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381局勢推進
端靖的事情自然瞞不過虞輓歌,即便北棠妖有心隱瞞,可是虞輓歌依舊還是從蛛絲馬跡之中發現了事情的端倪。
見着她憂心忡忡,北棠妖只好好言寬慰着,卻終究沒有太大的成效。
虞輓歌這幾日一直在思量着如何才能從皇帝手中將端靖小王爺救出來,當初眼睜睜看着虞府滿門覆滅她無能爲力,可如今好不容易知道自己的家人還在人世,不想她竟然還是什麼都做不了耘。
“主子你還是再吃一些吧。”小盛子在一旁勸誡着踝。
自從知道端靖小王爺的消息之後,主子便一直愁眉不展,他怎麼勸說也沒有什麼效果。
虞輓歌看着桌子上變着花樣做出的藥膳,卻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胃口。
想要在南昭的都城將端靖救出來,實在是難上加難,天水是南昭的都城,守備森嚴姑且不論,如今端靖的消息泄露一定是趙姨娘叛變所導致的。
可趙姨娘的叛變便意味着他們在天水城中再一次失去了眼睛,許多消息都難以掌控和傳遞。
甚至於當初趁機安插進天水城的探子眼線也變得不是那麼可以依靠,除此之外,天水城裡,幾乎已經沒有可用的獵人宗族的勢力,林林種種,似乎都將端靖推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險境。
小盛子在一旁想了一會,開口道:“不然還請殿下帶人前去救人?上次殿下能帶人將主子救出來,這一次想必也能帶人將端靖小王爺救出來。”
虞輓歌搖頭道:“不可,上一次有趙姨娘的掩護和接應,所以才能險中取勝,可如今連個眼線探子都沒有,如何知曉南昭帝是不是佈下了什麼陷阱等着人跳?再者,如今大軍攻城,離不開北棠妖,更何況,明知此次險象環生,我又怎麼可以爲了自己的私心讓他前去冒險?”
小盛子撓了撓頭,一時間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虞輓歌現在心中可以說是亂成一團,哥哥的事情還沒有徹查清楚,結果弟弟卻又被暴露了出來,再加上她對於到底爲何虞青玄可以起死回生根本沒有半點頭緒,所以可以說心煩的很。
與此同時,北棠妖也在一直想着法子,而且動作極快,已經命人按照初步的打算先將明瑞王府裡的人藉助地道的方法運送出來。
雖然趙姨娘的眼線遍佈天水城內外,不過既然上一次他能夠不驚動她,這一次同樣可以。
不過爲了謹慎起見,這一次,北棠妖沒有從城外開始挖,而是從城內開始挖。
他派人挑選了一處地點極好的民宅,佯裝大戶人家將其買下,而後需要重新建造和修葺,以此掩人耳目,同時在地下開始挖起了地道來。
按照他的設想,端靖一時半會還不會有危險,既然南昭帝已經知曉了他是虞府的人,一定會多加利用,絕對不會輕易就這麼讓他死去,所以他打算先將明瑞王府中的人平安運送出來,到時候沒了後顧之憂,也好安心營救端靖。
幾日的光景,端靖幾乎要脫了層皮,不過南昭帝好似刻意叮囑過絕對不能取其性命,是以端靖雖然吃盡了苦頭,卻始終吊着一口氣。
時間一天天過去,地道終於在衆人的期待中挖好了。
只不過明瑞王爺並不肯直接就跟着這些人離開,只覺得自己一旦離開,自己這兒子可是真就沒了性命。
是以,最後這件事還是得落在北棠海的身上。
北棠海光明正大的衝明瑞王府遞了拜帖,明瑞王爺雖然心焦氣躁,可是這個節骨眼上擺放他的人已經少之又少,再加上北棠海的特殊身份,他倒是沒有拒絕。
因着猜想這件事很可能會同自己兒子有關,是以明瑞王府也一直在一旁作陪,身邊還牽着一隻雪獒,寸步不離的守着她。
“拜見王爺,王妃。”北棠海拱手瞧着兩人,瞧得出明瑞王爺和王妃皆是愁眉不展,似乎短短的幾日,就已經蒼老了不少。
明瑞王爺還好,至少還能做做樣子,可明瑞王妃整個人已經有些蔫蔫的。
她這幾個孩子中,她對這個小兒子最爲親近,一來是因爲他年少時一直臥病在牀,所以她這個母親又是心疼又是憐惜,更是一手照料了他十餘年,二來,這孩子身子好了之後不似其餘幾個那般中規中矩,成熟老道,雖然給她惹出了不知多少的麻煩,可每日能讓自己笑的最歡心的卻還是他。
