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憬澤望着柳寧蒼白的小臉，幽深的眸子裡滿是心疼。
見她嘴脣乾裂，他從懷中掏出手帕，用茶水浸溼了，輕柔的擦拭她的脣。
“也不知道你何時才能醒來，我想和你說說話。”
他坐在牀邊，自言自語，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想和柳寧訴說，可柳寧卻昏迷了，而且要昏迷好幾日。
一股難以言語的孤寂包圍了他。
“其實，今天我問喵神大人，說想換血換肉，是真心的。你給我講過《封神榜》的故事，裡面的三太子哪吒就是用蓮藕做的軀體，如果喵神大人也能爲我做一副就好了。”
“我是真覺得體內留有那些惡人的血，很膈應。”
此話一出口，他怔了一下，隨後苦笑，擡起手指輕輕的點了點柳寧的脣，“如果你醒着，肯定又要說我幼稚了。”
“如此沉重的話題，我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的確幼稚。”
他嘆了口氣，將手帕收好，而後在柳寧身邊躺了下來，他側躺着，一手支着腦袋，一手握住了柳寧有些涼的小手，俊顏之上神色複雜。
“如果神庭不出手報復孃親，那麼我們或許永遠都不知曉它的存在。對於普通百姓而言，神庭對他們並無太大的影響，有影響的是武神和皇室。”
“武神和皇室享受着人間的榮華富貴，頭頂卻也懸着一把隨時能掉下來的利劍。”
“原本以爲我所知道的便是整個世界，身爲武神之子，我站在了這個時空的最頂峰。現在才發現我大錯特錯，咱們像是神庭圈養的牲畜，任由他們生殺予奪，毫無反抗能力。”
“和它這麼一個傳承了萬年的龐然大物對上，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說道這裡他停頓了一瞬，眸子裡的迷茫逐漸散去，轉爲了堅定。
“以前不知道便罷了，現在知道了，之前的血海深仇，一定要報。”
“孃親最近整日以淚洗面，她很自責，今天喵神大人甚至說，她想自殺……”他的語氣沉重了起來，握着柳寧的大手也收緊，“其實，如果父親還在世的話，肯定不會責怪她。”
“父親雖然話語不多，但我知道他很愛孃親，他一定會說，此生不悔。”
“黎述死的時候也沒責怪孃親。”
“可她就是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
他停頓了下來，視線停留在柳寧的小臉上，嘴角帶着苦笑，“如果別人受你連累而失去了性命，你會怎麼做？”
“寧兒，你快醒來吧，這種時候我需要你……”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起身在柳寧的脣上印下一個輕吻，而後用掌風掃滅了蠟燭，“我去修煉了，你現在都八級了，我卻只有六級，現在的我可打不過你了。”
“但願明早起來，能看見你的笑臉。”
今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按理他應該很疲累，可大腦被亂七八糟的信息填充，他毫無睡意。
已經入冬，武神山上樹木葉子枯黃，一晚上過後，全部樹木重新掛上了綠葉，和夏日時相差無幾，鬱鬱蔥蔥。
這是顧憬澤一晚沒睡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