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講,已知的仙壺宮應有九座,鳳尾鄉中有一座,八大術門洞天中也各有一座。據說丹鼎門的掌門梅穀雨,近幾年就在仙壺洞天中的仙壺宮中閉關。
既然閒聊中提到了梅穀雨,何考忍不住問道:「梅長老不是要到棲原上班嗎,到底什麼時候來?」
江道禎瞄了他一眼:「你特意跑到南花出長差,就是想躲她,對嗎?」
何考趕緊解釋道:「去年的事我至今心有餘悸,梅長老如果到棲原,那裡可能又會成爲風波中心,我怕隱蛾的身份會暴露——..」
江道禎擺手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世上很多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過去的。」說到這裡又頓了頓,「梅穀雨認爲這是她破關機緣所在,別人也勸阻不了。」
谷椿似是安慰道:「此事機密,知曉的人並不多,宗法堂已下了封口令禁止外傳。若有人聽聞風聲趕到棲原,宗法堂自會處置。」
何考:「宗法堂的安排我知道,但若消息真的泄露出去,保不齊會出什麼狀況,你們也只能事後追責。」
江道禎瞪了他一眼:「所以你就想躲遠點,就算你躲到南花,便沒有麻煩了嗎?梅穀雨要去棲原,若你總躲在南花,她就不能去南花了?」
李修遠:「你總說小考幹啥,這事的根子就在你江老鬼!還好意思說別人,你自己破關求證七階修爲,又把寶貝徒弟派到棲原上班,啥意思啊?」
江道禎:「我過幾天就把衛洛叫回來!」
李修遠:「晚了,梅花仙主意已定,她相信這是機緣所在,誰都沒法勸阻。」
何考:「我前段時間在棲原火車站偶遇一名陌生修士,而且是一名江湖散人,已將情況告知錢固然,你們都聽說了吧?」
谷椿:「我早已知曉,無論是術門弟子還是江湖散人,想去棲原是其自由。若他是衝着梅長老來的,宗法堂纔會動手,現在梅長老人還沒去呢。」
何考:「梅長老到底啥時候去上班啊?」
李修遠:「胡思則亂想,挺簡單一件事,你連常識都沒有了嗎?你們公司社招丶校招,一般都在什麼時間?」
何考:「春招和秋招-———」說到這裡,他才突然反應過來。
所謂春招和秋招,實則是冬招和夏招,對應的時間差不多就是寒暑假。
暑假是畢業季,大廠招應屆生基本都在這個時間,春招大多是社招,但也會招應屆生。
比如何考當初就是在春節前通過面試,春節後正式入職的。如今已是十二月下旬,按照正常節奏,梅穀雨應該要等到春節後才能入職。
何考在惠實名品的現場技術服務,差不多到春節前就該全部收工了,屆時除非再找個藉口換個地方出差,否則春節後就得回棲原上班。
天色漸暗,何考晚上還有飯局呢,也該告辭了,但李修遠和谷椿都讓何考幫個忙,分別送他們一程。
何考點不亮外界的地圖,所以衆人先從隱蛾世界中回到驚花洞天,然後離開洞天來到外面的鳳尾鄉,再度進入隱蛾世界。
谷椿要去棲原,這很方便。
李修遠要去的地方比較特別,居然是世界最高峰珠峰。何考搖頭道:「那地方我也沒去過,探路的時候是繞着走的。」
李修遠:「那你就送我去距離南大本營最近的地方吧。」
珠峰腳下有南北兩個所謂的大本營,北大本營在東國境內,管理較爲嚴格,從這一側登山的難度也比較大。
南大本營在尼國境內,管理比較鬆散甚至可以說混亂,極度的商業化是世界各地極限登山運動愛好者的聚集地,有當地人提供的各種服務。
何考點亮地圖時雖繞開了海拔過高丶自然條件過於惡劣的山峰,但也曾穿越國境線到達那附近,可以打開一個通道,將李長老送到了離南大本營最近的地方。
兩位長老提出這個要求時,江道禎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他沒直接說這兩人,而是衝着何考道:「隱蛾有如此之能,術門竟無記載,你可知緣由?」