明瑞王妃看着身邊安靜的趴在地上的大白
,便忍不住想要落淚。
端靖離府前的畫面歷歷在目,她還記得那孩子摸着大白的腦袋對它說:“大白,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我美麗賢惠的母妃啊,我要出去一段時間,你可要代我好好守着孃親纔是,不然回來一定踹你屁股。”
那一幕還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可如今她每日想要瞧着孩子,卻只能去城門前仰着頭看了。
最初幾日,她一直守在那裡,哪也不肯去,最終昏厥在那後,被人帶回了府中。
醒過來之後便焦急的想要繼續去看自己的兒子,老爺卻是一句你就是在那把脖子給仰斷了,也救不了他,與其在那添麻煩,卻不如回家想想辦法。
也正是因爲這,她纔在府中發起呆來,卻還是時不時的往城門那跑上一跑。
“不知爲何王爺王妃不肯離開天水?可是對王府的權勢還有所眷戀?”北棠海開門見山。
明瑞王爺搖頭道:“自然不是這個道理,若是能換得那個兔崽子的平安,便是做個庶人也無妨。”
“那到底是爲什麼?”北棠海心中隱約猜到了幾分,卻還是開口發問。
明瑞王爺嘆了口氣道:“如今那孽子被懸掛在城門,我們王府一家又在皇帝的拿捏之中,若是我等就此離去,依照皇帝的性子根本就不會放過那個逆子,我又如何能夠爲了自己逃生,眼睜睜的看着他代我們受過?當初選擇投靠太子殿下,本就是我決策失誤,不該牽扯到孩子身上,如今皇帝只抓他,卻不處置我,分明是在以此威脅。料想定是前一陣子我沒有揣摩清楚聖意,皇帝才以此作爲懲戒。”
北棠海心下了然,他就覺着看今日這王妃王爺的樣子不像是捨不得其中的權勢。
原來明瑞王爺是想錯了方向。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確實怨不得明瑞王爺多想,畢竟端靖年少輕狂,甚至連皇帝的面都沒見過幾次,怎麼可能會惹的到皇帝,這也就不怪明瑞王爺覺得是自己站錯了隊,才害了自己的孩子。
“你這個天殺的,我那苦命的兒啊...”聞言,明瑞王妃的眼淚再次涌了出來,說不出的心痛。
“這件事怕是王爺有所誤會了,王爺有沒有想過爲何皇帝不選擇您另外幾個小有成就的兒子,卻偏偏選擇這個看似最不成器的兒子?這絕不是因爲您當初偏幫太子的緣故。”北棠海開口道。
明瑞王爺的眉頭擰成了一團,這個問題他倒是沒有想過。
不過北棠海說的是事實,他另外的兩個孩子確實是位高權重,更加關係着明瑞王府的榮辱和未來,皇帝拿着一個只有閒散王爺稱號,卻沒有實權的兒子拿捏自己,確實有幾分怪異。
明瑞王爺正想問緣由,北棠海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因爲畢竟虞府的事情他也只是一知半解,根本沒法徹底嚮明瑞王爺解釋清楚。
“如今只想奉勸王爺一句,王府一脈留在天水城中反倒是成爲了拖累小王爺的把柄,小王爺福澤深厚,自有貴人相助,只是因爲擔心牽連諸位,所以才遲遲無法行動,所以如今王爺等人一日不走,小王爺便會多受一日的罪。”北棠海如是說道。
明瑞王爺心頭一震,有些摸不清北棠海的用意,卻在認真思索着他的話。
北棠海見此,便也就打算起身告退,只是臨走前卻還是再次開口道:“還請王爺早下決斷,皇帝的眼線盯的緊,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會錯失最後的機會。”
北棠海大步離開,他知道,自己離開後,要不了多久,消息就會傳到南昭帝的耳中,不過他也大擔心,畢竟如今自己做的這些事,怕是難以得到南昭帝的信任了,是時候開始謀求自己的退路了。
只是如今他有些難以處置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當初他帶來的歸順南昭的軍隊。
這些兵馬將近有二十萬人,如今距離天水兩座城池的郊外,想要同北棠妖他們匯合怕是不大容易,他總不能帶着二十萬兵馬在南昭中橫衝直撞,踐踏百姓,直接殺出去吧。
蝶舞見着這幾日北棠海一直愁眉不展,不由得開口發問道:“還是因爲端靖小王爺的事麼?”
