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俱樂部之後,張雲生先和錢太鐸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帶他熟悉俱樂部的場地。
這傢俱樂部位於城市市區和郊區的交界地帶,內部共分爲上中下三層,每一層都有六個室內靶場,總共是一十八個靶場,每個靶場配有一名專門的槍童,負責客人在靶室內的各種需求。至於槍械的收藏入庫以及發放管理,則另有人負責,每一天下班前,張雲生還會親自把關檢查一遍所有的武器。
整個俱樂部,運營簡單,權責分明,而錢太鐸的工作,就是在客人對槍械不瞭解的時候,負責爲客人講解這些槍械的來歷、用法、威力等等,必要時還可以爲客人演示開槍的方法,同時,如果有外人前來俱樂部挑戰,也由錢太鐸負責接待。
張雲生告訴錢太鐸,週一到週五來這裡玩的人比較少,週末就多一些,而上午又幾乎沒有客人,晚上纔是客人集中的時間,所以,錢太鐸的工作時間裡,上午是休息時間,晚上則要一直上班到夜裡12點,而週末也必須上班,休息時間則調整到星期一到星期五中間,任選兩天。當然,薪資是不低的,有一個用槍高手坐鎮,能夠給俱樂部帶來許多的好處,所以張雲生很是大方的給他開出了五十萬的月薪!
五十萬!
錢太鐸苦笑。
他來之前,估摸着張雲生能給他十萬的薪水,他就很滿足了,卻沒有想過他毫不在意的揮揮手,直接給出了五十萬的價碼,比今天在文亞明那兒詐騙的半年工資還要多!
果然是眼界和格局太小啊,想想之前的行爲,錢太鐸就有些赧然。
這一天,他沒有遇到需要接待的客人,於是錢太鐸加緊熟悉俱樂部的運作流程,另外還有一件必須要做的基本功,就是對每一個型號的槍械都要做到爛熟於胸,不僅是性能指數,還有它的歷史,製造單位等一些*,都要在客人問到的時候,能夠回答得出來。
轉眼過了兩三天,這一天袁憶下午沒課,早早的就跑到俱樂部來找他。
錢太鐸最近對袁憶的接觸不那麼退避了,或許是他心裡想通了一些問題,開始對兩人的關係坦然,本着不主動,也不刻意迴避的態度面對這一切,於是袁憶經常找人一問,就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他的位置。其中,兩個人幫了她的大忙——俱樂部裡一個大大的間諜,就是錢太鐸現在的老闆張雲生。而住處那邊,也有蔣超這個叛徒,時不時的把他的消息通報給袁憶。
這倒不是說袁憶有心機,故意結交錢太鐸身邊的人,對他形成無形的包圍網,而是這丫頭本身就有一種人格魅力,會讓人不知不覺的對她心生憐惜,進一步,就會形成眼下的局面了。
錢大哥對小丫頭態度的轉變,讓袁憶心裡竊喜的同時,也暗暗決定要加快腳步,進一步得到他的承認。
到現在爲止,兩人連正式的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呢。
“錢大哥,我也想學槍,你教教我吧。”見錢太鐸上班時間並無事做,袁憶便開始纏他。
錢太鐸放下手中的資料,笑道:“好啊,你要學什麼類型的槍。俱樂部有幾百種不同型號的,袖珍的、普通的、大型的、重型的,鐳射光的、比較古老的金屬彈頭的槍,隨你挑選……”
袁憶小眼珠轉了幾下,把問題又推回給錢太鐸:“要不你幫我選吧,我也不知道用什麼槍合適。”
錢太鐸便把自己的鐳射槍掏出來,放在小丫頭的面前,先把基本操作講解了一遍,然後道:“在學會用槍射擊之前,先要了解槍械的構造,你看好了,我把槍拆掉,注意看它是由那些零件構成的……”
說着用放慢的動作把槍支零件一個個拆下來,幾分鐘之後,才終於緩緩拆完,錢太鐸逐一指着各個零件告訴袁憶:“這個零件的作用是這樣的,那個零件的作用是那樣的……”
小丫頭睜大眼睛,認真的聽着,臉上掛着滿足的微笑。
她並不在意和錢大哥在一塊兒做什麼,只要能在一起就滿足了,見對方耐心的給她講解這些,她心裡就吃了蜜糖一樣甜滋滋的。
過了半晌,錢太鐸問:“明白了麼……”
“啊,明白了。”袁憶抿着嘴點頭,眼裡卻是一片茫然。
錢太鐸搖頭不已,這丫頭竟然在走神,不知這會兒功夫,又在想些什麼。耐着性子再講了一遍,小丫頭終於似懂非懂的看明白了,然後錢太鐸就把槍扔給她道:“接下來就是你自己練習的時間了,每天把這支槍拆卸組裝一百遍。”
“啊——?”袁憶的臉蛋開始發苦,她找錢大哥學槍,可不是真的想學什麼槍械,而是藉着法子跟他說話。這回可好,錢太鐸手一甩,又把任務扔給了她,白白給自己找了個事情做。
小丫頭苦着臉,也不好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不情不願的拿起那把鐳射槍,慢慢的拆了起來。
