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說起來,聽起來,好像就那麼回事,可是這其中的苦楚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
誰捱打誰疼!祖宗回過頭,好像在回顧身後的歷史,可惜沒有搭配燈光畫面,導致英雄現場的效果不佳。
“陰陽之界,鬼門潼關,鬼門關是進入地府的關隘,官方設置是隻能進,不能出,不走回頭路。
把守這鬼門關的喚作門擠頭鬼王,因爲頭被門擠過,所以對門格外痛恨,因此這鬼門關把守的十分嚴格,若無路引,休進門,若無閻王批條,休出城。
可總歸有些領導大神要走關係,所以閻王暗示,在鬼門關城牆角挖個狗洞,作爲返陽之徑。可是外包鬼不靠譜,這洞還真是比照狗的大小挖的。
那日,我與唐王到了鬼門關口,唐王鑽洞的時候,眼瞅着就過去了,結果被肚子上的肉卡住了,剛好被老龍看到,趕緊碼人,招呼那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鬼混混趕來尋釁滋事。
這唐王半截身子已經還陽,可這下半身還留在地府,這羣鬼混混眼神都不好,我暗示了很多次愣是沒發現地上躺着的半拉屁股是唐王!
那羣畜生尼瑪光打我一個,那可都是猛貨狠角色!腸子脆骨都漏出來了還尼瑪抓住我往死裡打啊,而且光打臉啊!下手忒兒尼瑪狠了!”祖宗一邊說一邊摸臉,估計這臉大應該也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後遺症,長期沒消腫所致!
門擠頭鬼王手下的十大鬼卒不靠譜,看見羣毆,隔着十米遠就開始裝死,而那門擠頭鬼王更離譜,拽着鬼卒的腳脖子裝搶救,演技十分拙劣,置我於不顧。
就在即將開打的時候,從那羣鬼混混裡鑽出來一個麻桿鬼,身材完全抄襲黑白無常,兩撇鬍子一口黃牙。
就你那顛腳叉腰的德行跟我叫:選吧,是你單挑我們,還是我們羣毆你?面對挑釁,我虎膽發威,一把抓住這麻桿鬼就準備給掰扯折了,當時我覺得這時候敢露頭裝逼的都是個官,神劇裡都這樣演的,我掄着這麻桿鬼喊話,誰敢上前,我就廢了這貨。
誰知,直到那羣畜生扛着板磚上來蓋我的時候,我才曉得麻痹的這麻桿是因爲吸毒猝死剛進鬼門關在旁邊打醬油圍觀的貨啊。
那羣畜生都跟打了興奮劑一樣,有好幾個鬼混子,眼瞅着衝到我面前就要解褲子拉尿了,聽聽祖宗的講述,還真是一羣畜生,如此沒有公德心的事情都乾的出來。
想來,若不是祖宗鬼道經驗豐富,使出有錢能使鬼推磨,估計也就沒有現在的我了。
正在我陪着祖宗扼腕嘆息批駁素質建設腳步呆滯像頭老牛的功夫,祖宗一拍腦袋喊了一嗓子“差點把正事忘了,瞧我這記性,要不你小子一會過了鬼門關我還的把你揪回來”。
說着祖宗掀起官袍,解開褲子,整隻手臂都探了進去,貌似從褲腿位置艱難的拽着什麼東西,這長度頓時讓我自慚形穢。
誰知,祖宗竟然從裡面掏出一個五色紙包裹的黑木匣子。
“這是崔家的陰兵鬼符,忘記給你了,要不你回去了,還的再來。”聽到這裡,我冷汗涔涔,生怕祖宗再忘記啥事情,沒事再找我,趕緊提醒祖宗好好想想還有啥後事沒交代?
誰知祖宗豪邁的說,“想不起來了,來地府方便,這次忘了,下次再說,先說這鬼符的事。”聽着祖宗留下的伏筆和懸念,我瞬間菊花一緊。
我看着手中這個怪異的木頭玩意兒搞不明白狀況。
“這個鬼符只有一半,而另一半這兩天鐵衣的父親鐵重便會交給鐵衣。”
看着這半塊黑色質地的,大概有個五寸手機大小的木牌,看這花紋應該是隻玄武,我的這手中的圖紋是龜,那鐵衣的那塊自然是蛇了。
祖宗看着滿臉疑惑的我,說道:“這崔家鬼符也算是陰間鐵家軍的虎符,只有你和鐵衣的另一半合體之後,便可調動駐守崔家陵園的陰兵鐵軍。
倘若平時的話,也可當作進入鬼門關的通關路引子,你沒事想要帶女朋友來地府玩的時候,鬼門關口出示這個就不收門票,享受VIP待遇了。”
祖宗的話讓我大跌眼鏡,哪個女孩願意跟我過鬼門關,到地府玩?