北棠海搖頭道:“端靖的事北棠妖在想對策,我們在天水城內,一舉一動都在南昭帝的監視之下,很多事情幫不上忙。”
“那是因爲什麼事愁眉不展?”蝶舞追問着。
在她眼中,這天下就沒有任何男人能夠比得上北
棠海,當初她曾以爲北棠妖真的殺了他,後來在追問之下才知道。
原來北棠海的外公曾經留給過他一個錦囊,告訴他如果有一天覺得現實和理想相違背的時候,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所以,當初是北棠海自願放棄的東陵皇權,不忍兄弟之間兵戎相見,也不想心愛的女人因此而反目成仇,所以在守護東陵和維護真情之間,他最終還是放棄了個人私慾,順勢敗北,不做反抗,拱手將東陵讓出。
她覺得,他是這天下之間最偉大的男子,只可惜,這個男子眼下正在愁眉不展。
“北棠海!你到底是因爲什麼而愁眉不展?”蝶舞嬌斥着開口。
北棠海嘆息一聲,隨後壓低了聲音道:“我只是在想有什麼辦法能夠全身而退,帶着我那二十萬大軍離開南昭。”
蝶舞一愣,下意識反問道:“爲什麼要帶着二十萬大軍離開?”
“他們是衷心追隨我的部下,若是一旦開戰...”北棠海自言自語到一半卻忽然停了下來。
是啊,他爲什麼要帶着二十萬大軍離開?無非是擔心有朝一日同大御的兵馬兵戎相見,可是蝶舞的話卻恰恰提醒了他,是啊,他爲什麼害怕兵戎相見?自己親手帶着的這些兵,早在當初他將東陵拱手託付給北棠妖的時候,就證明了他們對自己的衷心。
明知道自己落敗,甚至一無所有,只是堅持着對自己的忠誠,對外公的忠誠,甚至於對東陵的忠誠,他們依然毫不猶豫的堅定的跟隨着沒有希望的自己,這就足以表明了他們的衷心。
既然如此,他爲什麼怕兵戎相見?
只要南昭帝敢用他的並,他就不怕這些人不追隨於他,只要南昭帝真的下令動用他的兵馬,到時候只要自己振臂一呼,這些將士必定會隨自己反了南昭,不僅可以動搖南昭大軍的軍心,更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北棠海的眸子亮了起來,是啊,將近二十多萬的兵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南昭帝總不會將二十萬士兵全部屠殺吧?
就算是平日他會這樣做,在眼下這個爭天下的緊要關頭,他也不會如此輕易的草菅人命,落下話柄,寒了百姓們將士們的心。
如此一來,他的將士們皆是安穩無恙,吃着南昭的糧草,卻不擔心爲南昭打仗,這豈不是最好的出路麼?
北棠海的眸子亮了幾分,擡手敲了下蝶舞的腦袋,似乎以此表示嘉獎。
當日,還不等南昭帝琢磨透北棠海到底爲什麼會會見明瑞王爺,北棠海已經秘密囑咐好一些心腹首領和士兵,帶着蝶舞跟隨明瑞王爺一家的腳步直接離開了天水城。
翌日一早,南昭帝見着趙姨娘的稟報。
氣的險些跳了起來,重重的將手中的情報摔在了桌案上。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上次之後,朕不是讓你加派人手盯着是否有人再繼續挖地道麼?怎麼竟然又會發生這種事!”
