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295馮鶯瞎了
“青蛇是誰?”虞輓歌看着壯漢開口問道。
壯漢蒼白着臉色,沉聲道:“青蛇是如今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殺手,沒有人見過他的樣貌,他終日都帶着面具,沒有人見過他的樣子,或者有,可那些人卻也全都在生不如死中隕落而死。”
虞輓歌靜靜的聆聽着,她不涉足江湖,因此青蛇的名號她也未有耳聞秈。
“主子,這青蛇奴才倒是聽過一點,似是近兩年才傳出的兇名,只是沒人知道青蛇的來歷。”小盛子在一旁開口道姣。
虞輓歌蹙起眉頭,若是近兩年纔出現的人,爲何會參與到西郊滅口一事中。
看向臉色彷彿虛脫一般的壯漢,虞輓歌再次開口道:“你可知青蛇的來歷?”
壯漢遲疑了一下,有些畏懼若是日後被青蛇知曉後的手段,可是轉念想想了,最差怕是也差不過被面前的女子凌遲而死吧。
“江湖上有個殺手幫派叫做,裡面有着令江湖聞風喪膽的七名殺手,只要你肯出錢,無論是王孫貴族還是武林高手,他們都可以爲你將他的人頭取來。”壯漢一字一字道,似乎有些疲倦。
虞輓歌也沒有催促,只是安靜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七名殺手之下還有着數名殺手,而七名殺手之上卻是有着一手將他們培養起來的老閣主,老閣主神出鬼沒,見過他的人很少,而就在三年前,他帶回一個人。”壯漢回憶着當日的場景。
當年,他雖然是之中的殺手,可地位卻着實不高,更不是七星之中的一人,不過當年老閣主將人帶回之時,中的衆人卻都是在場的。
他只記得,那時奢華的石室之內,一身金絲紫色華袍的老閣主,帶來一個渾身殺氣的男子,男子體態修長,臉上帶着一張金色的面具,上面嵌有一顆藍色的寶石。
衆人的目光不由得紛紛落在了男子的身上,憑藉他們多年的經驗,他們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面前這個男人身上的殺氣。
“從今日起,他便是中的七星。”老閣主的話瞬間掀起一陣***動。
中,殺手無數,七星的排位則是從一星排至七星,七星乃是最高,因此,老閣主出門歸來,便帶回來這樣一個男人,他們這些冷血殘暴之人又怎麼會心甘情願。
最爲不願的當屬原來的一星殺手,因爲若是面前這個帶着面具的男人真的成了這之中的第一殺手,那麼所有人的排位順次下降,他辛苦多年的成果就要功虧一簣,向來殘暴血腥的鉤越第一個不服。
“閣主,屬下不服!”鉤越上前一步,盯着帶着面具的男人面色潮紅,眼中帶着凌厲的殺意。
可是那帶着面具的男子身上卻沒有絲毫波動,整個人周身的氣息沉穩的如同一灘死水。
“我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麼,不服者可以自行挑戰,成王敗寇,我決不阻攔。”老閣主的話攪動了一室的躁動,那些潛伏在他們血液裡的貪婪和***隱隱作祟。
終於,鉤越第一個站了出來,劍指帶着面具的男子。
而此刻,這男子周身的氣息終於被打破,拔劍的瞬間,劍氣凜冽,石室內牆壁上的碎石應聲滾落,彷彿有泰山崩塌之勢。
一劍出鞘,帶起九天華光,瀲灩如閃電,呼嘯如雷霆。
鉤越的手不停的在抖,他們都知道,從男人拔劍的這一刻起就都知道,鉤越必敗無疑。
殺手若是握不住自己的劍,怕是難逃一死。
果不其然,不過幾個交手,鉤越便已經丟盔卸甲,畢竟是同門之內,本是拱手想要求饒,卻不過一個失神之間,他的整張皮已經飄落在地面。
“鉤越!”幾人驚呼出聲。
他們同爲殺手,少不得要有多次合作,有的乃是生死之交,也有的是同門之誼,雖然殺手情冷,卻也沒人眼睜睜的看着剛剛鮮活的生命轉眼化作一張麪皮而無動於衷。
七星中的幾人紛紛拔劍,將男子環繞其中。
刀劍鏗鳴,電閃雷鳴,整座石室發出巨大的轟鳴之聲。
男子一人同數人交手,卻絲毫不見吃力,奪過一人手中的刀,雙刀並用,死了兩人,其餘幾人紛紛重傷。
他始終記得,當日那滿是血腥飄蕩,滴答滴答的流血聲貫穿了整間石室,素來被他們敬
仰的七大殺手,死了三個,其餘幾人皆是倒地重傷。
