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腰、撿信、開門,短短的幾個動作,杜飛卻花了好些會時間,處在恍惚之中的他並沒有去看信的內容,而是直接將它置於桌案上,然後便倒躺在沙發上。
法庭上的一幕再一次回放眼簾,淚水也經不考驗地溢滿眼眶。是的,他終究還只是個孩子,儘管他遠比其他大多數的同齡人聰明、懂事,可也經受不住那天在那神聖的殿堂裡發生的事實。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大聲的哭泣也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變成小聲的嗚咽,最後,沒了聲響。
終於坐起身來,藉着明恍的燈光,注意到了桌上的那封信。信封正面左下腳那紅色的鷹形印章吸引了他的目光——奇特的印章印在了奇怪的位置上,這不能不叫人驚奇。
細看之下,才感覺信封上的落款隱約地將這事解釋了,原來那落款是:徵兵特招處。
這到引起了杜飛的好奇,尤其是上面的收信人的名字就更是讓他摸不到頭腦了。因爲那人的名字赫然就是兩個大字——杜飛,而且上面的收信人地址也沒錯。這就真的怪了,按說徵兵可不是一個可以兒戲的事,疏忽大意不得。
這杜飛在平時還算好學,而且聰明,多少知道點法律常識。根據《徵兵法》的規定,入伍服兵役是每一個年滿十八週歲的中國公民的應盡的義務和責任。可是,事實上杜飛還只有十六歲,離十八歲的最低年限還有整整兩年的時間呢!
而且,在如今這個年頭,就是想當兵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不說體檢時那一道道的難關,凡是身體有一點缺陷就不過關,這還暫且不說。在如今世界和平的大環境下,入伍參軍反倒是無數待業青年的最佳首選,於是乎,拖關係、走後門,各種手段簡直是參差不窮、五花八門、各現神通啊!
所以這事就怪了,本來招兵通知怎麼也不可能落到杜飛的頭上的,可是如今卻發生了,這也就該是讓杜飛納悶的。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一心想要知道其中原由的杜飛可謂是迫不及待,幾乎是在一剎那間就將信封拆開。
然而,信封內的東西卻沒能讓他一解疑惑,反倒是更加的不解了。信封中只有一張不過巴掌大的紙片,字就更沒幾個了。其全文如下——
杜飛同志:
現通知你於2005年9月20日正式到市徵兵工作處報到。
落款,卻是一隻只用了一筆便勾畫出的飛翔着的雄鷹,氣勢煞是雄厚、恢弘。
見如此,杜飛的腦袋霎時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肯定是一個誤會,那又該怎麼辦呢?
還是算了吧,家裡的事都沒有解決呢,哪有什麼精力操去那份心啊,不去管他就是了!這樣的想法才一誕生,家庭破裂的現實又一次徘徊在腦海中,杜飛臉上還沒能徹底消退的哀容變得更加的濃厚。
此時的杜飛自然不會知道,這確實是一個無比巧合的誤會,巧合到會讓人感覺到那完全是神才能安排的戲劇——
在杜飛所住的這片別墅區內,有一家人家的獨生兒子名字也叫杜飛,今年正8歲,在上個月纔去參加的入伍體檢。可是偏偏他們兩家的門牌號一個是E43,而另外一個卻是F43;但這還沒什麼,更爲荒唐的卻是那個填寫信的地址的人,那龍飛鳳舞的大字讓人不敢恭維,本來的“E”字,讓他寫的反倒像是“F”,這就怪不得送信人給送錯了。
這樣一個誤會倒是離奇,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誤會接下來卻還在朝前繼續發展着。