南昭帝覺得十分打臉,他這天水城幾乎要成了耗子洞,北棠妖就是那一隻活脫脫的大耗子,有着狡兔三窟的本領不說,竟然讓他在同一個原因上摔了不下兩次跟頭。
趙姨娘的臉色也不是太好,她是真的沒有察覺,如今出了這種事,希望不要影響自己好不容易在南昭帝心中得到的那點信任。
“此前北棠妖都是在郊外開始挖地道,一直蔓延到城內,臣妾也加派了不少人手一直注意着動靜,只是沒想到這次他在城內的府宅之中作爲起點,臣妾的眼線就是能遍佈整個天水城,也不可能把每家每戶發生的事情都全部掌握。”趙姨娘緩緩開口。
南昭帝一把將摺子甩了出去,打在趙姨娘的臉上
髮髻鬆動,一根金釵掉落在地上之後,一縷髮絲也順着趙姨娘的額頭滑落了下來,一瞬間,讓這個端莊美豔的婦人變得有些狼狽。
屋子裡沉默了許久,誠如北棠海所說,南昭帝因爲仍舊想要從端靖的嘴裡得到些虞府的秘密,是以當真無法再對他動手。
當初他將端靖懸掛在城牆,本就是爲了釣魚,只是沒想到,如今魚沒釣到,竟然將將他控制的魚線扯散了大半。
“端靖那裡還是沒有動靜麼?就沒有發現北棠妖或者那個逆子的蹤跡麼?”南昭帝冷靜了一會再次開口。
趙姨娘搖頭道:“除了北棠海此前偶爾過來看上一陣,並沒有什麼大魚。
”
南昭帝一掌拍在桌子上,似乎對這種結果很不滿意,猶豫着要不要將端靖收監大牢。
北棠妖將明瑞王府的人救走,下一步一定就是打算救出端靖,只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倒是開始擔心,端靖會不會真的被人救走了,畢竟眼下局勢錯綜複雜,越來越多的事情已經脫離了最開始的計劃,若是自己這次真的讓人將端靖救走了,日後怕是就沒什麼機會能得到虞府的秘法了。
當即,南昭帝權衡出利弊,立即吩咐道:“來人,立刻將端靖放下,收押水牢,重兵把守,不得有半點差錯。”
前去傳令的太監還未離開,另一名急匆匆跑進來的侍衛竟然衝了進來,和太監撞在了一起。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
“端靖小王爺消失不見了!”侍衛滿臉大汗,整個人眼中驚疑不定。
“你說什麼?”南昭帝雙手撐着桌案,身子前躬,眼中噴灑着吃人的怒火。
“今日一早卑職帶人交替了昨日守夜的士兵後,一擡頭,卻發現城牆上掉着的不過是個塞滿了雜草蓆子的布袋,端靖小王爺...已經...已經消失不見了!”侍衛慌亂不已,他實在也是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日換崗之後,他本是靠在牆頭假寐,昨日在萬紅樓裡玩的有些乏了,所以本打算眯上一會,養養神。
誰知今日風大,有些凜冽,他擔心端靖出事,所以便比預定的時間提前查看了一些端靖的狀況。
誰知才一低頭,卻發現城牆上掛着的不過是個穿着布袋子的草人,裡面塞着席子和雜草。
這一下,可是把他的魂都給嚇出來了,顧不得別的,連忙像皇帝稟報。
南昭帝的臉色沉的像是磨盤一般,許久沒有開口。
趙姨娘也在一旁琢磨着情況。
在她看來,這端靖並非是沒有活路的,畢竟這天水可不止是皇帝一個人的天水,想想如今同南昭帝對峙的那些人裡,一半出自北燕都城,另一半可就是出自天水。
那麼多大族世家之間盤根錯節,即便你眼下遍佈,你就真的能理清其中的彎彎繞繞,知曉到底誰和誰明着親近,暗裡仇敵,誰又和誰明着敵對,暗中又聯手?
看着受了打擊,氣的不輕的南昭帝,趙姨娘的心情頗爲不錯,同時也有了不小的信心,想想覺得南昭帝並不是難以戰勝的。
甚至她也想過,若是有朝一日,真的無人能夠制衡面前這個男人,她可以奪不走他的天下,可至少可以帶着他一起下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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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體諒,麼麼噠..文文快要大結局了,再更幾日就會開始更結局章了~我也總算不辜負大家的等待和信任,終於要順利完結了。謝謝大家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