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那份郵件後,楊靈兮害怕了,她也不傻,知道自己捲進了什麼樣的是非中,所以選擇了主動閃人,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錢固然猜得沒錯,她的確是知緣客出身,指派她的人名叫嚴叢飛,觀身門術士、三階醫療家。嚴叢飛還是當地的一位大老闆,生意很多。
楊靈兮的父母曾經都是嚴老闆麾下企業的高管,其父親過世比較早,嚴叢飛對她們家非常照顧,尤其是對她的母親。
楊靈兮知道母親和這位嚴師叔是什麼關係,但也沒有說什麼,畢竟父親已經不在了,而母親年紀不大、長得也挺漂亮,不可能從此就戒了男人。
更何況嚴師叔可不是一般人,他神秘而強大,能給她們母女提供更多、更好的幫助。
是的,楊靈兮叫他嚴師叔,因爲據說她的父親當年曾與嚴叢飛一起修習術法,只是一人未能入門、另一人則成爲了真正的術士。
楊靈兮也想成爲術士,只要見識了術法的神奇,誰又能不想呢?可是世上有很多東西,不是你想要,就會有人主動給你的。
嚴叢飛教了她不少東西,也包括術法築基的輔助功夫,但尚未傳授真正的法訣,只是告訴她必須先打好基礎。
若是根基有問題,貿然去勉強修習術法,不僅無益反倒有害,甚至會斷絕修行之路,還說她父親當年就是這種情況。
可是啥時候纔算基礎已經打好?楊靈兮碩士都畢業了,才終於等到了機緣。
嚴叢飛讓她去辦一件事,聲稱這是一次考驗,若是此事辦成,就介紹她正式拜師修習入微術。若是入微術她無法修煉入門,嚴叢飛也可以親自傳授觀身術。
這個承諾多少有點奇怪,嚴叢飛本人是觀身門術士,卻要介紹楊靈兮首先去修習入微術。但嚴叢飛沒有解釋,楊靈兮也就沒有多問。
想必是嚴叢飛與入微門的術士相熟,認爲她更適合修煉入微術吧。
嚴叢飛讓楊靈兮設法進入螣信棲原分公司,然後搞定何考,暗中蒐集有關何考的情報,主要是排查其可疑的社會關係。
至於螣信分公司這份工作,假如將來完成了任務,楊靈兮若不想繼續幹,嚴叢飛則在自己的公司提供一個待遇很好的職位,連聘用合同都給了,就差她本人簽字並填寫日期。
嚴叢飛提供的工作與職位,楊靈兮倒不是很感興趣,但是能夠拜入術門正式修習術法,確實是很難拒絕的誘惑……楊靈兮便來到棲原執行這個“簡單”的任務。
對楊靈兮而言,這種事又不犯法,同事之間有好感,女孩子追帥哥,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
尤其是接觸到何考本人之後,楊靈兮甚至有了點別的想法,感覺真找這樣的男朋友也不錯。
她一度動了弄假成真的念頭,還私下問過嚴叢飛,假如搞定了何考,那就繼續處下去怎麼樣?
她這麼問,多少是有一點私心的。因爲老家那邊不少熟人私下議論,嚴老闆是在玩母女雙收,認爲她與嚴叢飛也有一腿。
其實楊靈兮本人與嚴叢飛並沒有那種關係,至少目前沒有,所以也想擺脫這種非議的影響,畢業後並不想留在老家那邊。
嚴叢飛的回答是——先完成任務再說。
這或許是催促,或許是默許,總之他沒有直接回答可以或不可以。
在楊靈兮看來,只要她略施小計,何考這種宅男程序員還不是手到擒來?她對自己的手段和魅力都十分自信。
可是接觸之後她才發現,何考不是那麼容易被拿下的,那就不得不再加把勁了……
就在這個時候,何考卻突然翻臉了。假如是因爲謠言的事而生氣,倒也可以理解,但何考卻直接挑明——她是受人指使,這讓楊靈兮很是驚疑。
她自問進入公司後的所有行爲,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啊?
