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開始反擊!
沒多久,小廝便匆匆趕回來了,對着小盛子露出一張笑臉:“請,老爺有請。”
小盛子側開身子,虞輓歌從後門匆匆駛入,在小廝的引薦下,來到了府宅的書房。
推門而入,便瞧見昏暗的書房中,雲國公肩披棕黃色的外袍背對着門,站在窗子前。
虞輓歌將房門關好,看着雲國公的背影沒有出聲。
半晌後,雲國公轉過身來,目光落在虞輓歌身上開口道:“坐吧。鈿”
虞輓歌沒有動作,並未因爲自己的猜測而放下戒心,開口道:“父親如今在東陵位高權重,真可謂是識時務者爲俊傑。”
雲國公擡眸看向虞輓歌開口道:“這枚玉佩可是陛下交付給你的?”
虞輓歌目光灼灼,看着雲國公的眸子,對這個印象中的父親並沒有太多的感情:“是又如何?不是如何?雜”
“你一點也不像她。”雲國公嘆了口氣,看着面前心機深沉的虞輓歌。
虞輓歌沒有理會他,等着他再次開口。
雲國公開口道:“當日陛下降罪於我的夫人和長子一事,並非只是簡單的遷怒,在那次宮宴之前,陛下曾召我入宮,商議許久。”
虞輓歌的眸子亮了幾分,在昏黃的燈火下反問道:“所以後來他對於你的羞辱也都是刻意爲之,而你在安陽一戰中的背叛也都是計劃好的?”
雲國公點頭道:“正是如此,若是一切進行順利的話,當我收到這枚玉佩之時,便意味着新的戰爭就要開始。”
虞輓歌的心頭仍然忍不住輕顫,沒有想到,早在那麼久之前,北棠妖就已經料到了後來的戰事,甚至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謀劃佈局。
爲了防止自己生辰八字的外露,防止遭到江魚兒逆天改命的威脅,所以他遷怒於國公夫人和國公府長子,又因爲雲國公的不滿羞辱於他,而因此,雲國公一直對他懷恨在心,以至於當兵臨城下,生死之間,臨陣倒戈。
如此一來,一切就順利成章,沒有人再會懷疑雲國公的背叛是真是假,權當他是爲報殺妻殺子之仇,人之常情,並不會讓人生疑。
只是,這賭注未免太大,輸便是萬劫不復,這過程未免太過艱辛,烈日之下的奄奄一息,筋脈盡斷的非人折磨,北棠妖,你總說我殘忍,可你又何嘗不是如此?
“難道父親對陛下真的就無半點怨恨之情麼?”虞輓歌緊緊盯着他的眸子,彷彿想要從那雙眸子裡一探究竟。
雲國公嘆氣道:“此前陛下深夜召見於我,曾商討此事,我那夫人在後宅興風作浪,也害了我的不少子嗣,想必你也有所感受,而我那長子,仗着我的威名,橫行無忌,不知欺壓了多少百姓,更是頂着我的名頭收受賄賂,按罪當誅。”
虞輓歌沉默着沒有開口,卻依然能夠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一抹疲憊。
雲國公嘆了口氣:“陛下雄才偉略,不予追究,他們如今爲了陛下的大業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若是他們當初恪守自己,與人爲善,便也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虞輓歌神色不變,卻忍不住爲那個男人而感到心疼,北棠妖,這天下之間,又有幾人能明白你的苦心。
想要做一個帝王難,想要做一個天下一統的開國帝王更難,而想要做一個從心裡體恤天下百姓的開國帝王更是難上加難。
“挽挽啊...他會是一個好的帝王,我這一生,怨極了先帝,卻願意幫助他的兒子成就這一場曠世的霸業。你知道,歷史上多少代君王,爲了塑造自己的美名,爲了在百姓心中留下一個仁善君主的形象,在那仁善之後,又有多少無辜的人喪生,如今他揹負着天下的罵名,彷彿做盡了天理難容的事情,卻終究是爲了天下的大統。”雲國公緩緩開口。
虞輓歌只是沉默,其實他不必多同她解釋,因爲就在安陽城敗,在她昏睡醒來,在她瞧見他被困於烈日之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明白,她無法接受他變成這個模樣。
如果說於他而言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他貴爲君王,掌控天下卻殘暴不仁,屠戮蒼生,另一種是他一無所有,苟且偷生,遭人嘲諷受百般折磨。
那麼毫無疑問,她會選擇前者,哪怕從此百姓多了一場浩劫,她卻不能不自私一次。
“待到一切準備妥當,我會派小盛子來聯繫你。”虞輓歌緩緩起身,重新戴好斗笠,並沒有過多停留的意思。
虞輓歌起身離開,雲國公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中匆匆離去的身影,輕聲道:“若非要說他真的濫殺無辜,殘暴不仁,那原因也只有你一個啊。”
虞輓歌離開之後,趕回了皇宮。
因爲得到了衆人的支持,漸漸安下心來。
月明星稀,腳步不受控制的再次來到西苑。
看守的侍衛不知疲倦的來回巡視着,亦或者像是一顆筆直的松樹站在那裡,任由夜風吹打在臉上。
看着柱子下那道消瘦的身影,被月色籠罩着,虞輓歌輕聲道:“北棠妖,你真壞,設計了一切,我卻一無所知。”
小盛子站在一旁,雙手堆疊在身前,沒有說話。
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這樣,不到最後,永遠不會知道結果怎樣。
虞輓歌看着那道身影怔怔出神,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了被碧雪的九節鞭重傷的筋脈,輕聲道:“真的不會有事吧?”
