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陣陣轟然爆響聲震徹峽谷,水花漫天,不知過了多久,瀑布方纔恢復之前模樣,僅有着周邊坑坑窪窪的岩石,證明着之前這裡究竟遭遇了多強的炮火攻擊。
“嘿嘿,那三人估計已經死了吧?之前可是六枚火箭彈齊發,幾遍跳進水裡也得被炸成肉泥了吧?”
“嗯,應該差不多了,而且前方那片瀑布的水流如此湍急,就算是沒死,也得被水流拍死,暴狼,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錢,準備幾時給我們打過來?”
已被硝煙戰火瀰漫的大深林某處,暴狼在一羣或持槍,或肩抗火箭筒的大漢簇擁下坐在地上,懷中抱着已然沒了氣息的竹子微微失神。
聽到耳麥中傳來的氣息後,沉吟片刻方纔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沒見到三人的屍體,那你們的任務就不算完成。”
“另外,你們飛鷹小組就守在那篇瀑布外面,等七日,如果七日內還沒人從裡面出來,就說明你們的任務完成,剩下的錢,我會一分不少打給你們。”
飛鷹小組的組長聞言,想了想後便點頭應了下來,隨即又調來那輛坦克,在瀑布外蹲點。
瀑布中。
三人手拉着手,渾身因被炸傷而產生的灼熱感被冰冷湍急的水流沖刷的已然消散,有的,僅是徹骨的寒意,那種寒意,倒像極了人在將死時的感覺。
“秦,秦凡,咱們在這裡待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先出去吧,說不定還能搏得一線生機,在這裡只有被這瀑布水流砸死的份兒!”古通顫巍巍地道。
“不行!不能出去。”
秦凡果斷拒絕道,他很清楚此刻瀑布外的場景,一旦出去,那他們將要面臨的便是三家載彈待發的武裝直升機和一輛坦克,甚至還有不知多少個冰冷的槍口,到時候在萬彈齊發之下,除了粉身碎骨,秦凡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那所謂的一線生機,根本就不存在。
“呵呵,古通,靜音,你們兩個是不是後悔了?跟我來這一趟大峽谷,沒想到竟憋屈地折在一支傭兵隊伍手中,哎……”
聞罷,古通沒好氣道:“少他娘給我煽情,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弒龍槍下也不知有多少亡魂,出來混早晚都要還,這結局,我早就預料到過。嘿嘿,不過能跟你這傢伙一起掛掉也是好事,起碼黃泉路上,是不會寂寞嘍……”
靜音倒是沒說話,此刻的她虛弱的很,只是緊了緊握着秦凡的手,已然表明心跡。
又過了不知多久,靜音緩緩睜開眼,雙目中澄澈明亮,盯着前方看了會兒後,突然低語道:“光,光……秦凡,我看到,前方好像……有光。”
“光?”
如今秦凡和古通對於靜音的眼睛已然是深信不疑,既然前方有光,那就說明這瀑布後,定然存在着一條生路。
而這,方纔是三人那一線的生機!
“你們跟着我,我全力衝過去,古通,靜音,你們還有多少真氣,通通輸給我!”
“好。”
古通當機立斷地點點頭,將自身僅剩不到一成的真氣盡數輸給秦凡,因爲秦凡身具琉璃體,在剛纔那六彈齊發引起的劇烈爆炸中受傷最輕,由他主導,再合適不過。
靜音也微微點頭,一絲絲乳白色真氣便順着自己的掌心灌注進秦凡體內,供他短期使用,而當接納了靜音所傳的真氣後,秦凡眉毛微不可查地挑了挑,靜音的真氣,很特別,特別到見所未見。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事兒的時候,在接納了兩人真氣後,秦凡全力施展身法,兩腿拼命地上前撲閃着向前方衝去。
過了將近一刻鐘左右,便隱隱看到前方有着一個僅能容納一人通過的石洞,而這石洞,也就是光源所在。
“我去,總算是,看到點希望了,秦凡,在他孃的加把力,衝,衝過去!”
說着,古通漸漸鬆開手旋即又抓住秦凡的腳,而靜音也已同樣的方式鬆手抓住古通的腳,三人呈一字型,在秦凡的拼力帶動下,緩緩通過那處山洞。
通過山洞後,三人便落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開始貪婪地呼吸着,而秦凡起身看了看嘴脣乾裂,渾身瑟瑟發抖的靜音,先給他餵了顆九轉還魂丹後便將之抱在懷裡爲她取暖。
“喂,你小子能不能別,別這麼重色輕友?我之前也爲你這小女友擋了不少傷害呢,還與丹藥不?也給我來,來一顆。”
聞罷,秦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掏出一枚丹藥丟給古通:“這次的事兒,多謝了,咱們今後也不再是朋友了……”
吞下丹藥的古通聞言一愣:“你抽什麼風,說什麼胡話呢,不是朋友還是仇人不成?”
秦凡扭過頭,向古通微微一笑,慢慢舉起拳頭:“是,兄弟。”
見狀,古通又愣了一下,隨即也是會心一笑,一如之前那般舉拳和秦凡的拳頭碰了下:“對,是兄弟,出生入死的兄弟。”
“咳,咳咳……”
這時,臉色慘白的靜音突然咳嗽了兩聲,秦凡連忙爲其診了診脈,心中頓時一突。
本以爲之前爲其服用過一顆九轉還魂丹會減輕些她體內傷勢,卻發現根本就起不到預期作用。
在翻過靜音的那嬌小的身子一看,只見其背部已然是血肉模糊,絲絲縷縷的鮮血已然開始往外滲出,如此嚴重的外傷,秦凡還是首次見到,臉龐都不忍地抽搐了下,心痛得不行。
看到靜音的傷勢後,古通也咧了咧嘴角,當即不忍地移開目光:“有沒有外敷的藥膏之類的?你是醫仙,這些傷應該難不住你吧?”
