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初露端倪
“青華,跟我走這邊,我知道有一條近道。”王九州一急之下抓起顧青華的手,邊跑邊說。
顧青華心中想着事,完全沒注意到王九州忽然改變的稱呼和動作。
她想,照殿紅固然稀有,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十幾年來阿媽陸續從後山帶回來的瀕絕植物數十種,好多都送到爺爺手中養着,哪一樣不比照殿紅更珍貴?
阿媽雖然精神上出了點問題,但顧家四代都知道:顧丹臣是天生的植物專家。她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大自然願意接納她,只讓她發現那些常人沒有機緣得到的珍貴植物。
所以,發生在爺爺身上的事,也許只是對方開始對付顧家的開端。
顧青華眼裡飛快劃過一道厲光,雙手緊握成拳,默不作聲地跟在王九州身後。
突如其來的重生讓她慶幸,意外得來的能力讓她興奮,是以這樣的得意忘形差點擾亂她的理智。她甚至從未去深究過自己落水的真相,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針對顧家的計劃就已經開始啓動了呢?
顧青華的大腦飛速轉動,將一件一件的事情慢慢梳理,進而剖析。
“青華,江爺爺說的話我也聽到了,我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王九州經過一小會時間已經冷靜下來,他很聰明,眼光很犀利,因此看得比幾位生活平淡的老人更深。
“說說你的看法?”顧青華說。
“其實前段時間確實有很多人來家裡找過爺爺,希望收購爺爺手中的幾種花卉。這些商人固然有錢,但不可能無所顧忌地動一個退休幹部,何況爺爺還是當年的科研組人員。但是能這樣肆無忌憚對付爺爺的人,身份肯定不低。青華,你覺得這樣的人,會爲了幾棵花草而大動干戈?”
哪怕那幾棵花草再珍貴!王九州心中微嘆。
“那幾棵可不是普通的花花草草。”顧青華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那又不是隻有這一棵,對方有錢有勢難道還怕買不到更好的?何苦爲難爺爺!”王九州神情憤慨,握着顧青華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肯定不會是爲了爺爺養的花草,一定是別的什麼東西,被我忽略了。我想想,咱們家還有啥值得外人窺視的寶貝……”
值得外人窺視的寶貝……
顧青華站在縣醫院大門外,如夢初醒。
對啊!她竟然忽略了這個可能性。上一世她一直以爲林家和他們背後的人窺視的是顧家祖傳藥方,如果是這樣,又爲何要將顧家醫術最精湛的三個女人逼死?她一直想不通到底是誰這麼恨顧家,現在她想通了。
根本沒有人恨顧家,如果有恨,那也是羨慕嫉妒恨!
顧家一定還有她不知道的東西存在,而那個東西,就是上一世害她家破人亡的源頭。
想明白了這一點,她總算不用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心下稍安,卻在下一秒陡然一提。
“王九州你先去看爺爺,我出去一下等會來找你。”
話剛落音,人已經跑了出去。
王九州只覺一道影子閃過,定睛在看,哪裡還有顧青華的身影。壓下心中的擔憂,他只好快步走進醫院。
此時的顧青華正坐在離醫院一條街的小賣部裡打電話。
“喂,村長叔,我是阿華,能麻煩您去叫我外婆來接下電話嗎?嗯,對,我已經考完了,現在在縣城,爺爺生病了,我想和外婆說一下。”
等到電話那頭外婆接起電話,顧青華問了家裡人的情況,發現沒什麼事這才掛掉電話。
輕吁了口氣,她這才走回醫院,經過一個看起來相對衛生的飯館時還打包了三人份的飯菜。
向護士打聽了爺爺的房間,顧青華腳下生風,快步走到了住院部六樓,一口氣不帶喘。還沒來得及感嘆重生後身體素質突然變好,耳邊突然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讓她停住了步伐。
“就爲了這破玩意兒,讓哥們幾個辛辛苦苦跑來這窮鄉僻壤,對付一老頭兒?我說兄弟,要不是看在錢給得多的份上,你覺得我會來?”
“可不是,誰不知道南省黑疤哥的大名,你出手,沒有辦不成的事。黑疤哥,以後兄弟們可就靠你罩着。”
“行,就憑你這聲‘哥’我也罩你,不過前提得把僱主這事給辦漂亮囉!”
“那是,那是,同花那邊田老三已經安排好了。等那邊事兒一成,我們只要絆住這老頭就行。僱主說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辦了這老頭,除非……除非能他自尋死路!”
“那個田老三到底能不能成事兒?上次就讓他給辦砸了,這次……誰?”
