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毒狠妃 253 戰事終起!
兩人在房中膩歪了一整日,待到夕陽一點點落下,天氣變得涼爽起來。
虞輓歌和北棠妖收拾好,簡單吃了點東西,便出了營帳。
因爲安陽臨近邊境,風沙不算小,加上是夏日,平日裡天氣都十分炎熱,索性有着不少草原,在夜幕低垂時,鬆鬆軟軟的草地倒是讓人心情舒暢。
北棠妖一手牽着匹黑色的駿馬,另一隻手牽着虞輓歌。
兩人出了駐紮的營地,來到營地一側的一片草場鈁。
天上繁星閃耀,時而低垂,時而高懸,連成一片,讓人的心情莫名的放鬆了起來。
待到走到草場中間,北棠妖鬆開手,馬兒就跑到一旁低頭吃起草來。
北棠妖則是拉着虞輓歌躺在了草場上,一手枕着後腦,一手攬着虞輓歌,嘴裡叼着根雜草,有一下,沒一下的動着旱。
虞輓歌也沒打破這片寧靜,靜靜的看着天上的星辰,閃爍着的星星和北燕不同,更和南昭不同,帶着它自有的光,在夜空中靜靜綻放。
“冷麼?”北棠妖沒有轉頭。
“不冷。”
虞輓歌輕聲道,側過頭,看向男人好看的側臉。
“好看麼?”北棠妖忽然轉過頭來,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丁點空隙,他嘴裡咬着的草,有一下沒一下的掠過她的臉頰,有些癢。
“北棠妖,你是個瘋子吧。”虞輓歌沉聲道,聽不出是詢問還是肯定。
“嗯,瘋不瘋無所謂,反正在你這,我就是個沒出息的罷了。”北棠妖撇撇嘴。
虞輓歌瞧着他的樣子,輕勾起嘴角。
“挽挽,你愛我麼?”北棠妖的眸子中蒙上一層朦朧的水霧,讓人看不真切。
虞輓歌沉默片刻,北棠妖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越收越緊,大有她再不開口就要將她擰斷的架勢,虞輓歌擡起眸子道:“也愛也恨。”
北棠妖挑挑眉頭,虞輓歌垂下眸子繼續道:“愛你無論經歷什麼,都始終不曾對我放手,恨你愛我不顧一切,卻時常將我逼上絕路。”
愛的恨的,讓她對郝連城的恨意彷彿都已經消減,因爲在意,所以有恨,可如今,隨着他在她心裡一點點扎根盤踞,竟使得她對郝連城的恨意都隨之而減淡,只剩下那如使命一般的血海深仇要報。
也許,因爲不愛了,所以不恨了。
北棠妖莞爾一笑:“如此正好。”
虞輓歌也輕輕笑了起來,也許,她心裡終是明白的,若他始終不曾逼她,她終究會固守着龜殼,一如既往,也不會愛他。
當龜殼一點點被打破,終究會伴隨着疼痛,可也正因爲龜殼的破裂,她終於可以伸出頭,看看外面的天空。
過了一會,北棠妖還是不安的開口道:“爲什麼嫁給北棠海?”
虞輓歌靠在他懷中,閉着眸子輕聲道:“他因爲我失去一切,總要幫他拿回來纔好,不想欠他到無法償還。”
“若是我失去一切呢..”北棠妖垂下眸子,看着虞輓歌長長的睫毛。
“那就不要你了。”虞輓歌輕聲呢喃道。
“嫁了他就不怕欠我的。”北棠妖不滿的開口,像是個彆扭的孩子。
“不怕..”
