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夜裡溫情!
北燕帝的怒火終於一次爆發出來,一雙龍目因爲憤怒而變得通紅,寒風颳起地上的飛雪,形成巨大的漩渦,彷彿隨着男人的怒氣而開始咆哮。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戲耍於朕,來人,將遠妃仗斃!”北燕帝瞪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遠妃涕淚橫流。
“還不動手!”北燕帝的目光落在侍衛身上。
幾名侍衛很快上前將遠妃摁在長椅上,動作粗魯的沒有絲毫憐惜枸。
北燕帝的怒氣失蹤沒有消去,天寒地凍,他在這含露宮一直滯留到深夜,從欣喜到憂心,從憂心到痛心,本以爲是一場用情至深,可最後卻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場好戲!
他堂堂北燕帝王,竟被一個女子玩弄於鼓掌之中,這份怒火可想而知!
太子北棠葉一直在關注着這邊的動靜,見到遠妃落敗,猶豫了片刻開口道:“還請父皇息怒,遠妃娘娘雖然假意懷孕爭寵,但究其本原,還是因爲太愛父皇,纔會犯下這等糊塗事。頊”
遠妃聞言,連忙開口道:“是啊,陛下,臣妾只是看着您日日駕臨旁的宮殿,臣妾實在是太過想念您,纔會出此下策,您一定想象不到,臣妾每日站在宮門前張望的情景。”
北燕帝的臉色稍稍緩和,但也僅僅如此:“夠了,太子你身爲一國太子,怎麼可以如此感情用事,若是事事如此,還如何治理這天下?”
北棠葉神色不變,拱手道:“父皇教訓的是,兒臣知錯了。”
遠妃的心一涼,她本就是皇后一脈,若是眼下連太子都不幫她了,她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陛下,臣妾真的知錯了,臣妾願前往佛寺,從此青燈古佛,爲陛下祈福..”遠妃掙脫了侍衛,跪到北燕帝面前,臉上兩串淚珠,倒是可憐。
“妖兒,此事就交給你處置了。”北燕帝的目光落在北棠妖身上,繞過遠妃大步離開。
衆人眼見北燕帝離開,目光紛紛落在北棠妖身上。
遠妃的心中升起一抹期望:“九殿下..”
北棠妖緩緩擡手,周圍寂靜無聲:“遠妃娘娘深愛父皇的情誼實在是感人,只是宮有宮規,若是不秉公辦事,實在難以對衆人交代。”
遠妃的心涼了半截,目光落在彷彿靜夜幽蓮的虞輓歌身上,眼中閃過濃濃恨意,若不是她,皇后怎麼會被禁足,她怎麼會落到今日這般下場。
北棠妖再次開口道:“將挽妃娘娘拖下去杖斃。”
兩名侍衛上前抓住遠妃,遠妃甩開侍衛怒道:“放開本宮,本宮自己會走!”
見着遠妃真的是自己走動起來,侍衛倒是也沒有強求。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遠妃忽然抽出侍衛腰間的佩刀,朝着虞輓歌方向衝去:“雲婉歌!我死也要拉上你一起!”
凜冽的寒芒在夜色中格外刺眼,遠妃雙手執刀,狠狠向虞輓歌刺來。
虞輓歌反應極快,正要側身閃過,背後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推力,一把將她推向前方,正迎向鋒利的刀尖。
北棠妖心頭一緊,飛奔過去,可時間倉促,想要打掉遠妃的刀已經來不及了,一把將虞輓歌扯在自己懷裡,轉身擋過一刀。
刀劍遁入皮肉,瞬間染紅了男子的華服,北棠妖正要回手,遠妃卻發出淒厲的叫聲,手中的刀掉落在地,執刀的手卻在轉瞬間皮肉翻飛,沒了大半塊皮肉。
素手清晰可見每一根青綠色的血管,隱約間可以看見森森白骨,滴答滴答流淌的血液讓空氣中充滿濃濃的血腥氣。
除了遠妃的嚎叫,整個含露宮都寂靜無聲。
柔妃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詫,看向虞輓歌的眼中帶着幾分探究。
沒有人看清爲何遠妃好端端的手忽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只是那血跡斑斑的手掌着實令人毛骨悚然,加之夜半時分遠妃的哀嚎,一時間不少人都萌生了退意。
而此時,小盛子只是安靜的立在虞輓歌身後一側,微垂着頭。
