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澤一笑,道:“元志他們也有可能沒有走啊,我與四哥兵分兩路不是更好嗎?”
白承允道:“你這就是多此一舉,韋希聖敢在內廷欽犯的事上做手腳嗎?”
白承澤笑道:“小心總不會有錯。”
“那好,我去大理寺,”白承允雙腿一夾馬腹,帶着人先走了。
白登爲白承澤牽來了馬,小聲道:“爺,我們要去哪裡?”
白承澤看看自己今天帶來的這些人,十五個侍衛,三個小廝,加上白登和他自己,一共二十個人,安元志現在帶着多少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爺,”白登說:“您這是,這是怎麼了?”
白承澤上了馬,道:“去城南。”
白登忙道:“是!”
許興看着白承澤也帶着人跑走了,問韓約道:“五殿下怎麼不跟四殿下一起走呢?”
“去看看五殿下他們往哪裡走了,”韓約命自己手下的一個大內侍衛道。
這個大內侍衛在宮門前上了馬,跟在了白承澤一行人的後面。
白登騎馬緊跟在白承澤的身後,回頭看一眼,說:“爺,好像有人在跟着我們。”
白承澤說了一句:“不要管他。”
看安太師今天在御書房的舉動,說的那些話,白承澤就知道事有不對了。現在事關他白承澤,唯一可能出事的地方就是王襄那裡,這個時候再派人去通知在王襄府裡的人已經來不及了,所以白承澤直接就帶着人往城南街市走,他雖然只有二十個人,但在京城裡,安元志敢對他這個皇子殿下下手嗎?
跟在白承澤身後的大內侍衛看着白承澤一行人往城南去了,忙回到了宮門前跟韓約道:“大人,五殿下往南去了。”
許興緊張兮兮地問韓約道:“城南那裡會有什麼事?”
韓約衝許興搖了搖頭,說:“你守好宮門吧,聖上今天一定會出宮去刑場,你別在聖上的面前犯錯。”
許興看着韓約快步往宮門裡走去,沒有再多問。
韓約走進了宮門裡後,叫了一個親信的手下來,耳語着命道:“五殿下去了城南,你把這事告訴安妃娘娘一聲。”
這個大內侍衛撒腿往千秋殿的方向跑去。
跟着那個在宮門前跟白承澤說話的小太監的大內侍衛,這個時候跑了回來,跟要去千秋殿報信的大內侍衛跑了一個錯肩。
“怎麼樣了?”韓約問這個手下。
“是御書房的小太監,”這個大內侍衛道:“我看他上御書房的高臺了,沒敢動他。”
“問到名字了嗎?”韓約說。
“大人,御書房現在哪是能找人問話的地方啊?”這大內侍衛道:“不過我記住那小太監的長相了,再認一定能認得出來。”
韓約點了點頭,說:“記住了人就行,辛苦了。”
千秋殿的小花廳裡,安錦繡跟袁章說了一聲:“我知道了,你讓他回去跟韓約說,讓他好好當差吧,暫時我們什麼也不用做了。”
袁章應聲退了出去。
“少爺他們不會有事吧?”袁義問安錦繡道。
“現在他們就是有事,我也做不了什麼,”安錦繡道:“我們就等等看吧。”
“要是五殿下去了王襄那裡,少爺他們還怎麼動手?”
“箭在弦上了,”安錦繡小聲道:“就是他白承澤親自守在王襄府裡,元志他們也一定得進去。”
袁義說:“少爺會進去嗎?”
“應該會,”安錦繡望着袁義一笑,說:“元志看着不像是個怕事的人。”
袁義看安錦繡還能笑得出來,覺得事情也許還好,沒到最壞的時候。
白承澤二十個人,都是騎馬,速度上比安元志那一行人要快,等他到了城南街市的北邊街口時,安元志一行人到了王襄府前的巷口。
城南街市本就是京都城最繁華熱鬧的街市,今天又是死囚遊街,人比往日更多。
九門提督江瀟庭親自帶着九門提督府的兵馬,在這條街上維持秩序,把人往街兩邊趕,空出中間的路來。
袁威從前頭跑到了安元志的馬前,小聲道:“九門提督的人在這裡。”
安元志說:“看見江瀟庭了?”
袁威搖頭,說:“沒看見,不過我問了九門提督府的人,江大人來了。”
“來就來吧,”安元志道:“事情我們一定得做。”
袁威點一下頭,掉轉了馬頭,又往前邊去了。
江瀟庭這時坐在馬上,跟身後的幕僚道:“看看這個隊伍,今天刑場的木頭臺子要被人血浸透了。”
已經上了年紀的幕僚,小聲嘆了一口氣,道:“人命有時賤如豬狗啊。”
江瀟庭苦笑。
走在最前面的人犯是何府的犯人,有的女犯手裡還抱着不過三歲的孩童,小孩在大雨中淋着,全身冷透之下,哭聲虛弱無助,聽着讓人心酸。
江瀟庭回頭看着老幕僚道:“先生,這話你跟我說說就行了,要是讓……”
江瀟庭的話沒說完,就看見身側有人大喊:“犯人跑了!”