何考哪知道,術門沒有記載這回事,他也是才聽江老頭說的,只得答道:「正想請教您老。」
江道禎:「據我推斷,此事在當年便是隱秘,就連其他七大術門亦不知。隱蛾門如此做,必有其緣故,奪天地造化之神通,絕不可輕易示人!」
李修遠插話道:「江老鬼,你這是在點我和谷長老嗎?」
谷椿也說道:「我等三人皆已立誓,絕不會對小考不利,更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
江道禎扭頭道:「就是在點你倆,我倒不擔心你們會泄露出去,但若總是隨意借用小考的隱蛾之能,遲早會有人發覺破綻,從而猜到什麼。
比如法布爾之流,誰知其同夥還有沒有修煉靈犀術的高手?」然後又衝何考道,「你有此之能,假如開家快遞丶物流之類的公司,生意肯定很好,
但是千萬不能那麼做。
就算是你的門下弟子,若不能絕對信任,也不可透露此隱秘。你可接引他們到隱蛾洞天中修煉,但要從哪裡來丶就回哪裡去———.」
衆人只知,隱蛾可以瞬移到世上任何地方,術門典籍中也有相關記載。
但何考如今又展示了另一種能力,就是可以將隱蛾之能「借」給他人使用。
比如李修遠想從鳳尾鄉去珠峰,就可以讓何考在鳳尾鄉打開門戶讓他進入隱蛾世界,再於珠峰附近打開一道門戶讓他出去。
李修遠雖非隱蛾,但在何考的操作下,通過那幅畫的妙用,便等於也擁有了隱蛾之能,幾乎能瞬間從世上一個地方到達另一個地方。
江道禎說這種能力絕不可輕易示人,那麼輕易示人的後果是什麼呢?
首先說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有人會找他幫忙,比如像今天的谷長老和李長老。何考是願意幫忙的,但是幫了這兩位長老,其他人呢?
誰還沒點急事了,有時候各種事說起來可能都是人命關天的,飛機高鐵都嫌
慢,只想儘快從一個地方趕到另一個地方,那麼何考幫還是不幫?
幫的次數多了,假如再拒絕大家請求,就顯得不合適了。萬一對方有什麼特殊情況,因爲拒絕給人耽誤了,碰到性格偏激的弄不好還會結仇。
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帶着善意,肯定會有人想利用何考的能力,更有人想佔各種便宜。他這種能力一旦公開,各色人等都求上門來,那何考自己還過不過日子了?
人們到廟裡會許各種願望,說穿了就是想借用神仙的能力,但他們面對的只是神像而非神仙本人。假如某個神仙以凡人之軀來到世上,又會怎樣呢?
那不是顯聖,而是歷劫!
還有一種更可怕的後果,他這種能力過於逆天,誰不想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者隨時都能用到呢?隨時都能用,便等於自己也擁有!
設想一下,假如有誰控制了何考,就等於掌握了可以隨意去往世界各地傳送能力。與其何考被別人控制,那麼術門會不會先動這個心思呢?
在極端情況下,何考可能就離不開飄彩洞天了,他會被高手監控,成爲了一個隨時打開超級傳送陣的工具人。
這麼做的人,話說得可能還很高調一一你既有這樣的能力,爲何不讓它發揮更大的作用呢?對於這種說法,除了何考本人,那些享受便利者大多是會贊同的。
如何避免出現這些情況?江道禎想到的就是防微杜漸,從一開始就不要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此能力太過逆天,相比之下何考本人又太過弱小,這絕對是危險的。
江道禎甚至又想到了千年前的術門內亂,其他七大術門的高手爲何會聯手對付末代隱蛾?原因會不會也與此有關?
或許是隱蛾門的這個隱秘暴露,有人想控制隱蛾爲己所用,或者假託大義之名說要求爲術門所用-·-而隱蛾不甘如此,所以才暴發了衝突?
