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毒狠妃 226 碧雪心思!
虞輓歌又上前追了幾步,扒開面前遮擋的人羣,順着那隱隱浮現的白色衣衫追去,可是追了幾步,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北棠海再擡頭看去,瞧見臺上的西齊小公主韓若汐已經不在了。
虞輓歌也同時擡頭,販賣女子的幾個男人正數着錢,滿臉笑容,衆人之中一陣低呼,漸漸的已經將目光落在下一名女子身上。
虞輓歌和北棠海對視一眼,縱然這一切就像是幻覺,可是他們卻清楚的知道,這不會是幻覺。
虞輓歌的心沉下幾分,北棠雪不是在皇陵麼?爲什麼會出現在北燕與東陵的交界處?又爲什麼會出手救下西齊公主盥。
順着北棠雪,虞輓歌思及到如今坐在朝堂之上的男人,隨後又想起國丈府,國丈府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如今北棠雪出現在這,難道說是北棠妖應國丈府要求將人放出?
虞輓歌和北棠海都沒了最初的心情,兩人推出擁擠的人潮,返回住宿的客棧,只是看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心事重重。
走到客棧門前時,虞輓歌只覺得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識的擡頭,看向街道對面的一間雅間瀧。
窗子半開,隨風輕輕晃動,而窗子之後已經沒有了人的蹤跡。
虞輓歌收回目光,垂下眸子,北棠雪,是你麼?你到底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待到虞輓歌消失在視線,男子纔再次出現在窗前,頭上戴着白色的斗笠,遮擋去了容貌。
男子站在原地凝視許久,一直到最後的片刻才擡手掀開了斗篷,露出一張宛若白蓮的絕世面容。
滿身清雅溫潤,帶着淡淡的微涼,讓人見之傾心。
此人正是北棠雪,當日太子北棠葉死在他懷中之後,他一直蟄伏在皇陵,心頭對北棠妖已經漸漸升起了恨意。
派人暗中聯絡好北棠葉的親信勢力,漸漸瞭解到朝中動向,這才發現國丈府和太后慕青的反應確實如北棠葉所說,實在是有些蹊蹺。
在皇陵中不動聲色的操控着外面的勢力,始終不願相信國丈府和母后真的發生了變化,可一直到短短几日之後,面臨着那毫不掩飾的殺意,他終究是不得不承認國丈府和母后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外公和母親了。
因爲這些想要置他於死地的殺手不是旁人所派,一路追根溯源,竟然是那個一向和藹的外公。
這讓北棠雪無論怎樣也不能接受,隨即佯裝若無其事的繼續等待,甚至派人聯繫國丈,提及北棠葉之死。
只可惜,他等來的不是親人間的問候,也不是對北棠葉的關心,而是一次次利用着他對他們的信任和眷戀再次埋下殺手。
而就在這時,一個人找上了他。
此人姓夏,是苗疆一代的蠱師。
“屬下參見八殿下。”北棠雪靜跪在北棠葉的墓前,身後出現一名身着異服的男子。
北棠雪沒有回頭,依舊是神色淡淡,男人再次開口道:“八殿下難道就不想知道爲何國丈府會對您痛下殺手,轉眼反目麼?難道就不想知道挽妃娘娘的近況麼?”
北棠雪的目光依舊只是落在北棠葉三個字上,北棠葉死了,沒有被葬入帝都郊外最奢華的皇陵,而是埋葬在這偏僻的皇陵。
不過也好,至少這樣他可以多陪伴他一些時間。
聽着男人的話,北棠雪漸漸想起當日北棠葉死前所說的話,他說不要過於相信外公和母后,提及他們的反應過於奇怪,甚至是此後對他的一次次刺殺,到底都是爲了什麼?