不過按照祖宗的節奏,估摸着還有更重要的功能沒有說。我迫切的想要啓發一下祖宗“有了這個崔家鬼符,有沒有什麼諸如如點石成金,長生不老,登雲駕霧,變換身形……的超能力?”直到目前除去讀心讀魂術、噬冥捕手、血河丹藥之外還沒有什麼高大上的技術,我迫切的想要脫離叼絲的陣營。
誰知祖宗的話讓我大失所望:
“臭小子,你想什麼哪?科幻電影看多了吧?物理考試不及格吧?我都沒有超能力,就別YY了。你記得崔家周圍滿山的墓碑吧?”不知道祖宗沒事問這個幹嘛。
“記得”我極其失望的說。
“那些墓碑下駐紮的便是鐵家軍豐都支隊,都是鐵凝家族的人,崔家歷代的影子衛士,是僅次於鐵凝秘殺組的最強隊伍。一個墓碑,一個英雄,一段烽火,一份光榮。若是沒有這些常駐的陰兵把手,崔家想必早成了知名的鬼宅了”。
“難道這塊鬼符是調動那些鐵家陰兵用的?”
“沒錯!”
我仔細端詳着手裡的這塊黑色鬼符,正面是浮雕的玄武圖,背後是半塊令字,看這木質應該是槐木,調兵遣將是每個男人的夢想,鐵馬金戈,男兒熱血。
誰知祖宗又說了一句令我大跌眼鏡的話。
“這鬼符要你和鐵衣的兩塊合二爲一便是玄武,而且只能使用3次,不到萬不得已,別浪費了。”好不容易從祖宗哪裡得到一個像樣的東西,誰知道竟然還是一次性的。
說完,祖宗打了個哈欠,你現在點燃了玄武之血,擁有了判官令,學會了讀魂術,這都是崔家後人中史無前例的。
我私下裡給你打點了打點,謀得了一份合同制陰差的差事,隸屬我催命判官府,學名叫做陽世陰差。
因爲你有解咒的大事要做,這差事也不會安排什麼具體的任務和指標,主要的工作就是在你遇到什麼冤魂幽鬼的時候,順便申個冤,幫個忙,好歹也算是個公務員,這尋物解咒的路上遇到個啥意外情況,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讓咱組織上給你處理了。
“祖宗我這陽世陰查算是幾品官至啊?月薪一萬的冥幣可也不少啊。”
“想什麼哪,這陰間鬼鈔最小面額便是一萬,我給你的一枝香燭煙都要百萬,你現在就相當於陰間的農民工,沒有品級,死後轉正後倒是可以成爲科員。”聽聞祖宗的話,我頓時有種想去陰間消協投訴的衝動。
這時候,一個鬼卒模樣的跑過來,對着祖宗耳語一番,祖宗說道,走,當官去。
在路上,祖宗說:“遇到鬼事能處理的必須處理,該解決的必須解決,這是我們作爲一個鬼民公僕光榮的職責和肩上義不容辭的責任一會,我現在帶你進行入職宣誓儀式和簽訂合同書,這合同書就是你的差籍,簽訂合同書後你就算是半正式的鬼差了,待到你死翹翹後,便會正式在編,擁有鬼差編制了!”就這樣,我稀裡糊塗的跟着祖宗完成了一些列程序,出現了最開始的那一幕。
在一個類似超大停屍房的會場,放眼望去除去白色還是白色,白色的紙花,白色的窗紗,白色的哭喪棒,白色的制服,白色的招魂幡。
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陰曹鬼差、孟婆鬼僕和許多我見過的沒見過的,長的像人和沒人樣的,專程參加和順便路過的,齊刷刷的站在我身後,跟着祖宗抑揚頓挫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念着鬼府誓詞:“作爲鬼差我忒兒驕傲,作爲鬼差我忒兒自豪,duang了個duang,duang了個duang!我自願加入陰曹地府,成爲一名爲鬼謀利好公僕,遇到惡鬼直接削,看見冤鬼要微笑,遠離貪嗔癡,杜絕吃拿抽,牢記爲鬼使命,謹懷領導教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遇到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這一刻,我感慨萬千,這一刻,我激動不已,我的公務員夢想竟然在陰間實現了,我只想痛哭流涕,安撫我震撼的稀碎的心!
在誓詞宣讀完畢的時候,空間裡響徹着二踢腳的爆炸聲音,處處焚香扔紙錢,萬鬼歡呼,氣氛熱烈。
悲傷的表情中結束了喜慶的宣誓儀式,我手捧白色紙花,身披白衣白紗,接受着來自牛頭馬面,陰曹鬼官,孟婆無常和打醬油的小鬼們的祝福。
最後一項,我從祖宗的手中接過了一份用五色紙打印的鬼差合同,我一目十行,難以唸誦,錯字別字無數,修改塗抹多處,好不容易找到合同制鬼差權利處卻只寫着每月初一發放冥幣1萬而別無他物,而旁邊的合同制鬼差職責處則密密麻麻,蠅鬥小字密佈,我汗流浹背的看着祖宗微笑點頭,順着祖宗的手指處,我在生前合同制,死後轉正式,陽世陰差的旁邊留白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這些流程都走完之後,我跟在場的鬼差小鬼們一一擁抱,感受着各種古怪的味道,時不時的憋住呼吸,臉色通紅的像牛頭那樣發出陣陣呻吟,在場的小鬼都溜鬚的說,我這官腔還真是足,差點讓我沒憋住笑出聲來。
待鬼羣散去之後,祖宗拉着我的手說,“崔銘,今天一下說這麼多,實在太累了,下午我約了幾個老朋友打牌,就先說到這裡吧。我送你回去吧,跟着祖宗的步伐我們順着黃泉路向着鬼門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