“錢大哥,這個地方應該怎麼拆?”只過了十秒鐘,小丫頭又開始了詢問。
錢太鐸放下剛拿回手上的書,停下來給她指了一下,正待繼續做自己的事,袁憶再一次開口了:“錢大哥,下面我還是不會……”
好吧,錢太鐸放棄了,專心致志的教袁憶拆槍。
費了老大功夫,連一邊指導的他額頭都急出了汗,袁憶終於把這支槍拆散了。接下來,又要把槍裝回去,這時候,錢太鐸才知道自己當初在唐豹面前的表現,是如何的天才。
因爲袁憶瞪着那一堆零件,她不認識它們,它們也不認識她,雙方互相愣着,根本就不知道從何下手。想當初,錢太鐸第一次拆槍、組裝,愣是沒讓唐豹指導過,他就是看對方演示了一遍,便把所有的步驟都記住了。
“唉,看好了,我再教你一遍。”錢太鐸無奈的走到袁憶身後,從後面攬住她,開始手把手教她怎麼組裝。
小姑娘的臉騰的一下紅了,雙頰發燒得厲害,嘴裡呼吸的都是錢太鐸的味道,她的心不由自主砰砰砰的跳了起來,像是有隻小鹿在裡面亂撞。
“錢大哥抱我了……”袁憶腦子裡胡思亂想道,“他第一次這麼主動呢,終於肯接受我了麼?”直到錢太鐸手把手教完了一遍,袁憶也沒有回過神來,忽然聽到對方說了一聲“好了”,她才醒悟過來,臉蛋紅得更厲害了。這一次演示,她的手一直被錢大哥捉着,機械的隨之動作,那些具體的操作步驟,她亂糟糟混成一團的腦子裡,卻是半點兒也沒有記住。
“錢大哥再演示一遍嘛,我沒有記住……”袁憶開始撒嬌,心裡忽然覺得跟錢大哥學槍,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漸漸的,時間接近了晚上,客人開始變得多了起來。
俱樂部實行的是會員制,一般客人來了之後,只需刷一下會員卡,便有槍童帶他們去靶室,只要客人不主動詢問,錢太鐸是不用跟過去的,因此一連坐了幾天,錢太鐸還沒有開過張,心裡對張雲生給出的高薪,感到很是愧疚。
不過今天晚上,錢太鐸終於註定要開張了,因爲第一撥進來的人,其中就有他認識的一個,正是信州的兩枝花之一,蘇晴。
蘇晴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隨行的還有好幾人,有男有女,錢太鐸都不認識,不過他看得出來,這些人都很不開心,一個個眉頭深鎖的在前臺點了一間靶室,就徑直隨槍童過去了。走在最後面的蘇晴忽然看到了和袁憶坐在一邊的錢太鐸,順便就問了前臺一句:“那兩個人,是做什麼的?”
前臺回答道:“你是指錢太鐸嗎?他是我們老闆新聘請的指導老師,專門爲客人講解槍械的使用方法,至於那位小姐,是老闆和他的朋友……”
蘇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那我叫他教我用一下槍,沒問題吧?”
“沒有問題,您稍等。”前臺小姐點了一下頭,然後走到錢太鐸這邊,說了蘇晴的要求。
錢太鐸很高興,坐了幾天冷板凳,終於要開張了,回頭一看卻是蘇晴,心裡就先涼了半截。不過他既然是這裡的員工,客人有要求,他就不得不爲其服務,加上他覺得自己有點愧對這份薪水,便點了點頭,吩咐袁憶繼續在這兒練習,就隨蘇晴走進了靶室。
靶室內,其他人已經先拿了槍,噼噼啪啪的對着靶子射了起來。
這些人技術並不怎樣,只是業餘的水平,其中不少槍都脫靶了,錢太鐸也不說話,就站在後面看着這些人胡亂射擊。在客人沒有主動要求他演示之前,他最好是把自己當成空氣,不然主動貼上去,反而會引起客人的不快。
“聽說你是這裡的指導老師,看來你用槍很厲害咯?”蘇晴並沒有去選槍,而是在錢太鐸旁邊,抱着胳膊一起看其他人玩。
“一般吧,就是對基本技術比較熟悉,所以,老闆聘我爲新手做一些指導,算不上高手。”錢太鐸謙虛的答道。
蘇晴冷笑一聲道:“這傢俱樂部的*可不簡單,張雲生公子的父親是主管經濟的副省長,能得到張公子的青睞,你太客氣了吧……”
錢太鐸皺了皺眉,對這個女人的語氣有點不滿。
說實話,蘇晴的外表太過完美了,完美得讓人找不出一絲瑕疵,就像是畫中的仙女一般,這反而給了錢太鐸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加上幾天前在舞會上的接觸並不算愉快,錢太鐸對她其實沒什麼好感。此時,聽到對方明擡暗諷的語氣,他就有點不爽。
不過,錢太鐸皺眉片刻,還是忍了下來。
爲了工作,一切都是爲了工作。
他臉上帶着公式化的笑容,問道:“蘇小姐有什麼需要效勞的嗎?如果你對槍械不懂,我可以爲你解答……”
蘇晴感覺到他語氣的轉變,挑了挑眉道:“好呀,我還沒用過槍,麻煩你給我說一下怎麼開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