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就別嚇我了,青天白日的,哪裡會有那個。”胡圖圖故作輕鬆的笑着,內心深處卻暗自打鼓,這個厲明暢明擺着就是個不好講話的人,厲涵又不在,萬一他真不顧一切施法抓妖,葉璟誠的身份不是徹底暴露了?
“沒有嗎?也許我看錯了。”厲明暢淡淡回了一句,似乎沒有繼續和胡圖圖糾纏下去的意思,徑直朝葉璟誠走去。
胡圖圖心裡‘咯噔’一下,緊走幾步,跟上厲明暢。
“你是厲涵的朋友吧,我聽他說不起過,果然,少年英雄,與衆不同。”厲明暢站定,眸光平靜卻又略帶尖銳的盯着葉璟誠。
“過獎。”葉璟誠不卑不亢的站了起來,從容的和厲明暢對視。
梅忌憚的看了厲明暢一眼,趕緊低下了頭。
“扶小玥去休息,她太累了。”葉璟誠用眼角餘光掃了梅一眼,輕聲開口。
“嗯。”梅應了一聲,快步走到沙發旁,扶起葉璟玥緩緩朝外邊走。
葉璟玥莫名有點心慌,自從看到這個人出現後,她的心就不受控制的狂跳,總覺得對方來者不善。
“等一下。”誰都沒有看清厲明暢如何動作,人已經瞬間挪移到葉璟玥面前。
“你……想幹嘛?”葉璟玥驚慌失措的往後退了一步。
“別怕,我沒有惡意,我只想和你身邊這位女士說幾句話。”
厲明暢頗爲紳士的淡笑了下,眸光輕輕落在梅的身上。
梅微垂着頭,睫毛輕輕晃動。
“找梅姐姐?你認識她?”葉璟玥傻傻的問。
“應該認識。”厲明暢的笑變的有些高深莫測。
“小玥,你先回屋。”葉璟誠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輕看了梅一眼後,朝小月使了個眼色。
“嗯,我先出去了,二哥,你們聊。”小玥難得如此乖巧,回了一句話就離開了客廳。
葉璟誠看了客廳另一側還在忙碌的幾名傭人一眼,朝厲明暢微微欠了下身子。
“我和厲涵是好友,您是他的小叔自然也是我的長輩,這邊請。”
厲明暢深深看了葉璟誠一眼,脣角飛起一抹溫和的笑意。
“有勞。”
三人分先後出了客廳,梅正躊躇着,不知該不該跟上,厲明暢的聲音清冷的飄了過來。
“梅小姐,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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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厲明暢頭也不回的漠然,梅的臉上露出一份視死如歸的堅毅,她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
陽光籠罩着整個房間,視野中,明亮無比。
厲明暢的眸光比外面的驕陽,更加讓人難以逼視。
此刻,他負手直視着梅,明明他的身高和梅幾乎一般高,可梅在他的面前竟然直不起身,甚至,一條腿都已負荷不住似的,單膝跪在了地上。
她雙眼緊閉,手指緊緊抓着衣衫一角,身體輕輕顫抖,一種極力和某中力量對抗的樣子。
“你對我的助理做了什麼?”
葉璟誠的聲音泛着一絲清冷。
“不要衝動……”胡圖圖虛合着嘴脣對葉璟誠輕輕搖了下頭。
現在,她並不肯定厲明暢知道不知道葉璟誠的身份,她也擔心梅的安全,但相較梅,葉璟誠更讓她憂心。
厲明暢靜默片刻,垂眸淡道:“我不管她以前是不是你的助手,現在,她必須跟我走。”
“梅是我的人,你沒這個權利。”葉璟誠的聲音聽不出怒火,但語調卻平靜的有點駭人。
“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我是陰陽師,專門對付人世中非人類的存在,人類社會有人類社會的生存法則,其他族類,都屬異類,即便他們隱藏的再深,我都會把他們挖出來,送他們該去的地方。”
厲明暢竟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葉璟誠身子一顫,眸光精芒大震。
沒等他有所動作,梅猛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葉總,我知道你想保護我,但他說的沒錯,我不應該隱匿在人類居住的地方,我不屬於這裡。”
梅死死攥着葉璟誠的胳膊,脣角泛起一個淒涼無助的笑。
“你救過我,我跟了您幾年,也算報了恩了,就不要爲了我再和陰陽師大人爭執了,我跟他走。”
葉璟誠靜靜凝視着梅,心底赫然聽到一個溫柔之極的女聲。
“少主,他沒發現你的身份,不要爲了我,打亂你的人生計劃,我只是您忠誠的護衛,爲您犧牲是我的光榮。”
“你…帶她去哪?”良久,葉璟誠艱難吐出幾個字。
“妖物不能苟活與人世間,被陰陽師抓住的妖,只有兩個下場,在鎮妖谷灰飛煙滅,或和我定下血契,終身爲奴爲婢,永生不得背叛。”
厲明暢淡淡看了梅一眼,語調平淡,彷彿談論的根本不是生死,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我們聖鮫一族,即便一死,也絕不血契與人類。”
梅咬牙低喝,“我願意跟你去鎮妖谷,是生是死,那是我的命,讓我臣服,絕不可能。”
“你是鮫人?”厲明暢眸光一亮。
兩根手指一探,捏住梅的下巴將她拎了起來。
“放開我。”和厲明暢接觸的下頜彷彿被灼熱的火燎了一樣,蝕骨鑽心的疼。
“現形。”厲明暢根本不理會梅痛苦的掙扎,右手虛化了個符號,對準梅的眉心輕輕一點。
紅光迸射,血花飛濺。
一陣極耀眼的白光閃動過後,梅不由自主恢復了妖身。
她的眸是極淡的藍,淡的彷彿被水墨渲染的天空。
白髮垂過腰畔,五官清秀如畫,好一個絕代佳人的模樣。
“果然是鮫族,好,我這一趟收穫當真不錯。”厲明暢脣角泛起一抹醉人的笑。
“既然你是鮫族,我給你第三個選擇。”
“你不用去鎮妖谷,也不用和我簽訂血契。”
厲明暢的眸光深深淺淺的變幻着,“我只要你心甘情願爲我服務三十年即可,三十年後,我還你自由,如何?”
梅的身子微微一顫。
整張臉因爲極度悲愴竟然變得有些猙獰,她死死咬着下脣,身體不停抖顫。
“不要急着拒絕我,三十年對於你們鮫族來說,不過是彈指一瞬罷了。這可是生與死的區別,我答應你,絕不向任何生靈泄露你臣服於我的事實,如何?”
厲明暢鬆開手指,梅身體一軟,癱軟在地上。
再擡起臉,眸光已一片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