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天氣,氣候燥熱,晉西晟本欲攜清宛前往皇家山莊避暑,但清宛搖頭推辭。
因爲念爾的孩子越祺週歲生辰,雖然清宛並不常見這個念爾,也說不出原由地並不喜歡她,但總歸都身爲孩子的母親,她不想念爾的孩子沒有父親的陪伴。
乾炎殿內,清宛一面替晉西晟研磨,一面笑說:“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我也身爲母親,若我帶走了你,與你一道去山莊避暑,越祺豈不是沒有了父親的陪伴。”
晉西晟微微嘆息,卻笑她的善良,到底她是將念爾也忘記了,她記憶裡,已經沒有絲毫仇恨與不快了。
“那越祺的週歲生辰,你來主持。”
“你盡將這些交與我。”
雖語含抱怨,卻是一副嗔怪神色,晉西晟越看越愛,一瞬不瞬瞧着清宛,竟不自主地在清宛臉頰啄了一口。
清宛一愣,微微惱怒,“正經些,你這哪是君王的樣子,摺子都還沒閱完呢!”
晉西晟越發愛起她這生氣樣子,竟如痞子一般笑着欺近清宛。
清宛微驚,正想打斷他,他卻已經抱起了自己。
“你要做什麼!”
“美人在懷,你說我要做什麼。”
不顧清宛瞪圓眼睛惱怒又羞赧的樣子,晉西晟橫抱着清宛踏入寢殿。
越祺的生辰典禮清宛辦得很是隆重。
各誥命夫人與後宮妃嬪皆來祝賀,太后更是坐鎮高位,對念爾格外疼愛。
百花苑內宮燈長照,衆人皆笑贊越祺可愛聰慧,惹得念爾與太后歡喜不已。
清宛坐在上首,望着念爾微笑的模樣,腦中突然襲來一陣疼痛。
她一直奇怪念爾與自己的長相,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怎會相信這世間會有長相如此相似的兩個人。父親只有自己一個女兒,否則她還真以爲念爾也是自己的姐妹呢。
想到父親,她腦中忽然又是一疼。手中的觴盞竟也拿不穩,哐當掉落地上。
清宛伸手扶額,腦中襲來的疼痛讓她忍受不住。
“你怎麼了!”
一聲擔憂的聲音突然傳來,清宛疼得蹙眉,擡頭去望,見晉西晟飛快奔進殿來。
“怎麼了,是不是受不住夜晚的涼風?”晉西晟很是擔心,忙要召喚太醫。
那份疼痛終是緩緩減輕,清宛搖了搖頭,“不是,也不知爲何
會突然頭疼,現在已經無事了。”
頭疼……晉西晟凝視着清宛,目光微微一閃,瞥見太后怒氣衝衝地看着自己,低眸對清宛道:“你身子不適,我們先回宮。”
清宛搖頭,“這是越祺的生辰,你不是說不過來了麼,現在幸好能過來,我們便好好陪陪越祺。我已經沒有事了,只是方纔想起父母,有些思念。”
晉西晟握着清宛肩膀的手突然一顫,隨即輕輕一笑,“我已經說了,你父親身體不適,我已准許他頤養天年,你母親在家中每日照顧他,也抽不出身來看你。”
清宛長長嘆了口氣,“你也不許我回府去看他們,將哥哥調去那麼遠的地方鎮守,也不能見見燁安與祈安兩個外甥。你何時讓哥哥回京,讓我們一家團聚?”她擡眸緊望他,目光中盡是期待。
晉西晟目光一沉,不着痕跡掩過眸中情感,“你哥哥鎮守北方,輕易也不能回京,你父親身體需要靜養,你回家倒是添他們麻煩。燁安與祈安還這麼小,需要你的照顧,你便好好照顧好孩子,待日後自會相見。”
說到孩子,清宛終於是柔柔一笑,目露疼愛。
轉眸瞧見念爾站在妃嬪之中,一瞬不瞬瞧着自己,目光深沉,讓她微微不解。念爾的目光怎麼會帶着仇恨?許是自己隔得太遠,瞧不真切。