她將這個情況告訴了嚴叢飛,嚴叢飛則給了她新的指示,命其改變做法,給何考一點教訓……她這邊還沒有反應過來,改天又被錢固然叫去了。
錢固然亮出了術士的身份,並當面拆了她的手段。
楊靈兮本以爲自己還有辯解餘地,不就是個女孩想追男孩的事情,只是耍了點心機而已……但是看了那份郵件之後,她終於明白過來了。
她明白了何考爲何會有戒心、錢固然爲何會有懷疑?因爲早就有一堆人來打過何考的主意,將其當成隱蛾謀算,結果發現其人並非隱蛾,卻惹出了真正的隱蛾。
那麼多術士都下落不明,術門宗法堂震動。宗法堂甚至以公開招攬的名義,想引誘隱蛾主動現身,但也沒能達成目的。
楊靈兮哪還敢繼續待在這裡,她既不敢出賣嚴叢飛,也不敢招惹錢固然,乾脆來了個先斬後奏,直接離開了是非之地。
她如此決斷,甚至把錢固然都給閃了!
楊靈兮走得很匆忙,事先都沒有通知嚴叢飛,打算先來個既成事實。這樣就算嚴叢飛還想讓她繼續留在螣信分公司,都已經來不及了。
她對主管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單位,連租的房子都沒回,叫了輛車先去環城高速兜了半圈,然後又換了輛車直奔機場。
楊靈兮看得明白,假如她最終沒事,單位的辭職手續,以及在棲原租的房子、裡面留下的東西……等等事情都好處理。
直到坐進機場的休息室裡,楊靈兮才把這件事告訴了母親。
母親知道她來棲原了,原先還以爲是嚴叢飛給她介紹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其實嚴叢飛並沒有介紹這份工作,更沒有找任何人去打通關節,而是讓她自己來棲原應聘,楊靈兮則是憑自身條件應聘成功了。
現在發現此事的兇險,所以她首先告訴了母親,然後又叮囑母親先不要聲張,並阻止了母親沒完沒了、喋喋不休、情緒激動地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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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機裡不斷髮來的消息和通話申請,她突然又有點後悔了。告訴母親只是想有一個能信得過的知情者,她卻低估了母親的情緒反應,竟會如此不冷靜。
母親知道了這樣的事情,只會顛三倒四不停地追問,怎麼會這樣、該怎麼辦呢、你這麼辦能行嗎……卻又不真正聽她的建議,只是說個不休。
這完全就是無效溝通,假如繼續說下去,估計到天黑也說不完,這搞得楊靈兮也有些亂了方寸。
她不得不最後一次留言,要母親知道就行,但是先別聲張,哪怕在嚴叢飛面前也裝作不知,然後就不再回覆信息。
登機之前,她終於用另一部手機聯繫了嚴叢飛,並沒有隱瞞什麼,除了剛纔與母親聯繫的事,其他情況都如實告訴了嚴叢飛,包括自己做出的應對。
她並沒有挑明什麼,彷彿默認了嚴叢飛也不知情,就像是在彙報所發現的最新情報。
原來公司的副總裁錢固然也是一名術士,今天把她叫到辦公室當面警告了一番。她還收到了一份郵件,講述了棲原以及術門最近發生一系列變故……她將郵件也轉給了嚴叢飛。
她告訴嚴叢飛,自己選擇了果斷離開,就是不想牽連進去,而且只有這樣,才能不將嚴叢飛也牽連進去。
到目前爲止,他們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行爲,能讓術門有理由追究。
在這一點上,楊靈兮很明智,分析的也絕對正確,從她的角度,這一波極限操作已近乎完美。