北棠雪站起身來,看向這來路不明的男人,神色無波,宛若九天之上的聖雪,又如天池邊上盛放的那一朵朵白蓮。
“不知八殿下可聽聞過蠱術一說。”男人挑着眉,看着北棠雪。
寂靜的眸子裡流轉過一抹水波,難道說外公和母后等人都是中了這蠱術?纔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北棠雪神色不變,不是他輕信,而是他實在想不出到底還有什麼理由能讓此前溫和的外公一瞬間對自己痛下殺手。
他把這位精通巫蠱之術的苗疆蠱師留在了身邊,想起他所描述的四哥夜襲皇宮,救出虞輓歌的那慘烈一幕,心頭悸動。
事實證明,這位苗疆蠱師,雖然喜好女色,除了蠱術了得,卻有頗有心計。
在他的幫助下,他輕易離開了皇陵,聯繫好此前的勢力,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北棠雪放下面上的斗笠,北棠妖,你到底想要什麼?難道在這皇權之下,註定要血流成河?無論怎樣,也是躲不開的麼?
北棠葉之死,國丈府之謎,虞輓歌所遭遇。
想起這些,北棠雪的手指緊緊攥在了一起,北棠妖,你到底想要什麼,爲什麼明明得到了你想要的,卻還是要毀掉這所有。
垂下眸子許久,北棠雪再次睜開眸子的時候,那份溫潤之下已經多了兩分冷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不知不覺之中改變着。
北棠雪轉身離開,而就在他離開不久,對面茶樓之中出現了一名身材豐滿的女子。
嬌豔的綠色比天空的煙火還要璀璨,凹凸有致的身姿足以讓每一個男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也不知道在這場天下之爭中,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娘娘,您果然是料事如神,這北棠雪真的來尋虞輓歌和北棠海了。”一旁的丫鬟笑着討好道。
碧雪媚眼流轉,紅脣勾起一抹淺笑:“這男人麼,放不下的東西無外乎就兩種,一是江山,一是美人,北棠雪雖然性子淡,可是隻要是人,就免不得會有七情六慾,江山是死的,人可是活的,這北棠雪對江山不爲所動,對人可未必如此。”
一旁的丫鬟低頭受教,點點頭附和道:“如此看來,人還是不要有情愫的好。”
碧雪沒理會她,早在北燕的時候,她就瞧見這北棠雪待虞輓歌有幾分不同,後來仔細派人查探過,證實了她的猜想。
兩人交集雖然不多,可是憑藉她身爲女人的敏銳直覺,還是認爲這北棠雪對虞輓歌多着幾分關切。
利用夏大師成功將北棠雪引誘出皇陵之後,她就料到北棠雪會追隨虞輓歌的足跡,也好看看在那場宮變之中她是否真的一切安好。
畢竟如今民間傳聞,可都在說挽妃娘娘同四殿下私奔殉情,墜落懸崖,生死未卜。
只是她有些想不通,這北棠妖爲何放棄了追查兩人的蹤跡,相信依北棠妖的實力,一定可以查出虞輓歌和北棠海的蹤跡,可是除去起初幾天翻天覆地的搜查後,他便好似沉寂了一般。
碧雪看着北棠雪離開的背影,不知在思忖着什麼。
一旁的丫鬟低聲開口道:“主子,奴婢不懂,您爲何要將那西齊公主弄到這來。”
碧雪冷笑一聲:“他沒有勢力,本宮便給他勢力,有了勢力,他豈不就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亦或者也是我們所期望他去做的事?”
丫鬟的眼中閃過一抹折服,雖然碧雪的名聲一向不大好,可是跟在她身邊這麼久,她卻不得不承認她的謀略不俗,否則太子殿下又怎麼會派遣她親自前往北燕,解決北棠雪一事。
碧雪的紅脣勾起,收回目光,如今北棠雪心中的恨意加深,縱然他不想報仇,可是北棠葉的死卻逼着他再也不能做一個出世之人,無論是願或不願都要捲入這亂世之中。
可國丈府的反叛,卻讓北棠雪勢力大減,所以她便送他一個西齊公主。
北棠雪不是一個傻子,只要利用好這西齊最受寵愛的小公主,便可將西齊勢力操控在手,掉轉槍頭,對付北燕。
碧雪半躺在軟榻之上,衣襟半敞,毫不在意,塗着鮮紅丹寇的手指微微蜷起的髮絲隨着她的動作輕輕漾動。
北棠雪的事情差不多要解決了,按照如今天下的局勢,北棠雪佔據西齊,北棠海投奔東陵老皇帝,北棠妖掌控北燕。
只要加深三人之間的仇恨,便是金戈鐵馬,硝煙再起時。
三國之戰,足以徹底改變這四國擎制的格局,到時,南昭置身之外,只等着坐收漁利。
碧雪收回心思,對着一旁的丫鬟開口道:“去查,動用在北燕所有的勢力,一定要查出北棠妖爲何會突然放棄搜查虞輓歌和北棠海的蹤跡。”
“奴婢明白!”