北棠妖微微一怔,半晌後脣角緩緩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因爲愛你,所以從不懼怕虧欠你,因爲愛你,所以隔着千山萬水,也會思念你,因爲是你,所以從不擔心不能回報你,因爲是你,纔會不安纔會生氣纔會蠻不講理。
“欠我的,你可想好了要拿什麼來還..若是我不滿意小心把你貶入掖庭當宮女。”北棠妖撐起身子,低頭看着有些睡眼惺忪的虞輓歌。
虞輓歌向他胸膛湊了湊,呢喃道:“拿一輩子還你。”
北棠妖的眼中閃過一抹光彩,俯身在她粉嫩的脣瓣上落下微涼的一吻。
虞輓歌揮手將他推開,卻又汲取着他身上的溫度,也不知是不是夏日的風太過暖洋洋,亦或者這慵懶的草場太過安逸,也可能是男人的懷抱太過安穩,夜色中的呢喃太過動人。
迷迷糊糊中,睏倦的竟讓她不想醒來,也不知是真的倦了,還是懼怕醒來後一切皆是一場空夢。
北棠妖看着她懶洋洋的樣子,嗤笑一聲,伸手扯了扯她的臉蛋。
虞輓歌閉着眼揮手將他打開,北棠妖卻不厭其煩的繼續扯了起來。
沒一會,虞輓歌的臉頰就被扯的通紅,像是披上了一層好看的霞光。
又過了一會,只見原本在草場上躺着的虞輓歌,已經坐了起來,沉着臉,臉色不愉,一張精巧的臉蛋紅彤彤的,看起來格外有趣。
北棠妖蹲在一旁,笑的開懷,一口白牙讓人有着忍不住打他兩下的衝動。
虞輓歌一雙黑眸冷冷的落在北棠妖身上,眼中是說不盡的惱怒,隱隱可以瞧見兩簇躍動的火苗,同臉頰上火辣辣的灼熱感相映成趣。
北棠妖蹲着向前移了兩步,看着虞輓歌不悅的臉色,撿起地上的一根青草,輕輕撓着她的鼻子:“生氣了?”
看着北棠妖漫不經心的模樣,虞輓歌的氣不打一出來,兩手忽然緊緊攥住北棠妖的手腕,低頭在上面狠狠咬了下去。
“啊!”沒想到虞輓歌的突然反擊,北棠妖驚呼一聲,一屁股坐在了草場上,連帶着將虞輓歌一扯,也直接落在了他身上。
虞輓歌只覺得還不解恨,任是他怎樣掙扎,也不肯鬆口。
“娘子..爲夫錯了...”北棠妖苦着臉哀求着。
虞輓歌始終不肯鬆口,讓你咬我,讓你平日裡盡是欺負我,讓你囂張...
北棠妖怎樣也甩脫不掉虞輓歌,又怕自己弄傷了她,不得不下了狠手,開口道:“娘子..你再不鬆口,爲夫的命根子就要被你咬斷了...”
聞言,虞輓歌整個人一愣,北棠妖趁機將手從她嘴裡拿了出去,看着手腕上鮮紅的牙印,心虛的笑了起來。
‘呸!’北棠妖,你真噁心。
北棠妖委屈道:“我不那麼說你會鬆口麼?”
虞輓歌頭上流下幾滴冷汗,猛然間發現自己正壓在北棠妖身上,原本就紅的臉蛋一時間漲的更紅,掙扎着想要從他身上起來。
誰知北棠妖似乎天生就喜歡同她作對,一手擎着她的腰,順勢一帶,她反倒是結結實實的趴在了他身上。
兩人緊密的貼合在一起,隨着這羞人的姿勢,虞輓歌有些不自然的別過了臉。
男人修長的玉指輕輕轉過她的頭,擡起她的下巴,落下綿長的一吻。
時間就在兩人打打鬧鬧中過的格外快。
“走。”北棠妖站起身來。
“去哪?”虞輓歌抓住伸過來的那隻手,也跟着站了起來。
“上山。”北棠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山巒之上。
虞輓歌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連綿起伏的山巒在墨色的夜裡如畫一般,黑壓壓的枝頭偶爾有剪影般的鳥獸飛掠而過。
夜風浮動,樹葉嘩嘩作響,蟬鳴不斷,讓人忍不住心醉。
“最高的那座是海豐山,因爲沐浴陽光充足,所以物產豐富,清晨可以看到最美的日出。”北棠妖轉過頭對着虞輓歌道。
虞輓歌挑挑眉,沒有說話。