秦凡聞言微微搖頭:“沒用的,靜音的體質極爲特殊,有很強的抗藥性,即便是仙品丹藥對她來說所起的作用也極爲有限,別打擾我,讓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見秦凡緊扎着腦袋,緊閉着眼,一臉的自責與猙獰之色後,古通嘆了口氣也不再打擾他,心中祈禱着靜音能熬過這一難關。
就在靜音性命攸關之際,作爲道家聖地的龍虎山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那身影看上去正值壯年,如刀削斧鑿般的冷峻臉龐上,有着說不出的淡漠,身材削瘦卻挺拔如槍,身披黑袍,此人一經出現,四周空氣都隱隱有着凍結的跡象。
龍虎道觀內,正盤坐冥想的天玄當即睜開眼,精光爆閃,這突如其來的陰寒氣息,他再熟悉不過。
“哼!”
冷哼聲後,天玄立即踏出道觀,看着那道凌空而立的熟悉身影后臉色又變得極爲複雜起來,屏退左右,緩緩升空,與那削瘦身影對立而視。
來人,正是林鐘,也是天玄之前的弟子,只不過,如今卻是幽的一員。
“呵呵,真沒想到時隔多年,竟還有故地重遊的一天,師尊,我……”
“住口,你這聲師尊,我可受不起,你應該知道,我龍虎山向來都是以道家正統自居,可沒你這叛逆弟子,自從你脫離龍虎山,加入幽的那一刻起,林鐘,你便不在是我弟子。”
聞罷,林鐘默然低下頭,看着自己腳下這片山峰,還有不遠處的道館微微有些失神,引來天玄一陣嘲諷。
“哼,看你這樣子,是在緬懷過去嗎?真沒想到啊,暗黑世界中堂堂冰皇,竟還有這麼柔情的一面,你的感情,早在十年前不就應該被盡數冷凍了麼?可笑。”
“畢竟是曾經生活修煉了數年的地方,終歸,還是有着一絲感情的。”
林鐘輕聲呢喃着,但還快又被天玄打斷:“行了,廢話少說吧,你來這裡,是向天的授意?痛快點,目的何在!”
隨即,林鐘緩緩擡起頭,薄如鋒刃的嘴脣輕啓:“今日來此,只爲了向師尊暫借一物。”
“何物?”天玄眉毛輕挑着問道。
“聖道,軒轅。”
天玄愣了愣,就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林鐘,沉默了良久方纔冷笑着道:“呵,呵呵……好,好啊!林鐘,還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啊,軒轅,你倒是也敢開口。”
“這麼說來,你是有能殺掉貧道的把握了?也罷,就讓我看看你這幾年裡,修爲精進了多少!”
話罷,天玄當即輕喝一聲,一時間方面數十里內的真氣竟自行化爲了滾滾金色真元,而他身處其中,就好像是其中王者一般,真元任由其隨意調動。
見狀,林鐘輕嘆一聲:“唉……師尊何必如此,我只是來借,自然會有歸還的一天,是真心不想和你動手啊。”
然而,雖說林鐘嘴上這麼說着,但體內氣息卻也開始節節攀升,身周十數裡空間內的真氣也開始劇烈波動起來,最終會灰藍色的真元,隱隱間有着與天玄分庭抗禮之勢。
“哼,還真是長能耐了,既然如此,接招吧!”
說完,天玄雙手先是合十,隨即又很熟練地結出了幾十道手印後,一根約莫三米左右,由真元所化的金光燦燦的巨大手指虛影便在其前方凝聚成形。
“玄天錄,玄天指!”
天玄一指點下,巨指翁名聲後便攜帶着凜然之勢向林鐘猛轟而去!
而巧合的是,林鐘所結的手印竟和之前天玄的一模一樣,同樣一根由真元所化的手指在其身前凝聚,只不過這根灰藍色指影卻處處透着陰寒氣息,與天玄的浩然正氣有些格格不入。
“玄天錄,玄天指!”
“轟隆隆……”
兩道指影終歸還是在半空中轟擊在一起,引得空間都好似震動了片刻,但最終結果,還是林鐘似有不敵,天玄的指影在破掉他的指影后,仍似有餘力地再度向其轟去。
“玄天錄,玄冰鏡!”
林鐘再度結印,在身前又是凝出一面灰藍色冰鏡才堪堪擋住天玄一擊,最終指影與冰鏡同時湮滅,爆爲漫天光點緩緩散去。
“師尊老當益壯,弟子自愧不如。”
“哼,怎麼,你不是想借貧道的軒轅嗎?現在就自愧不如,難不成你覺得我會白給你不成?”
聞罷,林鐘淡聲一笑,搖頭道:“既然師尊不成全,那,我也就只好親自去我那師弟手中,借他的帝道,赤霄一用了,告辭。”
“給我站住!”
天玄當即急聲喝了句:“小凡尚在京都,你敢去京都找他麻煩?是真想死不成?”
“呵呵,師尊怕還不知道,我那師弟爲了取夢神之淚,現如今怕是已在雲南大峽谷之中了,據此不過兩日路程,告辭。”
說完,林鐘取出一枚破空石符當場捏碎,身形漸漸化虛,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