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線?黑髮?
“如何?下午你不是和於悟皈去過那間研究所了嗎?有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回到宿舍,子歸接到楚修打來的電話,內容當然是詢問今天下午的“視察”進程。畢竟她也有一段時間沒有接到閻王直接下達的工作任務了,認真謹慎一些總是好的。“目前還沒有發現什麼不好的事情,不過在研究所的院子裡有一口水井。”她說。
“水井?”楚修奇怪地說,“s大學的歷史也不短,就算是現在也還有大片的試驗田,有一兩口井值得你大驚小怪嗎?”
“不只我覺得奇怪,連皇甫師兄也說那口井神奇。”雖然皇甫律沒有這麼說,但意思也相差無幾啦。
“你還見到皇甫律了?”楚修問,“他怎麼也去那兒?”
“他是去研究生宿舍,看到我和於悟皈進去研究所裡,纔會跟過去看看的。”她簡單地說。
“那他是怎麼說那口井的?”楚修也沒有要岔開話題的意思,很快就回到原來的話題上,接着問。
“他說那口井的歷史非常久遠,有時有水,有時枯水,有人想要把井填了,卻怎麼也填不上。過去的人還傳說井裡有龍王爺,後來再也不敢填井了。”她把從皇甫律那兒聽來的話大概告訴楚修。
楚修的聲音卻透着懷疑,“一口水井就算有時候斷水也不奇怪,你真的認爲這口井和閻王說的事情有關?”
“嗯。”她也沒有實質的證據,只能說是一種直覺,再說白一點,根本是靠猜的。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調查?潛進井裡去嗎?”需不需要去借一套潛水裝備?
“我是這麼想來着。”她乾脆利落地吐出答案。
“學校附近可沒有氧氣瓶可以租哦。”楚修提醒道。
“要氧氣瓶做什麼?”她反問,“井裡又沒水。”
“你不是說那裡有時有水,有時枯水嗎?誰知道我們進去之後會不會突然有水冒出來?萬一淹死在裡面怎麼辦?”楚修涼涼地說。
“不會吧?”她說,“就算有水,你用瞬間轉移不就能把我們都帶出來了嗎?怎麼會淹死?”
“爲什麼你不用法術呢?”雖然知道保護子歸是自己的任務,但還是忍不住要和她擡槓幾句。
“閻王可是說過,我不能用太強的靈力。”她說得理直氣壯。
“知道了、知道了。”楚修漫應着。子歸這傢伙雖然現在這麼說,可之前還不是想怎麼用法術就怎麼用,哪有管自己的安危?“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明天下午吧,我只有早上有課。”她說,“你不會告訴我,你明天下午沒空吧?”
“有空。”楚修翻了翻白眼,“我是你的保鏢,又不是要完成課業的真正大學生。”
怎麼聽着這根筷子話裡帶刺啊?“喂,你要是真的沒時間就算了。”她可不想被冠上一個“強人所難”的惡名。
“有。”楚修說,“明天我一整天都沒有課,也沒有實習。再說,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更不放心這傢伙找皇甫律或者修文一起去。在他看來,那兩個都是危險人物。
沉默了一會兒,她又開口說:“筷子兄,剛好有點事情我也想跟你說,明天一起談吧。”
在電話裡不能說?楚修覺得有點奇怪,不過也沒有尋根究底,反正明天就知道了。“好,告訴我時間。”
“那我們明天中午十二點半在北區生物研究所的大門口見吧。”她很快地定下見面的時間和地點,“選個陽氣旺盛的時間,就算遇上厲鬼,勝算也比較大。”
楚修不客氣地說道:“別賣弄你學到的東西了,如果真是很強的厲鬼,就算是陽氣最旺盛的午時三刻,也照樣能把你給打趴下。”
唉,這麼說也沒錯啦,可是能不能別說得這麼明白啊?她掛了電話,走到宿舍的陽臺上。
自打從修文師兄老家回來,李成就好像銷聲匿跡了一樣,再沒有出現了。她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秦霜也有一段時間音訊全無,最後一出現就告訴她,他要魂飛魄散了。她真擔心李成會不會也變成這種情況。
子歸知道自己在做夢,可是這個夢並不是跟子寧將軍有關。
她夢見自己來到了白天和於悟皈去過的生物研究所門外,她只是伸手碰了碰鐵絲網門鎖,鎖着大門的黑色鎖鏈和大鎖頭像一條蛇一樣從她手中竄過,冰冷僵硬的觸感從手心滑過,她打了個冷戰,門“吱呀”一下自己開了。說不清是什麼使然,她的腳步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往裡面走了。
“不要!放開我!”她聽到一個驚慌的叫聲,連忙快步循聲跑去。
在她今天到過的水井邊,有幾個人正要把一個男生往井裡推,他們每個人都笑着,像在表演着一場最精彩的戲劇,玩着一個最有趣的遊戲。她猛然想起皇甫律告訴她的那件被幾個同學欺負而發瘋的學生的事。她現在看到的就是當時的情景嗎?
突然,空空的井口出現了許多細細的黑線,像淹死的女人還漂在水裡的長髮,散發着死亡的氣息。
那是什麼?她走上前想要看清楚。
可是那幾個正在拿自己的同學生命開玩笑的人並沒有發現水井的異樣,他們有兩個抓住了那個男生的腳,兩個人則分別抓抓他的手,剩下的那個用力按着他的後頸。男生看到井邊詭異的黑線,驚恐得更用力掙扎起來,臉頰在粗糙的青石上磨出了一道道血跡和瘀青,換來的卻是被更用力地按壓在井臺上。終於,他們發現了井口飄出來的黑線,慌張地丟下那名男生跑了出去。被丟下的男生的頭重重地磕到了井臺的青石,昏倒在井臺上。仔細看看那些黑色線和那名趴在井臺上的男生的頭髮幾乎要分不開了,她沒敢伸手去揮開那些互相纏繞的黑線和頭髮,可是不一會兒那些黑線卻消失了。怎麼回事?
眼前的景色變得模糊,慢慢地變成了一片漆黑。“嗯……”原來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就這麼趴着睡,很容易感冒的。”同宿舍的同學蘭寶斜了她一眼,說,“要睡就到牀上去睡。”
“嗯。”她揉揉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