一位命婦朝清宛打趣,羨慕地道:“皇上還真是疼愛皇后呢。”
清宛面頰發燙,當着衆人的面,他這樣關慰自己,委實讓她臉紅。
清宛輕推身旁的人,低聲道:“你來了這麼久,也不過去瞧瞧念婉儀與越祺。”
晉西晟徑自坐於上首,飲下一盞醇酒,才答:“母后喜愛越祺,她們瞧了便好。”
“總歸是你的孩子。”清宛一頓,有些遲疑,“母后……好像不喜歡燁安與祈安。”
晉西晟放下手中觴盞,覆上清宛的手,微笑開口,“不要多想,有我喜歡就好。”
他的笑容有股魔力,總能令她心緒寧靜。她雖然奇怪太后怎麼會像仇敵一樣看她,但也只當做是他太寵愛她的緣故,不再多想其他。
歌盡人散,太后派人傳話,明裡暗裡表明了希望他今夜去念爾的宮殿留宿。
清宛微微側頭,握他的手也松下,她並不想博了太后的意思。
但他卻在她鬆手的那瞬間握緊了她的手,對那李公公冷眸一橫,絲毫不予
任何回話,徑自攜了她的手離去。
她欲開口責怪,可瞧着他眉間的執着堅定,終歸不忍責怪他。他待她的心,她又怎會不明。
回了宮,燁安與祈安蹣跚朝他們奔來。
清宛穩穩接住燁安,小傢伙軟乎乎的身子便使勁往她懷裡鑽,“母后母后,燁安餓。”
祈安卻是歡喜地往晉西晟懷中鑽去,脣舌含糊,“父皇,哥哥搶我的紫玉糕……”
晉西晟無奈一笑,與清宛相視一眼,笑逗兩個孩子。
眼看燁安與祈安兩個孩子慢慢成長,兩個人只覺得心中盈滿了感動幸福。轉眼又到冬日,兩個孩子已經兩歲了,時光真是快呢,祈安性子很是活潑,最愛玩鬧。倒是燁安,安靜嚴肅,見祈安在雪地裡抓雪,小大人模樣地叫宮人仔細照看。
清宛立在窗前,因着膝蓋受不得寒氣,沒有出殿與孩子玩耍,只靜立窗前笑看祈安在雪地中亂跑。
眼見祈安小小的身子跑得太急,站不穩,一時跌在雪地裡。
清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忙要出殿。
晉西晟卻從身後按住清宛的肩,微微一笑,叫她看窗外。
清宛望去,只見燁安小跑着去扶祈安,小小的腳印在雪地裡深深淺淺地延伸,燁安吃力扶起祈安,伸手去拍祈安額發上的雪。
縱算是跌了一跤,祈安也不哭,只任着自己的哥哥替自己理髮,然後拉着哥哥的手望雪地深處跑,小嘴裡咿呀不停,“哥哥哥哥,我一個人玩好無趣……”
清宛無奈搖頭,她的女兒怎麼這般好耍呢!
晉西晟自身後擁住清宛,微笑道:“你的膝蓋受不住寒氣,先坐會兒吧。”
清宛任他扶着自己走近火爐旁,卻是微微蹙了下眉,“我是怎麼受的傷,怎麼會這麼大意呢。”
晉西晟目光微沉,“不必在意,我定會醫治好你。”
清宛微微一笑,亦沒有再去多想腦中爲何總會有些茫然的空白,有些事,她腦中似乎總是連接不上,但要去想,便會覺得頭疼得難受。每每他都溫潤含笑地安慰她,自然而然,她似乎也就不再去想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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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看着孩子日漸長大,她心中總是盈滿了感動與溫暖的。她想,陪着他,陪着孩子,這一生就此足矣。
可是命運總喜歡開人玩笑,她不知的是,多年後,一場翻天覆地的驚變襲擊得她措手不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