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芒救過阿凱的命,並且用了半年時間來爲他治傷,阿凱對句芒十分感激,自然不願看到句芒真的死去了。
但當扒出句芒的時候,句芒已經死了。
在將近二十米深的地方,阿凱挖出了句芒的屍體。句芒的身體與植物類似,本來以他旺盛的生命力,即使受傷只要不致命,他的身體都可以慢慢修復的,但他在使用能力時被泰逢鎖定了思維波動。光線剛好擊中了他的腦部,因此才猝然死亡的。
句芒的屍體呈暗綠色,他面部的五官顯得有些奇怪,眼睛嘴巴鼻子好象在向一起粘連,就象植物在緩慢生長一樣。看起來彷彿一個古怪的植物塊莖。
“也許還沒死……”阿凱抱着一線希望道。
“已經死了!”帝江的訊息傳過來道:“他的思維反應已經消失了。不過他的身體很特殊,還在本能地修復傷口,不過思維已經沒了,所以纔會胡亂生長。”
“不過……”帝江忽道:“他的身體內留下了什麼東西——,他體內有一個什麼能量的聚集體!”
“哦!”本來坐在地上休息的吳痕接到帝江的這個訊息,立馬就跳了起來。他早聽阿凱說起過大神在死後很可能會留下法寶之類的東西,所以忙跑到句芒屍體前:“在哪裡?”
“胸口部位。”帝江道。
“剖出來看看!”吳痕顯得很興奮,手一伸便從腰間拔出一把形狀古怪的刀來。這刀是用海底牡蠣的堅硬甲殼邊緣製成,還是當時禺虢送給他的東西之一。
看到吳痕要來剖開句芒,阿凱擡了擡手,想要阻止,但轉念間又放下手來。他對句芒是很有感激之情的,但是死了便是死了,留下的屍體不過是無知覺的物質而已。和石頭泥土並無任何的分別。保存死者的身體其實毫無意義。
щшш ¸тт kán ¸CO 想到這些,阿凱不由得又想起那個古老的問題來:人活着究竟是爲什麼?生的結局是死,這每一個人都知道。但在這生與死的時光中人與人之間,仍然充滿了陰謀與爭鬥,欺詐與謊言。當一個人死去,除了在認識他的人的思維中留下記憶之外,什麼也剩不下,世界不會因他的死而有瞬間的改變。無論這個人生前是高貴還是卑賤,是富有還是貧窮,是名動一方還是默默無聞。
一個惡貫滿盈的人和一個質樸善良的人在死後對他自己都是一樣的,無論是讚譽還是唾罵他都無法感知了。重要的是活着的時候,在活着的時候他是否爲自己的人生感到滿意。
從個人的角度上來說,快活的惡貫滿盈和憋屈的質樸善良比起來,還是惡貫滿盈好些……也許趙叔說的對:對於一個個體來說,生命在於體驗,不論是做了什麼事,在別人眼中是什麼樣的人,別人如何評價你。只要你自己感到快樂,做着自己想做事,過着自己想過的生活……阿凱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吳痕已經剖開了句芒的右胸。從其中取出一塊水梨大小呈黃綠色的橢圓形物體來。這東西的形狀有點象芒果,從色澤和質地上看都十分象一種水果。
“沒什麼氣味,也不重!”吳痕聞了聞道:“不知道能不能吃?”
“別——”帝江連忙阻止:“我感覺這東西應該是句芒全身的精華所聚,蘊藏着未知的能量,吸收不了的話會要了你的命!”
“給我,我看看!”阿凱向吳痕道。
吳痕剛纔也只是說說而已,他也並不敢吃這種不知根底的東西,隨手將它交到阿凱手中道:“只是說說而已!給我吃我也不敢!”
這時帝江忽道:“蓐收也死了,我看看留下什麼東西沒有!”
“哦!是啊!”吳痕也想到了死去的蓐收,蓐收是強悍的大神,說不定會掉什麼樣強大的法寶,也忙向蓐收的屍體奔去。
阿凱注視着手中句芒留下的這奇怪水果樣的物體。拿在手中感覺不是很光滑,果然有種水果的樣子,阿凱也可以感覺到其中蘊藏着一些什麼。突然沒來由地想起當時禹死後被女媧製作而成的那蛋形物體。這東西也是呈橢圓形,也有點象一個小小的蛋。句芒不會也能從中重生出來吧……這時候帝江與吳痕已經到了蓐收燒得焦黑的屍體旁,吳痕用手中的牡蠣刀就割了下去。但他手中的刀剛剛碰到蓐收的屍體,蓐收的屍體便突然爆裂開來。這爆裂毫無徵兆,而且無聲無息,蓐收的屍體象他生有所具有的那種分解能力一樣,突然分解成了無數細小的顆粒,疾速向四面八方飛濺。
距離如此之近的帝江和吳痕根本連思維反應都來不及,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便立刻便被這些細小的顆粒洞穿身體,連聲音都沒發出一聲就死去了。
距離較遠一點的阿凱也沒能倖免,甚至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爆炸。不過穿過了帝江吳痕二人身體的顆粒威力已經小了很多,但仍然打入了阿凱的身體,並且將他擊飛了出去,彷彿被無數速度極快的細針扎入體內,阿凱根本還未感覺到疼痛便因爲肉體的大範圍受傷,在飛出去的中途便失去了知覺。
原來蓐收在被雷神的電網網中的時候便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將自己的所有能力都內聚起來,成爲一顆威力無比的金屬爆裂炸彈,只要有人碰他的屍體,這些能量便會立即爆發,將他同金屬和細胞體混合的身體完全分解,殺死靠近他的敵人。
不過令他想不到的是他並沒有炸到敵人,反而將己方的二個人給炸死了。
阿凱的身體遠遠飛出,象一個破口袋一樣重重落下。他的全身都是細小的冒着血的傷口,連他手中句芒留下的那件水果樣的東西也沒幸免,同樣被顆粒打出無數的小眼。
但這水果樣的東西似乎有自我修復的能力,漸漸地這些小眼又彌合了。不但如此,而且握着它的阿凱的手也開始慢慢地癒合,然後是手臂、肩頭、身體……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阿凱醒來了。掙開眼來,看到的是無比晴藍的天空,阿凱揉了眼睛,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站起身來四下一望卻發現了帝江與吳痕的屍體,以及如同篩子一樣的地面。
查看了二人的屍體,阿凱才大致推斷出當時的情形,沒想到終於勝利了的一方,最後居然落了個這樣的結局!帝江的死什麼也沒能留下,因爲他死的太過突然,他的能力根本就沒有彙集。
這一戰所有知名的山海大神都死亡殆盡,只剩下被收入混元金斗中的不知死活的泰逢等幾人。
阿凱收拾起混元金斗和延維死後脫落的武器一般的尾部,想了想,還是覺得將二人埋了好些。埋好了二人,阿凱不知向哪裡去,這些熟悉的人一個一個地死去,女媧、禹、句芒、吳痕……想到禹,阿凱便想到了啓。還是先回海底世界去和啓說一下這裡的情況吧,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裡,只有海底世界似乎還有一些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