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寒跑出林房間，顧憬澤猶豫了一下，沒有去追。
他看了眼梨笙，嘆了一口氣，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父親去世這種事，其實他最有發言權。
黎述是因爲林薇寒而死，他父親顧敬武也是受林薇寒連累而死。
孃親連累死了父親。
這個殘酷對現實像是一個笑話，他只能用剛纔安慰梨笙那話來勸慰他自己，把仇恨轉移到雲重身上。
“梨笙，起來吃點兒東西吧。現在不允許把情緒沉浸在傷心裡，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梨笙怔怔的望着房頂，好一會兒之後她擡起手抹了把眼淚，坐起身來。
“我要去看看爹爹。”她啞着喉嚨開口。
“好，他就在隔壁。”顧憬澤站了起來。
黎述被小貓壓的全身骨頭斷裂，內臟破碎，渾身都是血跡，模樣看上去極爲悽慘。
梨笙一邊哭，一邊小心翼翼的拿手帕爲他擦去身上的血污。
“爹爹對我很好，吃穿用度從沒少過我，可他從不與我太過親近，當時年紀小，想不通是爲什麼，現在終於明白了。”
因爲她是林紫寒的女兒。
林紫寒巴結雲重詆譭林薇寒，她身爲林紫寒的女兒，自然不招黎述待見。
“他或許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親近你。”顧憬澤勸道，“孃親說他自小就不善言談。”
梨笙吸了吸鼻子，眼淚掉的更兇。
“爹爹的命，好苦。”
“身爲神庭的高手，又有誰的命是不苦的。”想起時依塵的話，顧憬澤忍不住感慨。
擁有一身超絕的武功，人生的一多半時間卻是在外行走，遠離人煙，和親人相聚的時間極短，這樣的人生，稱得上是幸福嗎？
或許。
黎述還算是幸運的。
他能在燕國安然生活二十餘年，能一直見着喜歡的人，還有女兒一直承歡膝下。
雖然心裡也因爲做了一些違背本心的事而痛苦，但……算得上是幸運吧。
後山。
林薇寒從梨笙房間裡出來，徑直去了後山的武神陵園。
她跪坐在顧敬武的墳前，哭的肝腸寸斷。
“是我不好……我害死了太多的人，我太自私了……我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我無顏面對梨笙……是我害的她小小年紀就受了這麼多苦……當年在仙崖，我應該直接摔死的，我應該隨你一起去的……”
“現在，小澤已經成長起來，能夠獨當一面，寧兒也實力超絕，二寶有他們倆個人照顧，我很放心……再加上有喵神大人的看護，已經不需要我了。”
“我這個罪孽深重的人，應該早點去陪你……”
抽噎着說完這話，她眸子裡閃過決絕，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巧的紙包，顫抖着打開紙包，裡面是黑色的藥末，她閉上眸子，擡手把藥末送到嘴邊。
眼看着就要吃進去，一直在她身後的小貓跳了起來，爪子踩到了她的手上，將藥末打翻在地。
“糊塗！你因爲梨笙的幾句話跑了出來，你若是死了，你讓梨笙以後怎麼辦？也因爲愧疚自殺嗎？”
小貓翻了白眼，真是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