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平寧撲到了白柯的身上,這一次白柯有了準備,沒被上官平寧撲到地上去,雙手把上官平寧一抱,說:“你想幹什麼?打架?”
上官平寧看看白柯,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拳頭,感覺這小肉拳頭一定揍不疼這個混蛋,於是張嘴就咬,上一回他讓這個小混蛋見了血,這一次也一定行。
幾個死士侍衛一起往這裡閃身過來。
兩個五王府的侍衛往這哥幾個的跟前一站。
“臭小子!”就在上官平寧的小牙已經碰到了白柯的手背的同時,一雙手伸過來,把上官平寧到了懷裡。
上官平寧惡狠狠地回頭一看,然後就高興起來,叫道:“舅舅!”
安元志抱着上官平寧,也不看白柯,看了看站在那裡的白承澤。
“舅舅,打他!”上官平寧指着白柯跟安元志說。
白承澤這時候開口道:“這就是衛朝家的小公子?”
安元志抱着上官平寧,突然就單膝往地上一跪,說:“末將見過殿下。”
周圍的百姓一聽安元志喊白承澤殿下,都不敢再站在這裡看熱鬧了,在祈順,除了皇子們,也沒人能被稱爲殿下。
白承澤看安元志這樣,反而感覺意外了,安元志什麼時候這麼順服過?
“舅舅?”上官平寧愣住了。
“快,”安元志教上官平寧道:“那是五殿下,快見過五殿下。”
上官平寧看向了白承澤。
白承澤打量一眼上官平寧,不知道這是哪個女人爲上官勇生下的兒子,長得像上官勇,但看這小孩圓滾滾的身子上全是肉,整個人看起來卻還是小小的一團,所以這個小孩的骨架子不大,生下上官平寧的女人應該也是個嬌小的女人。
安元志催上官平寧道:“快啊,舅舅以前是怎麼教你的?不能不懂禮數。”
白承澤這時笑着走上前來,伸雙手扶起了安元志,說:“這會兒都是私服,你跟我講這麼大的禮做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是誰?”
安元志不好意思地一笑,說:“殿下,這個小子被我們寵壞了,不知道好歹,跟小王爺沒大沒小,你看在他還小的份上,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殿下,”上官平寧這時喊了白承澤一聲,小孩還不知道要隱藏心思,這一聲殿下喊得不情不願。
白承澤也不在意,彈一下上官平寧戴着的小虎頭帽子,轉身衝白柯招了招手,說:“過來。”
白柯見到安元志有點心虛,但還是神情正常地走到了白承澤的身邊站下,喊了白承澤一聲:“父王。”
白承澤指着白柯,問上官平寧道:“你以前見過這個小哥哥?”
安元志在白承澤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沒有,”上官平寧看着白承澤道:“你是什麼殿下?”
“殿下就是皇子,”安元志說。
上官平寧這才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聖上的兒子。”
白承澤笑道:“你還知道聖上?”
“知道,”上官平寧說:“等平寧長大,還要爲聖上,爲聖上效命呢。”
“我皇爺爺能用你這個笨蛋?”白柯開口道:“你什麼也不會。”
“柯兒,”白承澤拍了白柯一下,“不得無禮。”
上官平寧看白柯捱了白承澤一巴掌,開心了,說:“我不是笨蛋,你纔是!”
“平寧!”安元志也拍了上官平寧一巴掌,說:“快跟小王爺道歉。”
“算了,”白承澤擺手道:“小孩子的交易,元志你就不必當真了。”
“我要猴子,”上官平寧噘了噘嘴,說:“舅舅給我買猴子吧。”
安元志看向了白柯道:“那是小王爺喜歡的東西,你怎麼能搶?”
上官平寧在軍營裡也看過別人給上官勇下跪,知道下跪對站着的人和跪着的人而言意味什麼,把頭往安元志的懷裡一埋,決心不再看對面的那個混蛋一眼。
“這樣吧,”白承澤這時道:“一共有五隻猴子,我把那三隻小猴給平寧你?”
動物都是小的好玩,白承澤這麼做就是在偏向上官平寧了。
上官平寧忙又扭頭看向了白承澤,說:“真的?”
“真的,”白承澤說:“那三隻小的歸你了。”
“我要老的,”上官平寧卻說道。
“你傻啊?”安元志問自己的外甥。
“老猴子可憐,”上官平寧嘀咕了一句。
幾個大人一起看向了被鏈子拴着的兩隻老猴子,三隻小猴子玩鬧在一起,這兩隻卻依偎在一起,像是要藉着對方的體溫取暖。
“這兩隻也不算老吧?”袁白跟安元志說:“就是身上的毛看起來差點。”
安元志問上官平寧道:“你不是看它們好玩,是看它們可憐才要買的?”