北棠妖拉着她的手,向着海豐山的方向走了起來。
山路平緩,並不累,只是也正是因爲這份平緩,路途也就變得就遠了許多。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正是午夜高懸,皎潔的明月彷彿就掛在頭頂一般,偶爾有打更人,傳來低聲的吆喝。
索性兩人幾乎睡了一整天,倒也沒覺得倦,一路走走停停,偶爾說說笑笑,倒是也不覺得無趣。
只是,虞輓歌的體力到底不能同男子相比,又走了一段路後,便顯得有些氣喘吁吁。
北棠妖瞧着她不穩的氣息,彎下身子:“皇后娘娘請上馬~”
虞輓歌噗嗤一聲笑了開來,也不推辭,上到了北棠妖的背上。
他的背,不夠寬闊,卻溫暖而踏實,環着他的脖子,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氣。
北棠妖的嘴角也勾了起來,看着漫漫山路,竟然只恨它太短。
怕她無聊,他便一路哼唱起小曲,像是搖曳的船,飄飄蕩蕩,有幾分清冷,卻讓人感到莫名的踏實。
許是他的聲音太過動聽,像極了江南的吳儂軟語,虞輓歌竟然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一點點亮了起來,距離山頂,只剩下一段短短的距離。
側過頭,瞧見他額上細密的汗珠,虞輓歌忍不住心疼起來,輕輕幫他擦拭乾淨,隨即從他身上下來。
北棠妖心情不錯,又走了一段時間,兩人終於到達海豐山的山頂。
距離太陽升起的時間似乎還有些早,兩人便找了一塊平滑的石塊,坐在了上面。
虞輓歌眼尖,擡頭瞧見一旁斜插出來的樹上有幾顆青果,便忍不住上前擡手摘下幾個。
北棠妖站在原地,並沒有打算幫忙的意思,雙手抱着懷,看着虞輓歌靜靜失神。
‘啪嗒’一聲。 щщщ●T Tκan●C〇
一顆青果正砸在北棠妖的頭上,虞輓歌扯着樹枝回頭看着他笑了起來。
北棠妖撿起滾落在石塊上的青果,隨手擦了擦,放在嘴裡咬了一口,吃了起來。
虞輓歌捧着青果坐在了石塊上,和北棠妖並肩看着遠處雲霧繚繞的地方。
墨藍色的雲霞裡緩緩露出一抹弧線,紅的透亮,又好似鍍上了金光,像是飛奔的箭矢,帶着拔地而起的態勢,向上衝了起來。
在黑白色交織的灰色地帶,透過墨藍色的天跡,橙紅色的光點一點點刺透過雲霞。
虞輓歌看的失神,盯住那彷彿碎玉一般的紅玉目不轉睛,就在這時,碎玉衝出雲層,飛躍而出,一片耀眼的霞光鋪滿在她的臉頰,有那一麼瞬,讓她睜不開眼,緊接着,霞光萬里,照亮了大片的山巒。
仿若瑪瑙一般的太陽,一點點露出天際,金光噴射,光照雲海,燦若錦繡。
一陣風吹來,帶着山間的清爽,激昂有力,吹散的漂浮的雲霧,峰巒跌宕,在絢爛的雲海與霞光中若隱若現,似蛟龍出海,又似仙人指路,瞬息萬變,如夢似幻。
北棠妖轉過頭,看着她的側臉,霞光倒映在他琉璃色的眸子裡,爲那雙冷寂的瞳孔添上一分暖意。
天宇間的萬丈瑰麗,卻比不得她的笑顏,她是他此生的執念,終其一生渡不過的劫。
太陽一點點升起,萬里的胭脂紅鋪滿羣山,仿若少女一點點褪去紅色的輕紗,漸漸蛻變成金光瀲灩。
登高而望遠,她終於明白,什麼叫一覽衆山小。
飛鳥驚鳴,在山林間亂躥,嘰嘰喳喳的叫聲伴隨着清新的的氣息,讓人恍然清醒,多麼美妙明亮的一個早晨。
轉過頭,看向北棠妖,正對上他灼灼的目光。
虞輓歌有些情不自禁的紅了耳根,好看的朝陽爲他鍍上了一層明豔的光,像是盛開的金盞花裡的妖精,目光裡偶爾的水波,彷彿盛滿了惑人心魄的瓊漿,說不出的美好。
北棠妖的目光落在她粉嫩的脣瓣上,正色開口:“挽挽。”
“嗯?”虞輓歌開口道。
“我想生孩子了..”
