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紹輝聽完彙報,點着頭道:“劉警督今天從信州學習歸來,過一會兒就能過來,如果有他在,我們就能更清晰的知道這個犯罪團伙的成員構成,現在周董事長能不能先回憶一下,當天晚上都有哪些可疑的人?”
“最可疑的就是童鶯了,那天晚上她氣勢洶洶的派人砸了我幾十家娛樂場所,又到犬子的婚禮上大肆破壞,行事囂張至極,這事王局長是親眼見到的,現在夜鶯還有好幾十號人在局子裡關着……但在那之後,童鶯卻偃旗息鼓了,沒有後續的動作,不得不讓人懷疑她當時的一切作爲,都是爲同夥的盜竊提供掩護……”周雲長緩緩的做着自己的分析,“而另一個可疑之人,則是那天晚上跳樓的兩人之一,其中一個是華興董事長的小女兒,也就是我未來的兒媳婦,這個就不說了,而那個男的,這幾天我們調查過,叫做錢太鐸,在植物研究所上班,那天我們並沒有邀請他參加婚禮,而事實上,他卻躲過了所有人的視線,突然出現在酒店二樓……”
兩人湊在一塊兒,認真的分析着當時的案情。那個做完報告的警員飛速的做着筆錄,神情專注,不漏過一絲一毫的線索。過不多久,就有人來報告:“劉警督到了。”
出現的是一個二十六七的男人,舉手投足的動作乾淨利落,眼神帶着平常人難以企及的自信。進來之後,他只是簡單的行了個禮,就一言不發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周雲長眼神隨着這人轉動,只見對方在房間裡走走停停,目光緩緩的掃視着所見到的一切東西,然後他打開保險櫃,鼻子輕輕的動了幾下,轉身出門,又查看了整條走廊之後,回到屋子裡,說道:“三個人,一女兩男。不過他們是老手,早已儘可能的消除了一切痕跡,現在酒店裡出入的人太多,要追查下去比較困難,我需要時間。”
王紹輝道:“給你三天時間,夠嗎?”
劉警督沒有表情的點點頭:“足夠了。”說完轉身離開,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酷。
“這個人很厲害,是上面下來鍍金的,在我手下一年多,還沒有他破不了的案子,年紀輕輕就是警督了……”王紹輝意味深長的說道。
周雲長動容,這個人只是在屋子裡和走廊上轉了一圈,就能確定作案者是兩男一女,不僅和一大堆警察分析了幾個小時得出的結論吻合,而且還更進一步,可知此人破案能力之強。更令他留心的,是王局長那話中的弦外之音,鍍金,年紀輕輕的警督……只怕家裡*很不簡單。
“他是一個嗅探者……”王局長突然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只要他想追查的人,從來沒有逃脫的。”
“呵呵呵呵,恭喜王局長手下有如此得力干將……”
…………
今天是星期三,在孤兒院已經住了四天。
錢太鐸星期一就提起過離開,不過柳湘發現了他的窘迫,強硬的將他留了下來。貓淇也在這裡躲了幾天,每天和錢太鐸住在一個屋子裡,開始時是錢太鐸睡椅子,貓淇睡牀,到了第二天兩人就都睡到牀上去了,不過止乎於禮,兩人並未發生什麼。
時間突然變得很多,貓淇就纏着錢太鐸吐露他的秘密。
於是,錢太鐸把他從孤兒院失業開始,到他去植物研究所應聘、查出異能異常、後來確定是“複製Ⅲ型”能力、漲工資、周正奇的逼迫、衝進婚禮現場等一系列的事全都合盤托出,甚至連自己兼職的另一份工作也沒有隱瞞,只有斬龍的存在,他迫於紀律沒有透露。
貓淇聽得兩眼如小星星狀,笑得無比迷人:“我就知道,我認識的錢太多怎麼可能平凡呢,你的天賦以前不曾被人發掘,所以平凡,但現在已經知道了,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你會漸漸的綻放出本來的光彩,不久之後,就成爲所有人眼裡的明星!”
錢太鐸看着這姑娘比自己當初得知這些消息時還高興的樣子,心裡一陣感動。他頓了頓,忽然說:“貓淇,做我女朋友吧?”
“嗯?”貓淇眨了眨眼,“你說什麼?”
“做我女朋友。”
“呃……”,貓淇愣住。沉默了片刻,然後有些促狹的道,“我們有過約定哦,只做朋友,不談戀愛。愛情啊,都是靠不住的,你難道希望以後某一天我們分手之後,連朋友都做不成嗎?”
