的厲涵格外沉默,一直悶着頭幹活,甚至連主動找他搭訕的女人都沒心思應酬。
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胡凱心思細膩,又很會體諒人,心知好友不開心,一句話都沒有追問,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後,下廚房準備晚飯。
胡老爹送走了客人,去後街買酒,圖圖回家後一直在睡覺,偌大的店鋪中只剩下厲涵一個人,呆坐在餐桌旁,愣愣的出神。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只覺得胸口堵着團東西,一直堵在那兒,一直憋悶,急需要傾吐,卻無從發泄。
這種感覺折磨的他五臟欲焚,心潮翻滾,心亂如麻。
“想不通就別想了,喝點茶,順順氣,努力去做不就好了。”不知什麼時候,胡圖圖走了下來。
“做什麼?”厲涵擡起頭,茫然看着胡圖圖。
“做應該做的事唄,過去都過去了,時間不能後退,所以只能向前看了。有些事,不努力去做,你怎麼知道自己不行?”
胡圖圖將面前的茶杯斟滿。
“我行嗎?”厲涵眸光中晃動着一絲希冀。
“別問我,問你自己。”胡圖圖抿了口茶。
每個人都有茫然痛苦的時候,被自己禁錮,或者放縱或者沉迷,沒人能真的拯救誰解脫,能拯救的自己的,唯有自己。
她經過這個階段,蝴蝶羽化,宛若新生。
“你到底是誰?”厲涵一臉鄭重的看着胡圖圖。
“我就是我唄……”胡圖圖眨巴了兩下眼。
白易告訴過她,陰陽師是超脫世人範疇的存在,自己的秘密如果被他看穿,不在泄露範圍。
“胡凱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厲涵身上的氣勢一瞬間變的異常凌厲。
“他是我大哥,這是我的家,你的擔心多餘了。”胡圖圖白了對方一眼,不愧是厲家的人,這麼快就看出了端倪。
“那就好。”厲涵鬆了口氣,不知不覺,胸口的鬱結竟然完全消失了。
“這就完了?我可是冒了很大風險的。”胡圖圖一癟嘴。
她之所以會在厲涵面前暴露自己,一是因爲對方的身份可以無視陰陽法則,二來,她需要他的幫助。
“我現在沒能力幫你,就算有,也不能幫。”厲涵平靜的注視着對方的眸子。
“放心啦,我不會讓你做違法亂紀的事,不過,你欠我一個人情,這點你不能否認吧。”胡圖圖泰然自若的給自己斟滿一杯茶,喝了一大口。
“欠了又怎麼樣,我沒能力還,難道讓我以身相許?”厲涵說的一本正經。
Www ✿TтkΛ n ✿¢O
胡圖圖‘噗’得一口水全噴了過來。
噴了厲涵一臉一脖子。
厲涵瞠目結舌的看着胡圖圖,爲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
一頓晚飯吃的極爲喜感,胡圖圖一看到厲涵黏在額頭的溼發就想笑,到了最後,連胡凱和胡大叔都忍不住笑了。
厲涵又尷尬又窩火,還得保持着謙謙君子的模樣,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
倒是胡圖圖胃口極佳,吃到肚子滾圓才住了嘴。
厲涵起身告辭,胡大叔包了兩大包滷味,親自送出門來。
今天這件事,厲涵幫了大忙,他是在不善言辭的人,感激的話說不出口,只好用行動表示了。
厲涵很爽快的收下了禮物,剛要出門,忽然被胡圖圖攔住。
“有事?”
厲涵不由自主遠離了她一點。
這個女人讓他捉摸不透,深沉的時候一雙眼睛洞悉人心,天真起來卻又像個孩童。
“回家千萬別洗澡哦,否則會有危險的。”胡圖圖對他眨巴了兩下眼。
模樣還挺有些嬌俏可愛。
厲涵惡寒的哆嗦了一下,開車走了。
......
天已經擦黑,天邊的霞光卻異常明亮。
厲涵注視着遠處耀眼的火燒雲,眸子裡映着夕陽,黑瞳深邃深沉。
胡圖圖?
她?
現在他很肯定一件事,現在這個胡圖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胡圖圖了。
看她的樣子,似乎很清楚家裡以前的事,胡凱父子也沒看出任何異樣,也就是說,她不是奪舍附體,而是靈魂融合。
這種情況很少見,但並不是沒有先例。
她很聰明,做事滴水不漏,不可能毫無緣故的在自己面前暴露身份。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有所圖?
可惜她找錯了人。
脣角泛起苦澀的笑,心不由自主開始茫然。。
現在的自己,根本幫不了她任何事,她的心思恐怕要白費了。
厲涵輕搖了下頭,加大油門疾馳而去。
將貨車還了,厲涵打車回家。
夜色已深,漆黑的弄巷深處,只有一盞昏黃的路燈無聲無息的佇立。
剛走到家門口,心忽得收緊。
單元門內,站着一個黑影。
黑暗中,看不到那個人的腿,她步子緩慢,身體佝僂,走路的姿勢很奇怪,就好像漂浮在水面上。
厲涵臉色一垮,都這個點兒了,她怎麼還在這蹲守。
這下完了!
厲涵有心躲避,那人卻已經看到了他。
“臭小子捨得回來了?”對方的聲音又沙啞又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