虞輓歌一愣,撿起石塊上的青果紛紛像他扔了過去:“你自己去生吧。”
北棠妖嬉皮笑臉的環住她,兩人在山頂靜靜的坐了一會,微醺的晨光將兩人籠罩在一片光彩之中,將兩道身影拉的老長,緊密的交融在一起。
兩隻手緊緊交握在一起,這一刻,雲海蒸騰,彷彿鐫刻成永恆。
回到安陽,兩人睡了片刻,一直到次日下午。
兩人還未起時,蒼鐮急匆匆的走到營帳外道:“主子,出事了。”
北棠妖轉頭看向熟睡的虞輓歌,起身幫她整理好被子,掀起簾子走了出去。
蒼鐮有些氣喘吁吁,看得出來十分緊急。
“主子,西齊和南昭聯手攻城了。”蒼鐮焦急道。
北棠妖眸色一凜,大步朝着主營帳的方向走去,蒼鐮快步跟上,一路繼續道:“西齊和南昭近來調兵頻繁,兩國之間紛紛加強兵力,原以爲兩國要開戰,可沒想到南昭竟然借道西齊,兩國聯手出兵攻打北燕。”
北棠妖沒說話,掀起主帳快步走了進去。
“陛下。”
“說說現在的情況。”
西齊和南昭分別從洛水和防風一代攻入,根據探子來報,南昭派遣四十萬大軍,由太子郝連城領軍,西齊則是曾經的八殿下北棠雪領軍,大概有三十餘萬兵馬,除此之外,南昭太子妃似乎率領了二十萬大軍,正在向東陵方向出發,若是東陵再趁機發難,只怕北燕將亡啊..”慕禮快速開口道。
北棠妖蹙着眉頭分析着眼前的形勢,他出兵征討東陵之時,帶領的乃是慕禮和雲國公,其餘的慕家兩兄弟則負責鎮守邊關,老國丈,江太師和香江王則負責留守帝都。
營帳內的氣氛緊張不已,北棠妖看着桌面上鋪陳開的羊皮卷地圖,眉頭蹙成一團,桌面上的小旗不斷的變幻着位置,衆多將領也紛紛低聲討論着。
如果東陵再出兵,那麼北燕可真的就要同時遭到三國的圍攻了,這等險惡的情況,勝的機率可謂是少之又少。
虞輓歌醒來的時候,北棠妖已經不再了,簡單收拾一番後,將小盛子喚了進來。
“主子,出事了,南昭和西齊同時出兵了。”小盛子低垂着頭道。
虞輓歌手一頓:“地圖呢?”
小盛子將早就準備好的地圖鋪陳開來,藉着微暗的燈火,虞輓歌仔細查看起如今的局勢。
小盛子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主子,奴才總覺得蒼鐮最近似乎有些怪異。”
虞輓歌擡起眸子,小盛子繼續道:“這幾日,奴才瞧見過兩次他在外面的營帳後,似乎在注意着主子和陛下的動靜。”
“蒼鐮?”虞輓歌輕聲道。
蒼鐮和黑斧一路跟隨北棠妖從神龍宗走過來的,一直忠心耿耿,上次黑斧和東陵陽山王交易一事就頗爲奇怪,爲何如今蒼鐮竟也變得鬼鬼祟祟。
北棠妖一夜未歸,次日一早,戰鼓聲沖天。
原本因爲百姓而避戰的東陵竟然發起大軍,似乎想要在西齊南昭攻城的情況下趁火打劫,渾水摸魚。
聽着沖天的戰鼓聲和廝殺聲,虞輓歌的眉頭蹙成一團,帶着小盛子快速奔上城牆。
遠眺去,此時的安陽城像是斷開的大壩,穿着銀黑色鎧甲的士兵像是開了閘的洪水,紛紛奔涌而來,迎面奔上的士兵,不知是以何種勇氣,竟敢衝上這股浪潮。
虞輓歌蹙着眉看着面前的一幕幕,流火遍地,赤旗飄揚,流矢穿梭,一片聲嘶力竭的喊殺聲,響徹天際。
刀與刀的交鋒只差一瞬,劍與劍的爭鋒轉眼分毫,不過眨眼的瞬間,快一步者生,慢一步者死,生命還來不及緬懷,便永遠消逝。
沒有前兆,也沒預示,提起長刀,跨上戰馬,就是一場戰爭。
一隻只箭矢在虞輓歌的臉頰呼嘯而過,小盛子的眉頭蹙的緊緊的,生怕一不小心傷到了她。
虞輓歌一眼就在廝殺的人羣中找到了北棠妖的身影,未着鎧甲的一身白衣的他在黑黝黝的一片中,格外耀眼。
胯下一匹烏騅,手中是那隻古樸的象鼻古月刀,迎面而對的不是旁人,正是一身墨色鎧甲的北棠海。
虞輓歌的手緊緊攥在一起,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都被揪了起來。
北棠海的一雙黑眸落在北棠妖的身上,抿着脣,神色冷如冰山。
“北棠妖,你自詡算無遺策,如今遭遇三國圍攻,我倒是想要看看,你還有幾般本事?”北棠海開口道。
北棠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活不活的下,又活到什麼時候,不是你說的算。北棠海,別總是想要揣測我的人生,你還沒那個本事!”