江瀟庭聽了這聲喊,整個人都發懵,犯人跑了?被衛國軍押着的犯人還能跑了?!
“殺人了!”遊街示衆的隊伍後面又傳來了聲嘶力竭地哭喊聲。
“真的殺人了!”
“犯人殺人了!”
“有當兵的死了!”
……
江瀟庭就這麼一愣神的時間,他面前的人羣就亂成了一團。“怎,怎麼回事?!”江瀟庭衝着左手邊大喊。
有行人奔到了江瀟庭的馬前,五六個人跌在了一起。
“大人,犯人跑了!”有親兵跟江瀟庭大喊。
把犯人們拴在一起的粗麻繩就在衆人的眼前,斷成了幾截。
“快跑,不跑就是死!”隊伍後面有幾個聲音在同時大喊。
“抓,抓人!”江瀟庭這一回沒有再愣神了,大聲下令道。
九門提督府的兵將們在江瀟庭的一聲令下,一涌而上。
“元志,安元志在哪裡?!”江瀟庭也不管面前全是慌亂中的人羣了,打馬往左手邊跑。
袁英這會兒跑到了王襄的府前,之前他已經來這裡認過門,到了府門前後,袁英還把這府門細看了一眼,生怕自己認錯了門。
“是這裡?”老六子一身破破爛爛的囚服,跑到了袁英的身旁,小聲問道。
袁英點頭,說:“是這家沒錯。”
老六子上前就是一腳,府門裡面是落着門栓的,卻被老六子一腳踹斷成了兩截。
袁英回頭看看自己的身後,他是最先弄掉了綁繩跑了的人,這會兒不少囚犯跟在他的身後。“我們從這家跑過去,“袁英跟身後的囚犯們說道:“這樣我們能少跑不少路。”
“這樣行嗎?”有囚犯大聲問袁英道。
“進去後,記得搶身衣服,”老六子說道:“然後咱們往人羣裡一鑽,誰還能找到我們?”
袁英第一個衝進了王襄的府裡。
門內一個男子在袁英進府之後,一拳便衝袁英的面門砸了過來。
袁英原來翻身而起,一腳踢向了這個男子的咽喉。
老六子這時帶着頭二十個囚犯一起衝了進來,看看跟袁英打在一起的人,沒停腳,而是帶着人往府裡闖。
男子跟袁英交手幾招後,又驚又怒地問道:“你是死囚?!”這一次的囚犯裡,不是內廷的奴,就是何府的人,伺候人的奴才下女們怎麼能有這樣的武藝?何府倒是將門,只是有這樣的武藝會在何府做一個下人嗎?男子又細仔看了看袁英的臉,說:“你不是何將軍的家人!”
“老子是你爹!”袁英罵了一聲,跟這男子交手之後,他也心中有數了,在王襄府裡的這幫人不是泛泛之輩。
幾個混在犯人裡的死士侍衛先後衝進了王襄的府裡,其中一個扔給了袁英一把刀。
不多時,王襄的府裡,哭喊聲跟府外的交相呼應了起來。
男子聽到府裡的哭喊聲,分了一下神,他的兄弟們到現在還不出來幫他,看來也是被人拖住了,“你是什麼人?”這男子又問袁英道。
袁英閉着嘴,只拼命想取了這男子的性命。
王府的院牆這時被人從外面推倒了一扇牆,大雨中,斷牆的塵土還沒揚起,就被雨水衝成了泥漿。
安元志帶着一隊衛國軍騎馬衝進了府裡。
被袁英逼得已經手腳生亂的男子看到官兵到了,面上露出了喜色,衝身着軟甲的安元志大喊道:“將軍,犯人跑進後院去了!”
安元志衝這男子點了點頭,馬到了男子的跟前道:“你是什麼人?”
“小人……”
男子只說出了這兩個字,就被安元志揮刀砍在了頭上。
安元志也不看被自己砍了一刀的男子是死是活,跟袁英道:“你***打到現在?”
袁英一刀捅穿了男子的胸膛,隨後就拔刀往府中後院跑去。
“這裡面的犯人一個不留!”安元志大聲命手下道。
王襄被兩個男子護着,跑到了府中的後門,沒想到他們打不開這道門了。
“門被人從外面封死了!”一個男子喊着,帶着王襄就想翻牆而出。
“老爺!”一個婦人抱着一個五六歲的女孩衝到了這個院中,跌在地上,衝王襄大喊道。
王襄回頭,就看見從院門那裡跑來一個身着衛國軍軍服的年輕校尉,手起刀落,將他的妾室砍得身首分家,又一腳將他的女兒踢到了牆上,小女孩腦顱被撞出一個大洞,紅白的血和腦漿淌了一臉,一聲沒吭,就倒在牆下的地上氣絕了。
王襄癱在了地上,真正面對了死亡的時候,王大人才發現他根本承受不了。
兩個男子互看了一眼後,拽着王襄的男子把王襄的手丟開了,兩個人腳下發力,分上了兩處牆頭。王襄坐在地上,看着躍上了院牆的兩個人,這個時候他還沒意識到,這兩個人是把他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