說話聲驟然消失,樓頂天台上,一個穿着黑色短袖身材魁梧的男人神情凝重,眼神銳利地盯着樓道口。他對面那個身材瘦小乾癟頭戴寬邊帽看不清面貌的男人猛地擡頭,臉上一條猙獰的黑疤從左額角貫穿整張臉,直至右下頜,十分駭人。
顧青華換了一身黑色帶帽運動服,戴着口罩和墨鏡,悄無聲息地從黑疤臉身後走出來,饒有興趣地看着兩個各有千秋的男人臉色幾變。
黑疤臉想,這裡是頂樓的天台,他們的談話聲不大,根本不會有人能聽到。而且以他的敏銳力,十米以內的動靜都能聽見,這個打扮怪異的人什麼時候出現的他居然沒有察覺到。壓下心中的駭然,他朝另一個男的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呵呵,黑疤哥真是上道,不愧是南省公安系統第一通緝要犯啊!”顧青華玩味地笑看着兩人,見黑疤臉因爲她的話嚴重殺氣一閃,不屑地輕哼,握着掌心雷的手抵在他的腰部,“別動,老實點!我可是新手,可保不準這槍不小心走火。”
說完,一腳踢向黑疤臉身下,在他彎腰痛呼的瞬間一拳揮向他的下巴,只聽“咔嚓”一聲,黑疤痛極倒地,蜷縮成一團。
黑衣男大驚失色,驚駭地看着顧青華,結巴地問道:“大……大姐……冤有頭……債……債有主……您……”
顧青華冷哼一聲,利索地轉身,伸腿,一個空旋踢將男人魁梧的身軀橫掃在地。對着兩人莫名的目光,涼涼說道:“找的就是你們兩個狗雜碎!黑疤,你做過的事你自己知道,需要姑奶奶替你說出來?”
“啊……啊……”黑疤想要說什麼卻因下巴被卸而不成聲,只餘一雙嗜血的眼兇狠地盯着顧青華。
“呵!真是不學乖啊!”顧青華跨步上前,一隻腳狠狠踩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啊……”黑疤因爲痛極而臉色扭曲,冷汗直冒,甚至流下了珍貴的男兒淚。
不怪顧青華太狠,只是她一聽到上一世時隔十八年也忘不掉的聲音,就會想起那不堪與屈辱的一幕。
雖然在最後關頭她被救回,但可有人想過,當時的她只有十四歲!十四歲啊!
黑衣男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所有傷害顧家和她的人,她都會千百倍的奉還回去!
眼看着黑疤痛暈過去,顧青華深吸了口氣,將手伸進褲兜裡裝作拿東西,實則煉製了一根繩索,將黑疤綁了起來。
冷冷地睨着瑟瑟發抖的黑衣男,她十分鄙視自己,上一世居然栽在這種貨色手上。
“聽着,現在將黑疤悄悄地帶到一樓停屍房,我等會來找你。”再次從褲兜裡拿出一個盒狀物扣在黑衣男的皮帶上,威脅道,“記住,不要耍花招,這是遙控炸彈,上面有監視裝置,一旦發現你不對勁,我就會……”
邪惡地笑了笑,滿意地看到黑衣男震驚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要擔心,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你身體零件的完整度。記住,不要耍花招啊。”
等顧青華出現在王文朝的病房時,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王九州上上下下跑了幾次醫院門口,也沒能等到她。既擔心她出了什麼事想去找她,又擔心她如果回來了看不到自己怎麼辦。
等看到顧青華提着飯菜走進病房,臉色十分難看,衝着她怒吼:“顧青華,你怎麼纔來!”
你知不知道別人會擔心你啊!
顧青華訕訕地笑,將手中經過她加工的飯菜遞給他,說:“我去外面給外婆打了個電話,回來看到有賣燒鵝的,給你買了一點。”
“爺爺睡着了嗎,醫生怎麼說?”
王九州一腔怒火就這麼悄無聲息地熄滅了,臉紅耳赤,只巴巴地捧着顧青華給他買的燒鵝。聽到她的問話,這才正色道:“醫生說都是皮外傷,沒有什麼大問題。但醫生建議爺爺住院觀察一段時間,說爺爺畢竟不年輕了,萬一有什麼後遺症就麻煩了。青華,你覺得呢?”
顧青華沉思了一番,說道:“我也覺得爺爺可能有什麼後遺症,這樣,你吃完飯去找醫生開張證明,就說爺爺是退休幹部,必須有證明住院費才能報銷。記住,麻煩醫生把爺爺的症狀寫嚴重些。”
“你是說?”王九州眼睛一亮,瞬間就明白她的意思。
“對!這幫罪犯,不僅入室搶劫,還殺人未遂,你說,我們要不要告他們?”
“當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