沒有明確的記載也就沒法確定真相,但細思極恐啊。
谷椿和李修遠當然心思通透,不用江長老把話說得太明白。其實這兩位長老倒不用太擔心,主要還何考自己必須謹慎。
兩位長老離去之後,江道禎又問道:「衛洛那丫頭在棲原已經待了一年,你沒告訴她你就是隱蛾吧?」
何考:「那倒沒有,您老也沒這麼交待啊。』
江道禎:「那我就再交待一番,不要告訴她,也儘量不要讓她察覺出來。身爲五階問路人,和你關係這麼近,應自己察覺出端倪,這也是爲師對她的考驗。」
何考苦笑道:「您老的意思,究竟是希望她知道,還是希望她不知道呢?」
江道禎:「她不知道,通過考驗的是你;她知道了,通過考驗的是她。」
他老人家可夠擰巴的!假如衛洛沒有發現何考的身份,既說明何考的保密功夫做得好,也說明的衛洛的靈犀術修煉得不到家;假如衛洛發現了,情況則是反過來。
這是何與衛洛之間的鬥智鬥勇嗎,江老頭就是這麼考驗傳人的?
見何考的表情有點古怪,江道禎又解釋道:「她若猜出你是隱蛾也沒關係,我會命她嚴守秘密。至於今天的隱秘,你暫時也不要告訴他。」
所謂今天的隱密,指的還是何考掌控飄彩洞天,能開啓通往各地門戶的事,它甚至比隱蛾的身份更重要。
何考:「或許衛師妹能猜出我就是隱蛾,但她卻裝做不知,對誰也不說呢?」
江老頭笑了:「那就算她聰明。」
何考:「世上不是沒有聰明人,蘭九已猜出我就是隱蛾。」
江老頭:「你當時就是以隱蛾的身份行事,換成衛洛同樣也能猜出來。
但你在衛洛面前一直不是隱蛾,就是何考。」
何考:「我剛纔聽您老人家說,過幾天要把衛師妹叫回來?」
江道禎面無表情道:「有人說了可以包吃包住,結果一有事,自己卻躲到南花去了。」
何考低下頭沒接這茬,因爲最近這兩個月他確實沒見過衛洛,雖然出差期間也抽空回了棲原幾趟,但各種事情都很匆忙。
江老頭瞟了他一眼:「她這次也算是歷練吧,一個人跑棲原飄挺長時間了,也該回來閉個關,考覈一番這段時間的成果,看看修爲有無精進。」
何考暗中撇了撇嘴,去年江老頭把衛洛派到棲原,當時基本風波已過以衛洛的五階修爲足以自保,但如今棲原很可能文會有風波,便把衛洛叫回去。
看來他老人家對這個徒弟還是寶貝得緊啊。
江老頭沒去別的地方,令何考打開門戶仍然回了鳳尾鄉。何考發動隱蛾之能,則出現在昨夜遭遇常安居的那條路邊,隨即趕往附近的城市。
市中心有座東華大酒店,老闆就是東國僑民,請都是東國廚師,明晃晃的霓虹燈招牌也是東國字,常安居定好了一個包間早早地就在等着。
何考都不用問,神識一掃便知道他在哪裡,直接上了二樓推門而入,昨夜偶遇時他用的是馮梓龍的面自,此刻仍是馮梓龍的樣子。
常安居見到何考非常興奮,忙不迭地把他請到主座,連聲叫着前輩。
何考擺手道:「你的年紀比我大,用不着叫前輩。我到薩哇國是執行宗門隱秘任務,暫時不便泄露身份,你叫聲師弟即可。」
常安居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看很多修仙小說,修爲低的都管修爲高的叫前輩。您是傳說中的高階術士,我尋摸着也該這麼稱呼。」
何考差點樂出聲:「術門哪有這個講究,你師父沒告訴你嗎?」
常安居:「師父教我的時間很短,除了講了一些禁忌,其他的也沒說太多。」
何考:「那你如何知道我是高階術士?」
常安居:「你能我的封禁修爲啊!我師父都沒這個本事,按他的說法,
那是高階術士才掌握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