錢太鐸想了想,認真道:“可是愛情也並非全都靠不住的吧,還是有很多人能夠恩恩愛愛白頭偕老的。就像我們,彼此瞭解、默契,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的喜怒哀樂,如果在一起的話,我們會很開心,會一直長長久久,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分開之後便連朋友都沒的做的情況,實際上,我們沒有分開的可能。”
說到這裡,錢太鐸聲音有些低沉:“想起那天你穿着婚紗,卻不是我的新娘,我心裡很難受,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讓我想想吧。”貓淇抿了抿嘴,認真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房間裡異常的沉默。錢太鐸緊張得不行,兩個人真正太過熟悉,刻意避開了某些事之後,再重新提起,就會格外讓人揪心。如果貓淇不答應,他不知道這之後兩人又該如何相處,是一切照舊,還是再也回不到過去?但是,就像他所說的,心裡在乎的女孩穿着婚紗站在婚禮的殿堂上,卻不是自己的新娘,這種壓抑難受他不想再經歷一次了,即使這一回得不到任何結果,他也要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而不是等到將來某一天,貓淇帶着牙牙學語的孩子見了他,親切的對小孩說:“兒子乖,快叫叔叔”的時候纔來後悔。
貓淇靜靜的低着頭,彷彿在回憶兩人的過往,十幾分鍾過去,她就一直那樣低着頭想着,良久,終於做了決定一般擡起頭,撅了撅嘴:“我不能答應啊……”
她伸出手指,無意識的一個個掰着說道:“這樣太便宜你了。好歹姐姐當年在學校裡也是風靡萬千的女王吧,追求的男人可以從宜都排到省城去,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答應你這個什麼都不出色的傢伙呢,起碼……你先得每天早上送我玫瑰花一個月,然後在我家樓下彈琴唱歌一個月,再請我吃飯一個月,接送我上下班一個月,最後帶我環遊世界一個月……這樣的話,我就考慮答應你的請求……”
錢太鐸心情瞬間大起大落,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無數倍。
聽到第一句的時候,他從忐忑的懸崖邊直接跌落到了深淵,然後,聽着貓淇慢慢的訴說,又漸漸被拉出了深淵,一點一點上升……
聽貓淇的話,雖然條件多得近乎苛刻,但是錢太鐸卻知道,這只是兩人之間經常開的一些小玩笑,她話裡的意思,其實便是答應了。
錢太鐸的心嘭嘭嘭嘭跳着,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幾乎要從胸腔裡溢出來。他大叫一聲,就要撲過去抱住貓淇,卻被這姑娘敏捷的閃開,笑罵道:“你這個流氓,不準亂來!告訴你,本姑娘可是練過的,絕戶撩陰腿,一百五十年傳承,專門斷子絕孫!”
錢太鐸臉垮了下來:“小妞,你不能這樣絕情啊,我們七八年的交情,怎能見死不救呢?”
“喔,你要死了麼?”貓淇眨着眼,並不上當。
“是啊是啊,異能綜合症,病入膏肓了,你看你看,這裡已經癌變了,就要切除了哦……”
貓淇聞言笑容一僵,忽然走到錢太鐸面前,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說道:“我們要健健康康的,不要說異能綜合症好嗎?這種病,太可怕了,我希望我們一輩子都不要遇到……”
那眼神裡面,有一份沉重,一份憂傷,也有一份倔強。錢太鐸看懂了,認真的點着頭道:“好,以後再也不提這個,我們都要好好的,健健康康過一輩子。”
貓淇點了點頭,在一邊坐下,緩緩說道:“我媽媽,得了這個病,上個月醫院發來通知,已經晚期了……她希望我和周正奇結婚,所以……”
錢太鐸黯然。
異能綜合症就像一個魔咒,伴隨着人類依靠異能獲得各種強大能力的同時,它也大肆的吞噬着每個人身邊熟悉的人,變異異常、惡性變異、或者一些突發情況下異能使用不當,都會患上這種病症,而隨之而來的結果,就是高達70%以上的死亡率。不管你有沒有錢、有沒有權,在病魔的面前,衆生平等。而異能綜合症晚期,就相當於兩百年前的癌症晚期,是不治之症。
錢太鐸忽然明白,爲什麼以貓淇的性格,也掙不開家庭那一道枷鎖:那只是她不想讓母親在生命最後的時光裡,對她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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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寫得真是艱難,貌似我不是很會寫感情戲。同學們,求星期一的紅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