帶着金色面具的男子背對着衆人,一身月白松枝的錦雞華袍,不像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倒像是誰家年少的翩翩公子,當然,只要你忽略他手中的滴血成川的劍。
“從今日起,他便是我們的副閣主,也是我們的第一殺手,你們都知曉了麼?”老閣主沒有在意地上的死傷,而是開口道。
“屬下參見副閣主。”衆人齊齊跪拜。
男子一身錦袍巋然不動,從頭到尾,未發一言。
從那之後,的殺手排位重新洗牌,又一輪血腥的廝殺繼而展開。
兩年之後,突然傳來老閣主離世的消息,而這個他們始終敬畏的男子,順理成章的取而代之。
他便是當年在那一輪洗牌之中憑藉着一股狠勁廝殺出來的,只是卻始終畏懼着這個名字叫做青蛇的男人。
在青蛇成爲閣主之後,再次進行了一輪重組,原本按照七星排位的制度被取締,反而以完成任務的數量進行替代,而隨着青蛇在江湖之上的聲名鵲起,慕名加入的殺手越來越多,短短時間內,儼然成爲江湖之上的第一大殺手幫派。
虞輓歌聽着他的話,輕輕敲打着桌面,安靜的地牢裡讓人的心跳不由得隨着她的節拍越發緊張的跳動。
“如此說來,你連青蛇的真面目也不曾見過?”虞輓歌發問道。
壯漢點頭道:“只要你去江湖上打聽,便會知道,青蛇的性子算不得壞,可是隻要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卻都死了,而且不僅死了,還都是死的慘不忍睹。”
虞輓歌蹙着眉頭,沒有想到事情同她想的竟有些出入。
她本是想着這些殺手大抵是南昭的哪個官員所圈養,亦或者是重金收買,只是沒有想到這些殺手竟然是一個獨立的殺手組織。
不過想想,倒是也不算奇怪,畢竟她和北棠妖身後尚且有着神龍宗和獵人這樣的宗族,那麼這些官宦之人需要同江湖上的殺手勾結倒是也不足爲奇。
“昨日可是你率人前往西郊?”虞輓歌強撐着眼皮,有些犯困。
“是我。”似乎因爲失血過多,此刻的壯漢看起來有些奄奄一息。
小盛子怕他失血過多而亡,便討了瓶傷藥,爲他止住了血跡。
“你殺這些人可是爲了滅口?”虞輓歌再次發問。
壯漢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虞輓歌竟然能夠猜出原因。
虞輓歌垂下眼皮,聲音中帶着幾分不耐:“你最好收起你的那點小心思,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在這跟你耗。”
壯漢沉默着,最後道:“是爲了滅口。”
“所爲何事?”
“這個我不知道,通常只要青蛇下命令,我們照做即可,不需要問什麼理由,除非是自己接的私活,不過殺手這一行的規矩,通常都不會問客人太多,否則惹人厭。”
虞輓歌見他不似作假,繼而開口問道:“你可知青蛇與南昭那些官員有聯繫?”
壯漢搖頭道:“這個不知,青蛇爲人性冷,他的事我們又怎麼會知道呢。”
虞輓歌的眉頭擰成一團,沒想到好端端的竟然冒出個殺手組織,而這個殺手組織裡的人卻是連自己爲誰賣命都不自知。
小盛子見虞輓歌蹙眉不語,輕聲道:“主子,天色不早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虞輓歌點點頭,在小盛子的攙扶下起身:“留着他的命,把人看好。”
“奴才明白。”
回到虞府的時候,已經是臨近夜半,看門的小廝見着是虞輓歌,心中有些不耐,卻礙於她的身份不得不起身。
小盛子給了他一定銀錢,道了一聲有勞,他的臉上這才露出笑意,心中卻還是猶疑,這許大人已經離開馮府,這許夫人怎麼不僅沒有離開,反倒是夜半纔回來,想了半天,他也沒有想明白,索性搖搖頭,不再管。
虞輓歌簡單梳洗了一番,便陷入了沉睡,不知是不是因爲事情的疑問太多,是以睡的並不安心。
一夜轉瞬即逝,次日一早,虞輓歌在睡眼朦朧中便聽見院子裡的僕人在竊竊私語,讓人厭煩。
小盛子本是欲將她們打發走,但是一來這並非自己府上,怕憑添麻煩,二來,這幾人的話卻是讓他豎起了眉頭。
“你們聽說了麼?這三小姐剛剛有得寵的跡象,昨夜竟然瞎了!”一個婆子低聲道。
丫鬟險些驚呼起來:“這是真的麼?這三小姐的婚期馬上就要到了,好端端的怎麼會瞎了,若是真的變成了一個瞎子,這韓副將軍還會要她麼?”