可是楊靈兮並不知道,嚴叢飛的背後還有人,而且那些人已經動手了,至少製造了小苗父親和黃泗母親的意外。
錢總上班,當然不必嚴格遵守考勤時間,等下午他回到辦公室,便聽說楊靈兮已經辭職走人了,過了一會兒又接到了姚少蘭的消息——任樂行把楊靈兮給跟丟了。
任樂行是一名知緣客,曾修習入微術但未得入門,後來在棲原搞了一家開鎖公司,與姚少蘭有過很多合作,合作範圍並不僅限於開鎖。
棲原有好幾名知緣客都與姚少蘭有合作關係,形成了一個以姚少蘭爲首的小圈子,如今這個圈子又加入了核心人物錢固然。
上次幫何考弄回觀流小區的那套房子,開鎖公司的任樂行與搬家公司的錢大力都出力了。
這次錢大力受姚少蘭所託,還暗中跟隨小苗回了一趟老家。而這邊盯着楊靈兮的就是任樂行,姚少蘭與錢固然有時也會接手輪替。
想始終盯着一個人很難,但通常只要盯住幾個節點區域即可,比如單位、住宅,便可掌握其行蹤動態、及時發現異常情況。
有了異常情況,在現代城市中實時追蹤一個人,假如不借助手機定位信號等現代科技手段,纔是真正的困難。
追蹤不乘坐交通工具幾乎不可能,但若使用交通工具,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隨便幾個路段的堵車、幾個路口的紅燈變化,就可能把人給跟丟了。
任樂行騎的是一輛小摩托,後座上架着外賣箱,身上穿的也是外賣員的制服,腦袋上還套着頭盔。
這套裝備是最實用、最方便的,堵車時不受影響,就算被看見也不會令人起疑,但適用場景只在城市街巷中。
楊靈兮從公司出來叫了輛車,離開市區上了環城高速,任樂行的外賣小摩托就沒法再追了。
任樂行不是辦案的警察,並不掌握楊靈兮的手機信號實時定位。
對此錢固然當然有後手,他在楊靈兮平日隨身的坤包底部,暗中放了個定位發射器。最終根據定位器信號,換車之後的任樂行追到了機場。
這時定位信號已經消失了,就算錢固然還有辦法查出她的航班信息,恐怕也已經來不及了。
而且使用這種定位信號裝置,前提是楊靈兮沒有發現。假如她本人提高了警惕,或者身邊有三階及三階以上的術士,裝置很容易就會暴露。
楊靈兮在起飛之前給錢固然發了一條消息:“錢總,我聽從你的忠告,已經從公司走人。一切都到此爲止,我再也不會做什麼!”
她隨即便抽出手機卡收起了這部手機,只用另一部手機。
至於那個定位信號發生器,則在過安檢的時候就已經被發現了,她當時也出了一身冷汗。
與任樂行不同的是,何考趕到棲原機場的時間,比楊靈兮還早了半個小時。甚至在楊靈兮的航班落地五個小時之前,他就達到了同一個目的地。
他又不是神仙能提前預知,又怎麼能提前趕到呢,話還要從頭說起。
何考雖然人在薩哇國,但手機還能上網,下午在工作羣裡看見有人驚歎,說楊靈兮莫名其妙就辭職走人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何考找了個藉口回酒店,緊接着就回到了棲原,中間還去了一趟固山秘密基地,順便給自己做了僞裝。
潛行術擅僞裝,簡單的說就是能模仿他人的體態特徵,從而掩蓋本人的種種特徵,並不是換一張臉啥的那麼神奇。
隱蛾門或許有換臉之類的應用術法,但何考如今還沒學會。他換身衣服換個髮型,換副眼鏡再戴個口罩,基本也就很難被認出來了。
何考回到公司附近,結果撲了個空,因爲楊靈兮已經離開。
他知道楊靈兮在哪個小區租的房子,正準備去那邊看一眼,忽聽旁邊有人問道:“這位大哥,你知道機場怎麼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