碧雪的眼中流轉着一抹淡淡的煙花,宛若紅霞,紅脣微啓,淡淡開口道:“北棠妖,你怎麼可以放手呢?”
另一名丫鬟擡頭悄悄看了眼有些詭異的碧雪,附和道:“娘娘放心,便是那挽妃娘娘美貌無邊,也絕不是娘娘的對手,南昭的太子妃,從來都只有娘娘一個。”
碧雪掃了她一眼,向後靠了下來,將身子的重量徹底依靠在軟榻上,頭枕着金玉枕:“你以爲本宮怕她搶了本宮的位置?”
丫鬟察覺碧雪語氣不善,低頭不敢再開口。
碧雪輕笑一聲:“呵..郝連城?太子?你以爲本宮在乎?”
丫鬟緊緊低垂着頭,不敢再開口,也不知碧雪說的不在乎是不在乎郝連城,還是不在乎太子妃的地位?
沒了丫鬟的緩和,氣氛一下子就靜謐了下來,碧雪枕在玉枕之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空氣裡散發着濃郁的香氣,燒的極旺的暖爐讓人忍不住的犯困,一旁站的筆直的丫鬟不斷的點着頭,可靠在軟榻之上,舒適無比的碧雪卻始終睜着一雙媚眼,眸子清明,沒有半點倦意。
漸漸的,朝陽初升,細碎的暖陽灑滿屋子,淡淡的金色折射着屋子裡精緻的珠玉,梨木桌上精緻的玉石香爐撒下一片陰影。
碧雪起身拿起一件外袍,看也沒看站了一夜的丫鬟,轉身就走了出去。
許是昨夜玩耍至太晚,矇矇亮的街道上並沒有多少行人,空氣裡散發着陣陣冷意,帶着秋日的清寒。
碧雪裹了裹衣衫,少了幾分媚意,一身暗色的外袍,倒是讓她像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子,少了幾分張揚,只剩下沉靜,莫名的,竟同虞輓歌有幾分相似。
穿梭在陌生的街道,碧雪的目光掃過那些擺出的商販,呼出的空氣泛白,地上還有着未曾融化的初雪。
漸漸的,走到一片孤寂的小路,低矮的牆沿,幽深的巷子,陽光被遮擋住而撒下的陰影,淡淡的暖橘色,一切都顯得溫暖而柔和。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開我...”
女子的哭泣聲和求饒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美人..陪我們玩玩...只要你跟着小爺,保證你以後吃香的喝辣的..天天守着你那個病病歪歪的相公有什麼好?只要你肯跟了我,還怕有什麼不是你的?”
猥瑣下流的聲音想起,只一聽,便不難想出男人的樣貌。
大抵是有幾分家底的油頭粉面。
碧雪的眸子閃過一抹媚色,媚色之中流轉的水波卻多了幾分冰寒。
“張少,你若是玩夠了,可不要忘了兄弟我啊..”
“是啊是啊,讓張少先,我們只要能分杯羹就好..”
人羣中響起不少附和之聲,碧雪的紅脣輕輕勾起,如此看來,還不止一個呢。
“求求你們放了我..我相公還在家等着我熬藥呢..求求你們..”
“啊!滾開!不要碰我!”
女子的求饒還未完,轉眼就變成了掙扎和哭泣的聲音。
‘啪!’隨着一聲巴掌聲想起,那個叫做張少的男人似乎怒了:“賤女人,給臉不要臉!竟敢打我...”
緊接着,便聽見女子無助的哭泣聲,衣衫被扯裂,粗劣的布匹發出清脆的聲響。
碧雪緩緩走到巷子口:“幾位公子真是好興致?”
