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裡是螻蟻,在我眼裡是生命,你已經殺了一個,還不夠麼,他畢竟是我們世界的人類,留下這個種子吧。”
李清書動了惻隱之心,冷鋒百年的堅強和奮鬥,在這一瞬間表現的淋漓盡致。
而且,他還是他們原來世界的人類。
估計也是最後的人類了,怎麼說,這個種子要留下。
所以她纔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阻止羅樓。
羅樓眼睛一眯:“你這話意思,是在指責我不對咯?”
人類,人類!
一天到晚都是人類!
如今早就晉升上了最終世界,沒想到李清書還對曾經世界的主宰者人類念念不忘。
不僅是她……
羅樓望了望衆人,只要是出自同一個世界的,面對羅樓的眼神,都不自覺的一縮。
這些人,始終沒有忘記自己身爲人類的身份!
太侷限了!
這個世界,分明已經不在乎所謂的生命形式,爲什麼這些人卻還對自己原來的身份念念不忘。
羅樓不禁的感覺自己有些孤獨。
奮鬥了這麼久……這些人,還是不曾理解過麼。
不……
有理解的。
雖然羅素素和蛛兒對羅樓是無條件的支持,但是她們只是愛意而已,真正能夠理解羅樓的,恐怕只有安立元了。
就算其他人對安立元覺得懼怕,但是羅樓知道,他們的理念,在本源上,纔是如此的接近。
而這些人,只是被羅樓帶着走,根本就不曾獨立思考過。
或許李清書算一個,但是她的理念,卻和羅樓不符。
一個理念不符,縱然李清書心中對羅樓有感情,但是在大道上面,卻不是那麼容易更改的。
無法堅持自己心中道義的,也一定強不了。
所以李清書實力進展的比其他人快。
鄭浩然等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道’,也就是正義的存在。
可是對羅樓而言,他自己也是‘正義’!
無論強者或弱者,這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麼對錯善惡,有的只是每個人都堅守的‘正義’罷了。
什麼是正義,如同字面意思,正確的道義。
羅樓沒錯,李清書也沒錯,所有人都沒錯。
但是這道義如果對立碰撞起來,那麼只有更強者勝,弱者,自然就沒資格談論正義。
而那些連正義都不知道是什麼的螞蟻,那連惹得羅樓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李清書有這個資格。
李清書搖搖頭:“我不是指責你,我知道你認爲你做的沒錯,但是我也認爲我做的也沒錯,你……要殺了我麼。”
說着,李清書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
會殺了她麼?
這個男人……
被瑟琳娜評爲最溫柔的人。
李清書也知道,羅樓只是將內心柔軟的地方隱藏了起來,只是那柔軟的地方太過微小了,甚至比細胞還小,所以世人看不到。
能看到的,恐怕只有她自己了。
羅素素看不到,因爲羅素素認爲羅樓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她不需要看到,所以她活的最自在。
蛛兒也看不到,蛛兒雖然沒有羅素素那般近乎狂信徒那樣的狂熱,但是她有孩子,她就像是一個傳統的母親一樣,以子爲貴,子嗣,就是聯繫他們之間的橋樑。
瑟琳娜能看過,那是因爲她本身就精通這一塊,況且,她已經死了。
除了瑟琳娜,恐怕最瞭解羅樓的女人當中,就只有她李清書了。
可是正因爲了解,正因爲愛,李清書纔想要將羅樓糾正過來!
“你遲早會殺了她!”
羅樓腦中閃過了阿茲娜的話語,他回頭一看,只見阿茲娜正雙眼含笑的看着她,彷彿在期待着什麼。
“我不會如你願的……”
羅樓心中暗道,他深吸一口氣,再看向李清書的眼神,變得有些冰冷起來。
“清書,你真的要與我對立?”
李清書搖搖頭:“我只是想讓你稍微放一放手,有時候,不見得你的路,就適合我們。這樣下去,我們會覆滅的。”
“長生宮現在前所未有的鼎盛,談何覆滅,要說覆滅……那個冷鋒或許有點能耐,可是你放走了她,否則,我會將這威脅遏制在搖籃之中!”
羅樓冷聲道。
“我說的我們,不止是長生宮,出自那個世界的人,都屬於我們的人,也許有一天我們長生宮會消逝在時間長河之內,可是,還是會有種子存在的!”
李清書譏諷道:“畢竟我們都不是超脫者!”
羅樓目光一沉,李清書說的是實話,可是對於羅樓而言,心裡則有些不順。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在問了以後考慮,哪怕不是我們的人,可總也是出自我們世界,留一個種子,有什麼不對,反正不影響你的‘大計’。”
那眼神,彷彿是在說着‘殺了我’‘殺了我’這樣。
讓羅樓的眼神都變得森寒幾分,他捏緊了拳,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哼!”
羅樓轉過身,眯着眼,良久,這才說道:“既如此,我就給你個機會,你便帶我執掌長生宮,我倒要看看,爲什麼你會覺得你的理念比我強,又強在哪裡!”
此話一出,所有人大驚失色。
這是要放權!
“羅樓,你不能……”
鄭浩然大驚,連忙說着。
羅樓擺了擺手,那森寒的眼神,不敢讓人再說一句話。
李清書深吸一口氣,道:“好!長生宮,不信沒了你轉不了!”
“哼!”
羅樓伸手一揮,黑色的裂隙出現,他的身軀閃了進去消失不見。
“怎麼會這樣!”
羅素素瘋了一般的瞪着李清書:“我是不會承認你的!”
說着,她閃身進了裂隙,追了進去。
蛛兒猶豫了一陣,也跟了過去。
而其他人,居然都停佇在這陀羅天當中。
“我說,你做的太不地道了吧……”
鄭浩然嘆了口氣,不知說什麼好。
“我知道你和羅樓兩個人心中理念不太對付,但你一直不都是徐徐圖之麼,怎麼爲一隻小螞蟻,就大動干戈?”
“小螞蟻?”
李清書苦悶道:“你們都不瞭解我。”
“我倒是想了解你,可我哪敢啊,樓子要把我皮扒了。”鄭浩然苦笑道:“不過樓子做事從來都不是無的放矢,或許他有他的考慮,你只是撞在了槍口上。”
李清書看着那道黑色的裂隙,嘴角浮起一道淺淺的苦笑:“你這是……要再次拋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