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呼嘯而來,刑警大隊一干精英趕到時,正好聽到樑立偉慷慨激昂的案件推理陳詞,無一例外,全都傻愣在當場。
短短一小時內,一個普通的巡警,竟能順利偵破如此複雜的案件。
實在,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整個刑警大隊都被樑立偉神一般的推理論斷震驚了,這人,簡直就是個草根神探,當巡警太屈才了。
樑立偉如魚得水的協助刑警大隊處理案情,說話辦事老道幹練,滴水不漏,前來辦案的刑警大隊副隊長都不知道自己感嘆了多少次了,這樣的人材,絕不能就此埋沒,他發誓就算是搶也得把樑立偉從交警大隊挖過來。
這種人材不當刑警,簡直就是警隊的一大損失。
先不提整個刑警大隊如何對樑立偉另眼相看,如何就地取證,收押罪犯。
此時此刻,葉家所有的人,包括厲涵和胡圖圖在***心,都頗有點不是滋味。
案件真相大白,罪犯也已繩之以法,但法度背後,內心受到的衝擊和傷害,並不會隨着罪犯的落網而有些許輕鬆和釋懷。
人心很難琢磨,有的時候很堅強,有的時候又脆弱的不堪一擊。
當我們面對對手或敵人的時候,也許會很勇敢,可當我們面對自己的親人的一刻,哪怕一個不屑的眼神和一個無心的舉動,都會讓我們覺得受了很大的傷害。
更何況,彼此傷害的,互相厭惡和憎恨的,一個是自己的哥哥,一個是自己的母親。
……
就連家裡的傭人保安都不忍心看到玥小姐這幅樣子,更何況和她親近許多的葉璟誠和厲涵呢,就連胡圖圖,看着她這幅半死不活,神智迷離的模樣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胖女人被帶走了,她被押走的時候兀自兇狠的喝罵着葉璟誠。
用盡天底下最惡毒的文字和語言,詛咒他不得好死,不得善終。
葉璟玥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媽媽,從被揭穿到押走,她都沒和她解釋過一句,甚至,連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
那種感覺就彷彿用一把很鈍很鈍的刀子在心尖慢慢絞着,將一顆心絞的稀爛,卻一滴血都不會流。
“知客,照顧好小玥,讓她好好睡一覺。”葉璟誠冷冷看了梅一眼。
“我的名字是知梅。”梅恭敬的朝葉璟誠行了個禮,攬着小玥離開。
看着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遠去,葉璟誠的胸膛說不是個什麼滋味。
和小知認識快二年了,只知道他忠誠,冷靜,辦事利落從容,卻不知她真正忠誠的並非自己,而是自己那個從來都不想承認的身份。
他的媽媽,曾是聖鮫族唯一的繼承人。
族內,甚至幫她選定了即位的嬪妃,只等他順利變身後,便可大婚登位,成爲下一任聖鮫族的王。
誰都沒想到活潑好動的他竟然私自去了人間遊歷,甚至,爲了一個人類的男子選擇了女性的身份,最終卻因爲情商過度早早離世。
母親曾不止一次的問過他,要不要回到聖鮫族中,繼承她原本該承擔的責任。
雖然當時他才幾歲,還不懂的什麼叫使命和責任,但他還是堅決的拒絕了,在他幾歲的內心世界中,他根本不能接受自己一半是妖一半是人的血統。
他只想有媽媽陪着,有個屬於自己的家,慢慢長大,幸福生活。
可他從一出生那天開始,就無法決定他的命運。
他一直很謹慎的活着,不敢輕易暴露自己一絲一毫的妖力,就是害怕有一天聖鮫族的族人會找到他。
在人類社會,他已經是一個異類,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人妖之子,註定,一生孤苦,無情無愛。
他不想去到妖族後,仍舊被他們當成另一個異類的存在。
他一直在躲避,原以爲自己掩飾的很好,沒想到,他們還是找到了他。
知客,他千挑萬選的助理,信任有加的朋友。
他從未懷疑過他的身份,甚至,還曾幻想過有一天可以坦誠的將自己的一切告訴他,他甚至覺得他會理解他,會比厲涵還理解他。
可他終究欺騙了自己。
就像他善意的隱瞞了自己的身份,隱瞞了厲涵二十年一樣。
……
“厲涵,你們跟我來。”葉璟誠看着厲涵和警局的人溝通結束回到自己身畔,輕聲開口。
“嗯。”厲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胡圖圖頜首示意。
胡圖圖猶豫了一下,跟着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
頂樓的書房依舊寬敞明亮,透過落地玻璃窗,依舊能看到花園裡繁華盛開的薔薇樹,一切似乎都沒有變。
可胡圖圖知道,從此刻起,很多事已經不一樣了。
……
“我不是故意隱瞞你們,我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背對着厲涵和胡圖圖,再看一眼樓下的美麗炫目的園林,葉璟誠的聲音冰冷依舊。
“現在你們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沒錯,我不是人,也不算妖。”葉璟誠緩緩轉回身子。
輕輕揮了揮手,身後的窗簾竟然無風自動,飛速閉合。
屋內,一瞬間黯淡下來。
猛地。
一抹白光如水般開始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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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從他的髮梢萌動,流水般飛卸蔓延,白光延伸一分,白髮就垂落一分,不多時,一頭長致腳踝的長髮已然垂到了地面。
那麼細密純白的髮絲,如錦緞般順滑,如白雪般飄逸,如夢幻般醉人。
隨着白髮的出現,璟誠的身材不知不覺拔高了近一個頭。
原本矮厲涵半個頭的他,現在居然比他還高了一大截。
五官也變的更加深邃,臉頰如刀削般輪廓分明。
尤其那對蔚藍的眸子,比大海還要深邃,比寒冰還要清冷。
這樣無情無慾的眸光,讓胡圖圖沒來由一陣心酸。
“厲涵,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是陰陽師,而我是妖,多麼諷刺。”葉璟誠冷峻的五官上浮起一絲自嘲的笑。
那抹笑意,說不出的淡漠,說不出的寂寥。
“有關係嗎?”厲涵斜着眼挑了葉璟誠一眼,徑直朝他走了幾步,在離他很近很近的地方站定。
“你是誰我是誰和我們是朋友沒有任何的關係,你是我厲涵從小認定的朋友,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都不能反悔也沒有資格反悔,不過……”
厲涵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斜着眼白了葉璟誠一眼。
“現在,我有一件事很不爽,咱們倆要先清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