那媚入骨髓的聲音帶着蝕骨***的美感,只這一句話,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就蔓延至幾名男人的心頭,一時間竟然忘了手上的動作,回過頭來,看向站在巷子口的碧雪。
碧雪嘴角露出一抹淺笑,緩緩擡手解開外衫,甩手扔在了鋪滿白雪的地上。
看着那讓人***的曼妙的身材,還有那比起粗布衣衫女子不知要魅惑多少的容貌,幾名男子齊齊張開了嘴,眼中露出淫邪的笑意。
“哎呦.這是哪來的美人啊..快來來來..讓哥哥好好疼愛疼愛..”
“哎,張少...有什麼好事可不能忘了哥幾個...”
“去去去...”
被喚作張少的男人不受控制的走向碧雪,雙腿發軟,就差直接撲了過去,看着那飽滿欲滴的春色,就差流下口水。
張少伸出手掌,想要撫上碧雪的胸口,只覺得自己活了這麼久,從沒見過如此勾人的妖精。
“你這個小妖精...真是把本少的魂都給勾走了...”張少嘟囔着。
“是麼...我要勾走的可不止是你的魂..”
“那美人還打算勾什麼啊,只要本少有的,一定通通滿足你。”
‘咔嚓!’一聲響起。
不等衆人回過神來,塗着鮮紅丹寇的手指已經牢牢掐住了張少的咽喉,而就在這轉眼之間,他的脖子已經被扭斷。
那伸出的手忘記垂下,還保持着舉起的姿勢,眼中淫穢的目光也沒有來得及褪去。
還來不及驚恐,張少就這麼死了,死在這個看起來豐滿性感的女人手裡。
沒人看見她是怎麼出手的,只知道回過神來的時候,張少已經被她捏斷了脖子。
“你..你..你這個賤人!竟敢...”其餘的幾人嚇的不輕,縱然他們一向橫行鄉里,可是卻始終沒有見過一個女子,如此輕易瞭解一條人命,一個個的腿腳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碧雪只是笑着,紅脣性感的依舊勾魂,扭動着纖細的腰肢,一步步走向有些昏暗的巷子深處。
幾名男人不受控制的後退一步,地上的女子胡亂的穿好衣衫,紅腫着臉哭泣着躲在牆角,不敢做聲。
隨着碧雪的走近,幾名男人對視一眼:“上!”
幾人一股腦的衝了上去,心想着自己幾個大男人難道還打不過一個女人。
碧雪出手凌厲,抽出腰間的短刀,帶着開天闢地的氣勢,生生在這漆黑的巷子裡殺出一條血路。
秋葉夾雜着冬雪緩緩飄落在血泊之中,漸漸融化。
轉眼間,幾名男子已經紛紛倒地,碧雪單手執刀,媚眼中滿是嘲諷和冷漠,而看向這些男人的目光之中,暗藏着一抹幽深的讓人不解的恨意。
收好短刀,碧雪的目光掃過牆角蜷縮成一團的女人,頭也不回的離開。
隨着這個插曲的出現,時間已經不早。
碧雪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神色不變,姿態得宜,昂首挺胸之間滿是高傲,彷彿走在最大殿前的紅毯之上。
飛濺在她臉頰上胸口上的血跡,她沒有擦拭,就那樣靜靜的留在她的身上,彰顯着她的高傲。
虞輓歌起的及早,因着連日來的憂思,近來有削瘦了不少,坐在窗口,正是瞧見了那格外醒目的碧雪。
虞輓歌猛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將窗子打的更大一些,看着那莫名出現的身影。
碧雪..是郝連城..
不對,一定有陰謀,否則又怎麼會如此巧合?
爲什麼應該在南昭的碧雪竟然也會出現在北燕同東陵的交界,還有昨日出現的北棠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虞輓歌的一顆心提起,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起來。
只是,這一路消息閉塞,實在是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可以供她分析如今的局勢。
北棠海推門進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虞輓歌陷入在沉思之中,將手中的早膳放在了虞輓歌面前,開口道:“昨日我派人去探聽消息,八弟確實已經不再皇陵了。”
虞輓歌垂眸不語,北棠雪,你也要攪進這天下之爭麼?