北棠海不再廢話,手中的長劍化作七彩霞光,直奔北棠妖面門而來。
北棠妖勒緊繮繩,側身避開,手中長刀旋轉飛出,直奔北棠海腰際。
北棠海從馬上凌空而起,在空中旋身,雙腿高擡,一記橫掃千軍的雷霆之刃呼嘯而來。
北棠妖反手轉刀,攔截出北棠海的攻勢。
‘嘭!’一聲,刀與劍劇烈的撞擊在一起,發出動盪的轟鳴,空中一片金光炸開,似繁星點點在空中墜落而下。
北棠海冷哼一聲,原本握在手中的長劍飛轉而出,脫離他的掌心,再次蓄力,向北棠妖撞擊而去,在空中形成一道耀眼圓潤的金色光罩。
面對着巨大的光波,北棠妖喉頭一陣腥甜,手中的古月象鼻刀飛旋而出,耀眼的金色星芒不斷激射而出,漸漸的也形成一個光罩。
兩道光罩在空中相撞,彼此抗衡,一道圓潤帶着金光,通體平穩,一道卻帶着星芒的裂痕,看起來有些吃力。
虞輓歌緊緊抓住城牆上的石塊,脣瓣被咬出了血跡。
“主子,九殿下此前受傷不輕,只怕不會是四殿下的對手啊..”小盛子在一旁開口道。
虞輓歌轉頭奔下城樓,搶過一匹戰馬,直奔着兩人交戰的方向而去。
光罩和光罩依舊在彼此壓制,相互消融,兩人附近的地面上逐漸出現越來越多的坑窪,偶爾伴隨着內力嘶鳴的巨響,仿若撕裂空氣一般刺耳。
伴隨着咚咚的馬蹄聲,一身藍色長裙的虞輓歌一路狂奔至兩人交戰的地方,目光緊緊鎖住兩人相互壓制的光罩。
就在這時,轟的一聲巨響!
北棠妖的光罩率先炸裂開來,鋪天蓋地的劍芒夾雜着凌厲的殺氣,瞬間席捲而來。
北棠妖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瞬間從馬背上滾落,白色的衣衫上多出了不少口子,臉頰上更是也多了兩道劍氣帶來的傷痕。
虞輓歌心中一痛,狠狠抽打了身下的馬,只盼着能夠快一點,再快一點。
相比之下,北棠海則是要好上許多,翻身下馬,手提着長劍,一步步走向北棠妖。
眼中帶着一道難解的複雜,一點點淹沒在光影之中。
北棠妖單刀撐地,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食指輕輕抹去嘴角的血跡,像是飲血的妖精。
風吹過,吹起滿地黃沙,讓人睜不開眼。
可北棠海的眼,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北棠妖的手,此前交手,他已知他的內力大不如前,所以如今唯一需要忌憚的便是他出手的速度和罕見的寶刀。
不等北棠海動手,北棠妖手中的古刀迎風揮出,森寒的劍氣彷彿震碎了夏日的炎熱,讓人莫名的發冷。
劍還未到,北棠海快速後退數步,地面上留下兩道長長的腳印,長劍扎於地面,才穩住身形。
北棠海凌空一翻,大喝一聲,一劍凜然帶着無數光影,對着北棠妖當頭散落下來,方圓三丈之內都產生劇烈的波動,腳下的地面,甚至緩緩裂開。
北棠妖快速飛轉出手中的古刀,不顧北棠海當頭劈下的長劍,雙膝跪地,後翻而過,接下當頭劈下的長劍。
北棠海立於平地,長劍砍下,下盤穩妥,北棠妖卻雙膝跪地,雙手將長刀舉於頭頂,依靠着地面的力量苦苦支撐。
這一刀,若是出的好了,便是轉瞬之間將北棠海推翻,抓住時機反,攻。
只可惜,北棠妖的力道終究不夠,在騰起的半路,再次受到北棠海的壓制,不得不苦苦支撐。
長劍壓制着古刀,一點點落下,距離北棠妖的頭頂越來越近。
北棠海雙目欲裂,運起內力,手中再次加大力道。
北棠妖的臉色越來越白,越發的難以支撐住北棠海的攻勢。
見此,北棠海猛然收刀,北棠妖跪在地上向後蹭出數步,手中的刀無力的掉落。
可就在這轉瞬之間,北棠海再次出刀,不給他半點反應的時間,一刀橫落在他的肩頭!