北棠妖鬆開虞輓歌,拱手道:“情況危及,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娘娘見諒。”
虞輓歌只是微微頷首,沒有同他寒暄。
柔妃太子等人見着倒地不起的遠妃,紛紛拱手告退,尚未離開的御醫打算爲北棠妖處理傷口,卻被他拒絕。
虞輓歌回首看向自己身後,憑藉她的印象,隱約可以判定出是一名粉衣宮女,想至此處,目光開始搜尋起遠妃身邊的那個心腹宮女。
掃視一圈,目光最後停留在迴廊下的臺階後,心中升起一抹冷意。
北棠妖看着狼狽不堪的遠妃,幽幽道:“將遠妃的皮給本宮扒下來。”
衆人看着這個月下美如妖精的男子,心中不約而同升起一抹寒意。
虞輓歌也有些倦了,小盛子隨同她一道回了挽月宮,一手提着宮燈在前面引路,旁的宮婢則是遠遠的跟在兩人身後。
“主子,奴才有一事想不通。”
“何事?”虞輓歌淡淡道。
“這黃昌盛是個賣主求榮的,主子爲何不把這個位置安插上我們的人,而扶植他爲副總管,依奴才看,他並不可信啊。”
“眼下汪直被北棠妖困在外城,卻不意味着他得不到宮中的消息,若是直接將副總管換成我們的人,必定會引起他的警覺,而這黃昌盛則不同,至少在汪直面前也是有頭臉的,不至於讓汪直太過起疑。”虞輓歌道。
小盛子點點頭,記在心下。
回到挽月宮後,小盛子則再次離開,前去處置那粉衣宮女。
梳洗好後,虞輓歌也有些乏了,便早早就躺下了。
沒多久,門便被人推開,緊接着,一道拔涼的身體掀起被子就爬了上來。
本是昏昏欲睡的人頓時驚醒了大半,不等開口,北棠妖的手便攀上了女子的腰身,從背後環住了她:“挽挽,我受傷疼的快要死掉了,你怎麼還睡得着。”
虞輓歌閉着眼假寐,沒有理會他。
昏暗中男人扁了扁嘴,眼中泛起濃濃的委屈:“挽挽..我好疼..”
女子依舊一動不動,北棠妖見狀,白皙的手指開始在女子身上游走,所過之處,帶起一陣陣寒氣。虞輓歌拎起男人的兩根手指,將其丟在一旁,始終背對着身後的男人。
沒過多久,北棠妖的手指再次攀上虞輓歌的腰身,兩根手指在女子身上輕點着,一寸一寸向胸口移去。
虞輓歌再次將他的手丟開,北棠妖不滿的蹙起眉頭,委屈道:“挽挽,我受傷了...”
見着女子沒反應,將手指放在自己的傷口上摁了摁,而後沾染上一手的血跡。
虞輓歌等了半晌,見着北棠妖沒有再動作,有些詫異,正打算睡覺的時候,一隻大手一下子摁在了自己的胸口。
那柔軟的觸感讓北棠妖心神一震,只覺得一股熱流從身體裡涌過,虞輓歌先是一愣,隨後蹭的坐起身來,一把將枕頭丟向身側的男子。
北棠妖反應極快,迅速起身,擡手接住女子丟過來的枕頭,一臉委屈的道:“挽挽...我受傷了。”
虞輓歌氣的不輕,因爲剛剛入睡,一雙眼有些泛紅,看的北棠妖有些心虛。
對上那雙泛着水霧的琉璃色眸子,虞輓歌最終認命的從牀上爬了起來,拉出匣子找到傷藥和棉布。
剛要爲男人包紮,一低頭,卻瞧見自己天青色褻衣的胸口處,印着一個大大的血手印,虞輓歌終於不再平靜,咬牙切齒道:“北棠妖!”
北棠妖一臉訕笑,狹長的眼笑成兩條縫,花枝招展的模樣像是一隻花妖,浸溼一塊布巾後,湊上前來:“氣大傷身,擦擦就掉了。”
不等虞輓歌反應過來,北棠妖已經拿着布巾出現在虞輓歌面前,溫熱的布巾隔着褻衣落在女子胸口,微溼的褻衣貼在女子的緊貼在女子的肌膚上,勾勒出胸口出的峰巒,貪婪的不肯離去。
北棠妖的動作也慢了下來,一隻手攥着女子胸口處的衣襟,另一隻隔着布巾正擱置在女子的胸口上。
回過神來的虞輓歌,搶過男子手中的布巾,一手拍在北棠妖臉上,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看的出氣的不輕。
拿下臉上的布巾,看着女子轉身而去的身影,男子嘴角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隨後便跟了上去:“挽挽..我傷口好疼..”
虞輓歌不再理會他,不想北棠妖再次開口道:“挽挽,我傷口這麼疼,晚上一定會睡不着的,我睡不着可以數星星,可是萬一影響你的怎麼辦?”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言下之意便是你要是不給我包紮傷口,今晚我就跟你哭訴一晚上。
虞輓歌轉過頭,目光落在北棠妖的臉上,男子好看的眉毛揪成一團,琉璃色的眸子雖然淺淡,卻含着期待,淡淡的水霧讓人無法拒絕。
虞輓歌此刻心中只有兩個字,冤孽!一定是冤孽!