杜飛腦海中的想法如同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一時間散發、膨脹開來。[是的,這是父親的錯,如果不是他堅持着要離婚的話,也許這個家就好好的,一家人也可以好的生活了,老媽也能一直在自己身邊了。]
過凌晨了,老爸還是沒有回來,怕是又要一夜不歸了吧!這樣的情形已經在這一個月中不知道已經出現多少次了。也許他是去相會他在外面包養着的情婦了吧,如今不就是興這個嗎,不然他也不會拋棄老媽了,這是杜飛一直以來的想法。
突然,杜飛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奇異的**頭,也許自己可以就按那個通知書上說的,去參軍,是的,這樣就再也不用看見那個讓自己生恨的爸爸。這樣一個**頭才一產生,就迅速地在腦海中生根發芽,再也散之不去。
對了,信上說是要在20日那天去報到,好像今天就9號了;不,現在應該算是20號了。
凌晨五點。在JX省,夏日的朝陽升起得特別的早,此時早已是霞光漫天了。
說幹那就幹,杜飛沒有猶豫,收拾好簡單的行裝,留下一封簡約的信箋,直接就動身了。
不知是什麼原因,或許是因爲太早而沒有公交,又或許是因爲頭一次出遠門對家的留戀,再或許是因爲單純地想走路,杜飛拖着行裝向着徵兵處步行而去。
因爲在這個城市長大的緣故,很是熟悉,幾乎沒有多走一步的冤枉路,直直地就走到徵兵處。在這個城市的地圖上看起來相距不遠的一段路程,卻因爲城市過大的原因,硬是讓杜飛走了近三個小時。
這時的杜飛才滿十六歲不久,身份證還沒來得急辦理,他也不知道身份證的重要性。可是似乎是老天也要幫他似的,來到徵兵處,這裡的工作人員纔剛剛開始上班,一個個才從牀上爬起來似的,打着哈欠,有一句沒一句地在聊着天。
負責檢錄和登記的人員聽說有前來報道,也沒在意,略微看了一下那封通知信,大蓋地校對了一下照片和杜飛本人的模樣,就直接讓杜飛幸運地過關了,那些個什麼查看身份證啊,就更加是完全掠過了。絲毫沒有注意到照片上的人與現實中的人有很大的區別,連杜飛那青澀的面容都沒去在意,也許是他那雙惺忪的睡眼還沒能夠張開的原由吧!估計也只能那麼解釋。
約莫等了兩個小時,跟杜飛分到同一個部隊的人都到齊了,加杜飛在內也就一共九人。幾乎所有的人在個頭上都要比杜飛要高上一個,身處其中的杜飛就顯得另類了。
沒有多久,杜飛就這樣和他有着同樣路途的另外八個人就踏上了這一段要一起走過的旅途了,不一樣的軍旅生活在等着他。日後的那聞名天下、只屬於傳說的“天罰”,他的奇蹟由此開始創造。
這是一個神奇的巧合,似乎是上蒼有意要這樣安排,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註定了一段不一樣的人生傳奇即將上演。
九點,噹噹空的太陽已然開始吞吐日芒的時候,杜飛的父親杜宇明終於回到家中,怎麼說也有點姍姍來遲的意味。他的神色看起來很是疲憊,似乎是一夜未睡。
可是這都不是重要的,只見他這麼一位堂堂的大男人居然對着一張手掌大小的紙片落了淚。都說男兒流淚是因爲到了傷心的極處。
這估計就是因爲那張紙片的緣故吧!只見那張紙上只有那麼四個大字——老爸,再見!
“我知道你從法庭上回來的那天起,就很恨我,恨我不該向媽媽提出離婚,也恨我那麼多天的晚上總不在家。可是,我怎麼也想不到你會以這種方式來向我述說。可是,你還小,又怎麼知道人在社會上有很多事是不得不做的,即使是很無奈;你又怎麼知道爲了你,我和你媽究竟付出了多少?
哎!走了也好,去社會上闖闖不定就比在校園裡差,你是我的兒子,跟人打交道是不會吃虧的,老爸相信你。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專心地爲自己的事情謀劃謀劃了。”杜宇明喃喃自語道。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