‘噗!‘一聲,刀劍沒入皮肉。
虞輓歌急的雙眼通紅,只恨自己如今竟也沒有內力在手。
北棠海一步步逼近,居高臨下的看着狼狽的北棠妖開口道:“北棠妖,是不是你勾結太子,教唆陽山王,謀害我外公。”
北棠妖擡頭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是..又如何?”
北棠海雙眼通紅,額上的青筋暴起,隱忍過後,再次舉起長劍:“爲什麼!”
就在這一瞬,虞輓歌從馬背上騰空而起,運起自己微薄的內力,朝着兩人的方向飛馳而去。
素手輕拈,一朵淡色的蓮花在指尖緩緩綻放。
“殺人也問爲什麼?”北棠妖不屑的開口。
“你該死!”北棠海手中的長劍呼嘯落下。
“北棠海!”虞輓歌驚呼出聲,手中的金蓮同時朝着北棠海手中的長刀飛去。
‘轟’的一聲。
北棠妖飛落而出,北棠海後退數步,臉色也有些發白。
隨着這一記蓮花的飛出,虞輓歌的腳步瞬間就虛浮了不少,看着跌倒在地的北棠妖,快步飛奔過去,將他攬在懷中。
“北棠妖,你沒事吧。”
臉上佈滿黑灰的北棠妖緩緩睜開狹長的眸子,擠出一抹笑容:“好的很。”
虞輓歌眼中的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掉落在男人的臉頰上綻放,滾燙,在黑色的塵土上開出一朵荊棘花來。
北棠海站在原地,看着相擁的兩人,手中的劍握的更緊了一些。
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虞輓歌擡頭看去,一身黑色鎧甲的北棠海緩緩走來,手中的長劍在地上劃出長長的一道際線。
虞輓歌防備的擋在北棠妖身前,擡頭看向北棠海,沒有開口。
北棠海的手有些顫抖,看了虞輓歌半晌後開口道:“他殺了我外公!”
虞輓歌依舊沒有移動半步,只是定定的看着北棠海。
誰知,北棠妖卻火上澆油的虛弱道:“對,我殺了你外公!”
北棠海眼中充血,虞輓歌氣的不起,轉頭冷聲道:“閉嘴。”
北棠妖昏昏沉沉的有些睜不開眼,卻扁起嘴不滿的嘟囔着,竟然兇我...
北棠海的目光躍過虞輓歌,落在北棠妖身上,帶着難以掩飾的殺意,那殺意如奔騰的河水,又像是噴發的火山,越發難以控制。
虞輓歌不由自主的將北棠妖護的更緊了一些,垂下眸子沉聲道:“求你。”
北棠海的目光漸漸從北棠妖身上收回,落在了虞輓歌身上,努力讓顫抖着的手一點點平靜下來,怔怔的看了看虞輓歌許久,沒有開口。
虞輓歌沒有擡頭,沒有面對北棠海那雙黝黑深沉的眸子。
她不知道,北棠妖是不是真的參與了殺死老皇帝一事,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讓他死在自己面前,她不能眼看着他就那麼死去。
就像她所說,她這一輩子愛的人不少,恨的人也不少,曾經救過的人無數,後來殺過的人也無數,善惡本心,是非曲直早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陰謀跌宕中變得糾纏不清,難以分辨。
可是無論怎樣,她愛他,縱然這份愛註定要揹負着太多的人命。
北棠海依舊站在原地,沉默着,目光如遠山,讓然哀慼。
虞輓歌垂下眸子,再次開口:“求你。”
北棠海只覺得心中一陣揪扯般的疼痛,深深的看了虞輓歌一眼,毅然轉身離去,一字未留。
虞輓歌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整個人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抱着北棠妖的身子,輕顫個不停,輕聲道:“謝謝。”
如果他執意要殺他,她似乎也只能動手,恩將仇報,註定相欠一輩子,她不想對他對手,可若他執意不肯離去,她們卻只能兵戎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