虞輓歌站在窗口,看着那熱鬧的街道輕聲道:“這片寧靜怕是就要被打破了。”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又豈能是人力所能改變?”北棠海輕聲安慰道,那深沉的目光中彷彿已經看見了漫山征戰,已經看見了血色殘陽,看見那無家可歸的人還有屍橫遍野的狼藉。
虞輓歌沒有開口,心頭升起一抹無力之感,確實,沒人能阻擋歷史前進的車輪,也沒人能在泱泱江山之中掌控一切,變數太多,這錯綜複雜的一局棋,究竟誰能贏到最後,
---北燕皇宮---
天色大亮的時候,黃鸝站在聽雨閣下來回走動着,這太監和宮婢都已經離開了,怎麼陛下還不走,娘娘也還不出來?到底要不要上去詢問詢問。
猶豫了許久,一直到太陽垂掛在枝頭,黃鸝有些站不住了,終於走上了聽雨閣。
站在珠簾外小心翼翼的輕喚道:“陛下,娘娘,該用膳了?”
裡面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只餘下偶爾風吹動珠簾發出窸窣的碰撞上。
黃鸝站在外面輕喚了許久,裡面遲遲沒有半點動靜,最後單手舉着托盤,輕輕掀開珠簾,走了進去。
走進去後,只見一地狼藉,江魚兒精心換上的衣裙散落一地,被撕的粉碎,讓黃鸝不由得羞紅了臉。
“啊!”轉頭看去,黃鸝驚呼一聲,手中的托盤直接被扣在了地上。
只見江魚兒赤身***的躺在那綴滿珠玉彩貝的長塌上,滿身青紫的掐痕,雙腿。之間滿是猙獰的血跡,有些觸目驚心,再向上看去,那滿是青紫的身上佈滿了乳白色的渾濁。
魚兒的長髮凌亂的披散着,不知是汗水還是眼淚,粘黏在一起,順着塌子垂落在地上。
黃鸝嚇的不輕,一下子撲了過去:“主子..主子..娘娘...娘娘...!”
魚兒的目光呆滯,雙目無神,空洞的注視着某一處,臉頰紅腫,上面佈滿淚痕,看起來有些駭人。
“娘娘..娘娘..你不要嚇我..你不要嚇我...”黃鸝劇烈的搖晃着江魚兒,江魚兒僵硬着身子沒有半點反應。
黃鸝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張望着四周,慌亂的喊了起來:“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啊...”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除了淳魚殿裡的丫鬟和宮人,周遭巡邏的侍衛和宮人也紛紛趕來。
好在黃鸝還沒有徹底呆傻,在衆人趕來前撿起殘破不堪的衣服給江魚兒穿上。
“這...發生什麼事了!”前來巡邏的侍衛蹙着眉問道,目光掃視着四周。
黃鸝這才清醒過來,看着狼狽不已的江魚兒,有些不敢開口。
若是主子這一身狼狽乃是陛下所爲,她這樣一喊..衆人豈不是都知道了...
難道說陛下有那種愛好...若是她說了出來,她的小命豈不是...
黃鸝陷入一陣沉默,眼睛通紅,有些難以想象。
一旁的黃鶯看着她轉頭又看向牀榻上的江魚兒,隱約猜測到了她在懷疑些什麼,無論這到底是陛下所爲,還是旁人所爲,黃鸝都不該出生張揚。
黃鶯蹙着眉,想要掩飾過去,塞給了侍衛一些銀子:“大家都散了吧,是黃鸝這丫頭大驚小怪。
侍衛收下銀子,卻沒有離開,目光落在江魚兒身上,瞧見那一身的青紫和狼狽,挑挑眉便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因着昨夜的雨雪,再看地上紛繁錯亂的腳印,有些爲難的對黃鶯開口道:“這位妹妹,不是我們不幫你,宮內發生這麼大的事,若是我們不上報,只怕最後都是小命難保,再者,你看這麼多人都瞧見了,哪裡瞞得住呢。”
黃鸝跪在地上哭個不停,黃鶯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侍衛很快將消息稟報給北棠妖,北棠妖當即派人請了御醫前往淳魚殿。
當然,得到消息的肖向晚自然不會錯過這場好戲,梳整着明豔的妝容前呼後擁再次前往了淳魚殿。
肖向晚到的時候,北棠妖正揹着手走在裡間,江魚兒躺在牀榻之上,隔着牀幔,由幾名御醫在診治。
“陛下,這是發生何事了?魚妃妹妹可是有什麼不適?”肖向晚關切的開口道。
“朕可不記得你們的關係有這般好?何時你也會這般關心魚兒的生死了?”北棠妖的言辭中帶着淡淡的嘲諷。
牀上的江魚兒眸子微微動了動,聽見兩人的對話,似乎有些回過神來。
肖向晚臉色一白,沒有想到北棠妖竟然真的會爲了維護江魚兒而斥責於她。
察覺到御醫在爲自己診脈,江魚兒猛然間收回手來,怒吼着:“滾!滾出去!”