“誰說不是呢,本以爲是個命好的,熬了多年,終於時來運轉,誰知道卻是個福薄的,竟然在這個關口出事。”另一個婆子開口。
“可不是麼,照我說啊,定是有人見不得這三小姐好,還記得那日那名男子的事麼?若不是這許夫人解圍,三小姐如今怕是清白不保呢。”
幾人的私語聲被小盛子盡收耳底,聽見屋裡有了動靜,趕忙起身進去。
卻全然不覺自己的動作讓幾名婆子又議論了一番:“這許夫人怕是還未起身,這小廝怎麼能隨便就進主子的房間,雖然如今已不用男女大防,但是這樣也未免有失體統。”
“誰說不是呢,怕是這許大人一家不過是小門小戶,沒有這麼多的規矩吧....”
小盛子的步子一僵,回頭對着幾人道:“若是你們幾個再嘴碎,小心直接把你們送到馮大人那裡,把你們賣去牙子手中,看你們是否還能有現在這般清閒。”
幾人嚇的不輕,心理雖然有些不懼,卻還是不敢再耽擱。
小盛子轉頭正見虞輓歌起身,虞輓歌被外面吵的有些煩,擡手揉了揉自己太陽穴道:“你同她們計較些什麼。”
“不是奴才計較,這府中的奴才實在是有些欠調教,若是在宮裡,就是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小盛子輕聲道,似乎瞧出了虞輓歌沒有睡好。
“外面何事這般喧譁?”虞輓歌開口問道。
“主子,馮鶯瞎了。”小盛子側身輕聲道。
虞輓歌的手一愣,帶着血絲的眸子看向小盛子:“你說什麼?”
小盛子點點頭道:“馮鶯瞎了。”
“消息可否準確?”
“確定無二,剛剛聽見院子裡的婆子都在議論,奴才暗中的眼線也已經確定,這馮三小姐確實是瞎了。”小盛子低聲道。
“不是讓你仔細盯着麼?這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瞎了。”虞輓歌神色間帶着一絲疲憊。
小盛子有些羞愧的低頭道:“奴才的人一直在馮鶯的屋子外盯着,沒有半點異動,也未敢鬆懈,誰知今日一早她自己卻在房間裡叫了起來,直道自己怎麼瞧不見。”
“請了大夫麼?”虞輓歌開口。
“怕是還沒,這會想必是剛剛傳到馮大人的耳朵裡。”
虞輓歌起身梳洗起來,準備去馮鶯那裡瞧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檢查好臉上的妝容,院子裡已經安靜下來了,似乎已經都跑到馮鶯那裡去瞧熱鬧了。
虞輓歌趕到那座有些荒涼破敗的院子時,院子裡外已經圍起了不少了下人奴才。
就在她搜尋馮大人的身影之時,屋子裡傳來了馮大人夾雜着怒氣的聲音:“她到底怎麼樣!”
“三小姐..這眼睛確實是瞧不見了...”大夫吞吞吐吐的開口。
‘啪!’的一聲,馮大人將被子摔碎在地:“這還用你廢話麼!本官知道她瞧不見了,我問你的是她爲什麼會突然瞧不見,還能不能恢復?”
虞輓歌站在門外聽了一會,猶豫了片刻,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雖然說她一個外人不好幾次三番參和別人的家事,但是眼下爲了查清真相,她也管不得那麼多了。
虞輓歌走進房間的時候,馮鶯正坐在牀上,一雙眸子灰暗迷茫,聽見她的動靜,並沒有什麼反應。
馮大人這時候臉色不好,見到虞輓歌也只是強行擠出一個笑臉。
虞輓歌伸出隻手,在馮鶯面前輕輕比劃了一下,馮鶯似乎只能聽見些動靜,卻不知發生了何事。
見着馮大人也不再開口說話,虞輓歌一直沒有見到的馮夫人看向一旁的大夫道:“這好端端的怎麼會
失明呢?會不會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或者我聽人說是受了傷也會導致失明?”
虞輓歌的目光掃過馮夫人,馮夫人一身素色,髮髻上也不過兩隻素雅的玉簪,同這一屋子的錦繡華服相比,實在是太過樸素了。
虞輓歌聽說馮夫人一直在這院子裡吃齋唸佛,許久不曾出去半步,如今見着自己僅剩的女兒忽然失明,馮夫人眼中含着熱淚,緊緊抓着馮鶯的手,整個人顫抖不已。
大夫沉吟了片刻道:“請恕在下無能,三小姐的情況實在是有些特別,在下一時間也不能斷定三小姐爲何忽然失明,不過剛剛檢查三小姐今日來的飲食,並無導致失明之物,因此,想來是還是三小姐受了什麼刺激,導致暫時的失明。”
虞輓歌只覺得事情蹊蹺,這好端端的,怎麼就會失明?若說是前日裡因着那名男子的事受了刺激,倒也不大像,畢竟事後她送他回來的時候,馮鶯的狀態還是很好的。
上下打量了一番馮鶯,虞輓歌開口道:“我在京中認識一位名醫,不若請他來爲三小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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