小盛子在一旁點點頭道:“主子放心,既然九殿下早有準備,一定不會有事的。”
虞輓歌輕輕頷首,不再去看他,帶着小盛子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玲瓏殿,虞輓歌有些倦了,卻依舊鋪開了地圖,勾畫着。
小盛子進來的時候,虞輓歌已經伏在桌案上睡着了,均勻的呼吸聲讓人不忍將她喚醒。
猶豫了一下,小盛子將虞輓歌抱起,放在了牀上,蓋好被子,才輕輕退了出去。
五日後,虞輓歌已經部署好了一切,各部兵馬也都聚集整齊,一切似乎只等一聲令下,就會徹底顛覆。
“主子,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小盛子開口道。虞輓歌沒有開口,如今只剩下一個關鍵的問題。
那就是北棠妖。
縱然如今兵馬已經都準備好,可是北棠妖卻仍然在西苑之中鎖着,若是戰事爆發,一旦北棠妖受控,無法將他營救出來,這一切,也不過是白費功夫罷了。
“通知大家,今日夜裡動手,信號一旦發出,便立刻按照計劃行事。”虞輓歌冷聲道。
“奴才明白。”
虞輓歌思忖了片刻,等到天色稍稍暗了下來,再次前往了西苑。
彷彿察覺到了近來的躁動,皇宮中的戒備已經開始加強,虞輓歌停在西苑門前的時候,侍衛這一次卻將她攔住。
“皇后娘娘,陛下有命,禁止任何人接近囚犯。”侍衛一改之前的態度,將手中的長戟交叉而放,攔住了虞輓歌的去路。
小盛子見此,趕忙上前,塞出幾張銀票,可此次,侍衛卻拒絕道:“皇后娘娘還是請回吧,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接近北棠妖,還請皇后娘娘不要讓我們難做。”
虞輓歌蹙起眉頭,沒有開口,小盛子卻繼續將銀票塞給了侍衛道:“知道小哥你們辛苦,既然陛下有旨,我們肯定不會抗旨不遵,這些銀票,權當是小弟的一點心意,給幾位小哥拿去買個酒吃,也算是消消暑。”
侍衛盛情難卻,猶豫着將銀票收下後,小聲道:“前幾日,陛下特意囑咐過,日後若是皇后娘娘再來探視,小的們不能放行,除此之外,陛下還加強了周圍的防範,更是加派了不少人手,監管北棠妖。”
小盛子點點頭:“多謝小哥了。”
虞輓歌沒有開口,目光落在柱子上的那道身影之上,心中升起一抹焦慮。
帶着小盛子原路返回,卻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經過一條偏僻的小路,一隻手忽然從背後伸出,一把將虞輓歌扯進了假山之中。
虞輓歌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的不輕,袖口中的刀一瞬間就滑了出來,抵在了對方的脖頸之上。
小盛子也反應極快,手中的柳葉刀飛旋着而出,卻在即將到達之時,陡然收回。
虞輓歌手中的刀抵在對方的脖頸,卻在瞧見那張熟悉的面龐時,整個人呆愣在那裡,一雙黝黑的眸子裡漸漸蒙上一層水霧,變得通紅。
北棠妖輕笑着:“謀殺親夫麼?”
‘哐啷’一聲,虞輓歌手中的匕首掉落,一行淚珠從眼中滾落而出,看着北棠妖輕顫不已,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有就說出。
北棠妖單手撐在她的耳側,另一隻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輕擡起她的下巴,俯身落下了深深的一吻。
霸道的吻帶着摧枯拉朽之勢,很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虞輓歌背靠在假山的牆壁上,忍不住伸出雙手環住了他的腰身。
‘唔...壞蛋..你這個壞蛋...‘虞輓歌哽咽着開口,手臂卻環的更緊了一些。
一吻綿長,小盛子則是在外面注意着動靜,聽到腳步聲開口道:“主子,好像有人來了。”
北棠妖緩緩鬆開懷中的女子,一手拉着她,快速沒入在夜色裡。
沒多久,兩人回到了玲瓏殿,虞輓歌看着面前的男人,忍不住一陣心疼,兩三個月的折磨,讓他瘦了一圈,原本就妖異的面孔,因此而變得更加妖冶,活脫脫一個妖精。
只是風霜和戰火依舊在他的臉頰上留下細碎的刀割,讓她的心都都疼了。
“這是怎麼回事?”虞輓歌心中升起兩分怒火,告訴自己冷靜。
卻不等她的話說完,盡數被吞進了男人的嘴裡。
北棠妖俯身將她壓在了桌案上,溫熱的鼻息讓她癢癢的,霸道的氣息讓她來不及反抗。
一吻過後,北棠妖緩緩擡起頭,看着面前的男人,紅了眼眶,抿着脣,沒有說話。
“想我了麼?”北棠妖輕聲道。
虞輓歌抿着脣,不肯開口,北棠妖輕笑一聲:“娘子真是好狠的心啊。”
看着他的模樣,虞輓歌更感到氣不打一處來,抓起他的胳膊便狠狠咬下了一口。
北棠妖微微蹙起眉頭,卻沒有躲開,一直到許久,虞輓歌才緩緩鬆了口,眼中的淚珠卻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北棠妖將她輕輕攬入懷中,摩挲着她的髮絲輕聲道:“對不起。”
虞輓歌輕輕啜泣着,開口道:“你能動了?”
“嗯。”
就在這時,小盛子在門外道:“主子,時辰到了,一切是否按計劃進行。”
虞輓歌擡眸看向北棠妖,北棠妖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道:“馬上集結兵馬,開始反,攻。”
話落,北棠妖便起身走了出去,轉頭對着虞輓歌道:“你就在這待着,哪也不要去。”
擡手間,數名黑色的身影落在了玲瓏殿前。
虞輓歌看着將玲瓏殿前的數名黑色斗笠侍衛,蹙眉道:“你囚禁我?”
端午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