這突如其來的瘋癲讓幾名御醫嚇的不輕,御醫對視一眼後,走到北棠妖面前,有些爲難的開口道:“陛下...魚妃娘娘這是...”
江魚兒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隔着帷幔雙目欲裂,充斥着濃濃的恨意,兩手緊緊攥着牀榻上的被褥,眼中積蓄着氤氳的淚水,
“魚兒到底怎麼了?”北棠妖怒聲道。
“魚妃娘娘似乎被多名男子玷污了身子...”御醫垂着頭嘆氣道。
此話一出,屋內一陣沉默。
魚兒的手緊緊攥在一起,透過牀幔的縫隙,清楚的瞧見北棠妖不敢置信,如遭雷擊的神色,眼中的淚水不受控制的一滴滴滑落。
一旁的肖向晚眼角閃過一抹得意,故作驚訝的開口道:“呀!這怎麼可能..你這御醫是不是胡言,魚妃妹妹怎麼會被人玷污,簡直是謬論!”
“回稟肖妃娘娘,此事確實無誤。”御醫拱手道。
“這..這怎麼可能..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魚妃妹妹身爲陛下的妃嬪怎麼可以與旁的男人有染..這..這可要如何是好?可憐的妹妹,怎麼就這麼命苦..”
聽着肖向晚掩飾不住的奚落和得意,魚兒顧不得衣衫不整,搖搖晃晃的從牀上衝了下去。
“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江魚兒踉蹌着撲在肖向晚身上,長長的指甲一把抓向她的臉!
“啊!你這個賤人,放開,放手!”肖向晚的臉上瞬間佈滿三道血痕,抓着江魚兒的頭髮,毫不示弱。
魚兒揚手將一旁桌案上的香爐砸向肖向晚,爐子裡的香灰瞬間散落開,灑了兩人滿臉滿頭。
魚兒眼中閃過一抹狠意,也顧不得此刻的狼狽,看着肖向晚臉上的三道血痕上灑滿了香灰,呵..肖向晚..我得不到的東西,你永遠也得不到..你這張臉毀了,再也好不了了,如此就同我一樣了....
“啊!我的臉..我的眼睛...”肖向晚驚恐的嘶吼着。
江魚兒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滿身疲軟,再沒有半點力氣,看着腳邊那雙純白的,鑲嵌着珠玉的鹿皮靴子,江魚兒眼中滾落下一滴滴淚水,始終不敢擡頭去看他的目光。
“兩位愛妃似乎玩的十分盡興啊。”北棠妖的語氣中夾雜着怒氣。
江魚兒趴在地上,淚流滿面,肖向晚跪在地上,緊閉着雙眼,臉上血跡猙獰,哀嚎不斷。
挽挽,你看,這些曾經讓你低頭讓我們隱忍的人,她們終究是要跪在我面前,她們終究會失去一切。
只是挽挽,爲什麼你不在呢?爲什麼不等到我讓這些曾經有負於你我的人,一一匍匐在你面前後再離開。
北棠妖垂下眸子,挽挽,是不是從此以後,我所能爲你做的,只能如此..
再也不能陪在你身邊,冷時爲你添衣,病時餵你吃藥,聽你一點點講述天下的局勢,詢問我的部署。
北棠妖轉過頭,看向窗外枝頭的寒鴉。
羌笛幽幽,也許,他還能爲她做的,便是爲她站在這天地間的最高處,豐滿自己的羽翼,看她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翱翔。
江魚兒和肖向晚都沉默不語,只剩下低低的啜泣聲。
北棠妖掃過地上的兩個女子,冷聲道:“既然你們都如此喜歡彼此,從今日起,肖嬪你就搬入淳魚殿,同魚妃朝夕相對好了!”