認命的重新拿起傷藥,開始爲北棠妖包紮。
解開男子身上的華服等,便瞧見了同皮肉粘黏在一起的裡衣,銀絲白的褻衣同男子的皮肉緊緊的粘黏在一起,看來是因爲時間太久沒有處理,纔會造成的。
微微蹙起眉頭,拿着溫水微微潤溼,而後將粘黏在一起的地方一點點扯下來。
等到裡衣同皮肉完全分開後,這才幫他將裡衣褪掉,瞧見男人愈發健碩的胸膛,虞輓歌低下頭,將目光落在傷口上,上起傷藥來。
北棠妖的傷口並不深,因爲遠妃出手的時候,小盛子也已經動了,雖然距離較遠,可是小盛子的柳葉刀卻是靠銀絲懸着,收放自如,刀身細小,再加上夜色漆黑,所以纔沒有被人發現。
北棠妖靜靜的看着女子專注的神色,長長的睫毛遮擋住女子眼中的華光,卻讓人心中泛暖,這樣的她,實在是太容易讓人愛上。
想到那日她幫北棠海處理傷口,北棠妖周身的氣息一變,虞輓歌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不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男人摁在了腿上。
“以後不許給別人包紮傷口。”北棠妖霸道的開口。
虞輓歌一手拿着剪子,扔在一旁道:“再不睡天就亮了。”
對於女子沒有應下,北棠妖心生不滿,在女子側臉上淺啄了一口,卻也沒有強求。
兩人躺在牀上,北棠妖從身後將虞輓歌攬在懷裡,才覺得空空的心變得踏實,虞輓歌想起汪直派人尋得北棠妖心頭血一事,忍不住開口道:“汪直那邊的動靜怎麼樣?”
北棠妖將臉緊貼在女子的髮絲上,閉着雙眼,嗅着淡淡的香氣道:“被我困在外城,應該快要瘋了。”
虞輓歌微微一愣,因爲在宮外沒有可靠的勢力,所以宮外的消息她得到的並不精確,很多消息甚至是過後許久纔得到的,近來將雲婉歌的父親雲威將軍綁到自己的船上來,情況才稍有好轉,卻因爲之前對他的印象,暫時又不能完全信任。
北棠妖解釋道:“父皇派汪直平復叛亂,查清貪污興修河岸官銀一事,貪官污吏以兩百萬兩的巨大數目賄賂於他,他收受賄賂的證據卻落到了我的人手中,爲了將證據奪回,他一直留在外城,將外城封死,生怕證據傳回帝都,落入北燕帝手中,因此遲遲沒有歸來。”
虞輓歌心中有了估量,看來是北棠妖的做法將汪直逼急了,讓他認爲當初那個廢物皇子已經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所以汪直纔打算取他的心頭血想要做些什麼,對他加以控制。
不過依照眼下的情形來看,若汪直一直遲遲拿不回證據,一定不會再耽擱更多的時間,最終會捨棄證據歸來,畢竟若是他一直留在外城,只怕這帝都中的勢力就要被北棠妖蠶食大半了。
“如果估量不錯,汪直一定會趕在年關前後回來,若是他回來,只怕你的處境要危險了。”虞輓歌緩緩道,一雙黑眸在黑暗中卻折射出璀璨的光彩。
“若他敢回來,我就讓他永遠留在這。”北棠妖的聲音帶着絲絲冷意。
虞輓歌皺起眉頭道:“你勢力尚未鞏固,眼下就要對汪直動手,未免風險太大。”北棠妖沒再說話,不多會,女子便聽見傳來淡淡的呼吸聲,虞輓歌微微轉過頭,看着男子安詳的睡臉,想起汪直種在他身上的毒,這幾個月一定都沒有解藥,心中有些泛疼,而此番若真是同汪直交手,只怕更會有性命之憂。
虞輓歌心中有些不認同他的做法,不過想到此刻已經同汪直撕破臉皮,輕嘆一聲,閉上眼開始盤算起如何對付汪直的對策。
直到女子安穩入睡,北棠妖再次睜開雙眼,琉璃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有些詭異,手指輕捲起女子的髮絲,腦中卻想起江太師同他所說的話,從四國並立伊始,各國君主一直蠢蠢欲動,卻又因爲戰亂後的重創不得不暫時休戰,爲了刺探各國情況,消除戰亂所帶來的紛爭,促進各國交流,四國提出每年舉辦一次圍獵,以圍獵的方式進行交流,而舉辦圍獵的時間爲每年初春,地點每次分別在四大國中不同的國家。
而江太師告訴他,見年年後的初春所迎來的四國圍獵,地點正是北燕,屆時以四大國爲首連同衆多小國都會前往北燕,到時,他將看見獨霸南昭的郝連城!那個滅她滿門的男人,那個她曾愛之入骨,如今卻恨不得挫骨揚灰的男人!
北棠妖看着女子的睡顏,輕道:“挽挽,若是我連汪直都除不掉,拿什麼來抗衡郝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