“嗯,”上官平寧點了點頭。
安元志看向了白承澤道:“殿下,那末將就要那兩隻老的吧。”
白承澤看白柯。
白柯其實也不是真就想要這幾隻猴子,他就是不想讓上官平寧痛快了,這會兒他看上官平寧一臉的委屈,眼睛裡溼漉漉,看着像一隻剛斷奶,餓着肚子的小狗。
白承澤說:“柯兒,你看呢?”
白柯突然就轉身道:“算了,我不要了,都給他。”
安元志掂一下上官平寧,說:“還不謝謝小王爺?”
“謝謝,”上官平寧嘟囔了一句,這明明就是他先看中的,自己這會兒卻還要謝謝這個小混蛋,上官平甯越想越委屈。
“父王,我們回府,”白柯喊白承澤道,他現在突然之間就沒有了逗弄上官平寧的興趣,也害怕白承澤跟安元志站在一起。
“我們改日再聚吧,”白承澤跟安元志說道。
安元志衝白承澤一躬身,道:“是,殿下慢走。”
白承澤一行人走了後,袁英問安元志道:“真要買這些猴子啊?”
安元志抱着上官平寧就往前走,說:“給他們三兩銀子,把這五隻猴子送到城南舊巷去。”
兩個耍猴的藝人原本能得十幾兩銀子的,這一下子就只能得三兩銀子了,有心跟安元志再說說吧,可是他們方纔聽了安元志跟白承澤的對話後,知道了白承澤是皇子,安元志估計身份也不會低,這兩人不敢開口跟安元志說話。這個年頭,官老爺們想弄死他們這些耍把式賣藝的不是什麼難事。
“你個笨蛋!”安元志抱着上官平寧一路走一路罵,說:“猴子這東西,我上山裡給你捉幾隻來,一個銅板都用不上!”
“猴子可憐,”上官平寧說。
安元志說:“我也可憐,你是不是也可憐可憐我呢?”
上官平寧看安元志一眼,他這個舅舅哪裡可憐了?
“以後再遇上那個白柯,還有剛纔那個殿下,你給我離他們遠一點,”安元志教外甥道:“你知道他們是好是壞啊?”
“他是壞人,”上官平寧馬上就道:“那個白柯是壞人。”
“你知道就好,”安元志道:“你現在又打不過他,你跟他扯什麼啊?”
“那,那我長大了就能揍他了?”
“他是小王爺,”安元志再拍上官平寧一下,說:“你讓你爹省點心行嗎?”
“有什麼了不起的,”上官平寧小嘴撇了撇,這個動作他是跟安元志學得,做起來也跟安元志的動作一樣,連安元志那種不屑一顧的神情,都被上官平寧學得惟妙惟肖。
安元志給上官平寧把小虎頭帽子往下按了按,白氏皇族要沒了手中的皇權,是沒什麼了不起的。白柯,安元志心裡想着這個小孩,方纔站在人羣裡,他看了白柯半天,今天是那個康氏女進五王府的日子,這小孩能在今天把白承澤拖出來陪他逛街,看來這是小孩不光是心眼多,手段也有。
“舅舅,”上官平寧抱着安元志的脖子說:“以後我再也不理那個混蛋了。”
“嗯,”安元志說:“以後離那小子遠點。”這個白柯是白承澤的兒子,日後跟上官平寧一定會是仇人,安元志想到這裡,跟上官平寧小聲道:“平寧,以後再遇上白柯,你就當不認識他吧。”
“爲什麼?”
“不要問爲什麼。”
“哦,”上官平寧點頭道:“我不認識他了。”
“這纔是我的好外甥,”安元志親了上官平寧一口。
白承澤帶着白柯走着回府。大街的雪已經被行人和車馬踩踏碾壓成了碎冰,白承澤牽着白柯,步子走得很慢。
“父王,”白柯問白承澤道:“上官勇的兒子怎麼會可憐那些猴子?”
白承澤說:“他爲何不能可憐那些猴子?”
“他是上官勇的兒子啊!”白柯道。上官勇這樣一個有屠夫之名的大將軍,有一個看到猴子都心軟的兒子?白柯覺得這完全不符合子像父的常理啊。
“三歲看老,”白承澤說道:“看來這個上官平寧不是個心腸冷硬之人。”
“那他以後還怎麼接上官勇的衣鉢?”
“你爲他擔心什麼?”白承澤笑道:“日後你當大將軍不就得了?柯兒,你這麼關心上官勇做什麼?”
“父王說那幾個跟着上官平寧的人是高手,”白柯聰明地換了話題,問白承澤道:“那些是什麼人?”
“王家死士,”白承澤小聲道。
“什麼?”王家死士很出名,只是對於白柯這樣的小孩來說,完全沒有聽說過。
“王家是幫着你皇爺爺爭皇位的功臣,”白承澤小聲道:“他們家裡調教出的死士,是我祈順最好的死士。”
“那他們怎麼到了上官勇的身邊?”白柯問道。
“王家被太子拖累,已經被你皇爺爺滿門抄斬了,”白承澤說道:“在王家全族獲罪入獄之後,我曾派人去找過他們,卻沒有找到,沒想到他們被上官勇收在了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