北棠妖的話讓兩人一愣,魚兒心如刀絞,自己如今再不清白,他是不是連看自己一眼都會充滿嫌惡。
北棠妖轉身就要離開,江魚兒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抱住北棠妖的腳踝:“陛下..陛下..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北棠妖停下步子,垂眸對上那雙發紅的眼,眼中的無措和驚慌像是受驚的小鹿,帶着深深的恐懼和渴望,又如離原之上的枯草,絕望而卑微。
“魚妃先好好休息吧,朕會徹查此事,給你一個交代。”北棠妖轉身離開,徒留江魚兒和肖向晚留在原地。
當日,肖向晚的東西就被從寢宮搬到了淳魚殿,兩人一個主位一個副位,倒是真的成了朝夕相對。
回到妖瞳殿,北棠妖坐在偌大的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蘇公公和蒼鐮噤若寒蟬,短短的時間,他們只覺得北棠妖變得更加深不可測了。
自從不再服用五石散後,因爲長期的積累,他們親眼見着北棠妖度過了怎樣的艱難。
他們不知道他是憑藉怎樣的毅力戒掉的要癮,只知道每當那個時候,他總是青筋暴起,雙眼凸出,便是厚重的墨玉,也能讓近乎沒有內力的他捏碎。
一次次鮮血淋漓,他卻禁止他們的靠近,只憑藉着那斷裂的白玉簪度過。
蘇公公看向北棠妖,輕嘆一聲,他曾在門外看見他手中攥着白玉簪,在地上打滾,青筋四起的臉頰上沾染着清澈的淚珠。
他曾悄悄將五石散放在他的桌案上,只想着哪怕只要能稍稍緩解他的痛意也是好的。
可他卻視而不見,只是拿着那隻白玉簪隱忍。
在往後的歲月裡,新進宮的小宮女聽到他們的愛情,忍不住仰頭問起:“蘇爺爺,景勝帝究竟有多愛挽妃娘娘?”
蘇公公坐在矮凳上,看向硃紅色的宮門,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些染血的歲月,那最動盪不安的年代,帝王的愛恨交織着最殘酷的血淚,權力傾軋下,天下間幾個最優秀的男女,所演繹的一場曠世傳奇。
沉默後,他輕輕道:“景勝帝愛她,很深很深。他放得掉她,卻放不掉自己,他戒得掉五石散,卻始終戒不掉對她的愛。”
北棠妖擡眸看向蘇公公開口道:“選秀的事準備的如何了?”
蘇公公對上那雙眸子,只覺得那琉璃色比以往要更淺淡了一些:“按照陛下的吩咐,奴才已經放出了消息,參與選秀的不過是死路一條。”
“嗯。”
蘇公公繼續道:“雖然消息已經傳出,不少人已經打消了年頭,不少人還在觀望,只是依舊有些人鬼迷心竅,執迷不悟...”
“貪戀權欲,就怨不得朕不留情面!”北棠妖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蘇公公不再言語,蒼鐮上前一步開口道:“魚妃前些日子一直在派人調查肖妃的生辰。”
“給她!”北棠妖幽幽道,如此折騰了一番,他倒是要看看,這江魚兒是否真的有改命的本事。
“屬下明白。”
北棠妖再次擡眸詢問道,眼中閃過一抹柔情:“讓你做的事怎麼樣了?”
“已經隱去了挽妃的生辰,全部替換成了旁的生辰八字。只是挽妃娘娘畢竟是在雲國公府內誕下,府內的奴才等人倒是極好處理,只是雲國公以及雲國公的夫人...”
“我會處理。”北棠妖直接打斷了蒼鐮的話。
挽挽,從今往後,我這一生所要做的,便是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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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謝我妞們的紅包,你們如此給力,爺必須也要給力,吐血萬更..啥也不說了..
到現在天下的局勢基本已經鋪開了,妖妖和挽挽也都在成長和改變,妖妖對待愛情的態度也都在不知不覺中逐漸變化,而不再是一味的鋒芒畢露的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