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人知道,蘇大師那天夜裡在河邊到底做了什麼,也不知道那河裡害人的水鬼怎麼樣了,總之,從那天以後,狗伢子的病好了,只是蘇大師再也沒有出現過。
不過狗伢子從那件事情以後,就對什麼神啊鬼啊的事情特別感興趣,還一度要去道觀裡出家修道,只可惜狗伢子是家裡的獨苗兒,剛有那出家的念頭兒,就被他爹孃扼殺住了。
後來,狗伢子按照他原本的人生軌跡,在這村子裡生活了很多年,娶妻生子,和其他人一樣,按部就班的過着最爲普通的日子。
但是村長老伯說,只有他知道,其實那狗伢子心裡,一點兒也不安生,等他的兒子都到了娶媳婦的年齡的時候,他還盼望着能去找個看事兒先生拜個師,學兩手兒呢,只不過一直沒有這個機會而已。
再然後,沈家人來到了石碾子山,之後的事情,我們也都知道了。
聽了村長講了多年之前馮寡婦的公爹身上的親身經歷,我也總算有那麼幾分理解,他爲什麼知道沈家那地方不能久留之後,還不離開還要一直呆下去了。
“那老東西,哪兒都好,就是性子倔的很,他要不是因爲對那種怪事兒着迷,哪兒能死在沈家啊,謝大師,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你別看平日裡這附近的人都當沈家高高在上,那私底下,誰不知道,沈家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狼窩,這人一進去,指不定哪天就死在那兒了。”
村長老伯鬱悶的抽了口煙,我在一旁問他說,“既然大家都知道,那爲什麼還有那麼多人,願意去給沈家送菜?就因爲沈家給的錢多?那些錢,可是要拿命去換的啊。”
只見村長老伯不住的搖頭嘆氣,告訴我說,他們石碾子山的村民,雖說不算富裕,但是靠山吃山,日子也算過的不錯,但就從那沈家人來了以後,這地裡的收成是一年不如一年,說來也奇怪,也沒見沈家人做什麼,但就是邪門兒的很,尤其是多年之前那場大旱,地裡顆粒無收。
若不是沈家的人給村民們施捨糧食,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呢,這些年地裡收成不好,去給沈家送菜的,那都是走投無路的,但凡家裡有餘糧的,誰願意去把自己的命搭上啊。
但是那沈家勢大,就算剛開始死人的時候,有些村民家裡報了警,但是這石碾子山道路難走,等警察來的時候,人都已經下葬了,頂多探查一圈兒草草了事。
早些年,確實有戶人家的兒子死在了沈家以後,那戶人家報警說,人是死在沈家的,一定是沈家的人動的手,一定要沈家的人給一個交代,雖然沈家也像之前那樣,拿出了一筆錢,想要擺平那家人。
可誰知人家就是不收錢,一口咬定要警察去搜查沈家,剛開始的時候,石碾子山這邊死人的事兒,倒是也讓一些部門的人來調查了一番,可是查過之後,卻什麼也沒有查出來,無論是開棺驗屍,還是去搜查沈家,最後都只是一個結果,那些人是暴斃而亡。
至於暴斃的原因,那些人調查了很久,也沒有給出一個具體的結果,當然也有可能是,礙於沈家勢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總之,等相關部門的人走了之後,把這件事鬧大的那戶人家,卻在一夜之間,全部暴斃身亡,身上連一點傷痕也沒有,一家人死在自己家裡,屍體都發臭了,才被鄰居發現。
那件事之後,其他的人更不敢再鬧騰,除了家裡實在揭不開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其餘的人都不會再往沈家去,不過即便如此,在沈家的金錢誘惑下,還是有不少人願意去給沈家送菜,願意往那火坑裡跳。
只不過從那以後,再有人家死了人,卻沒人敢報警了,也不敢去沈家鬧事,就像是多了一條約定俗成的規矩,只要家裡有人,死在了沈家,接了沈家給的賠償金,也就算事情了了。
江夏告訴我,村長老伯所說的相關部門的人,其實就是上邊管制我們這些修士所成立的組織,對於名門正派的修士,基本上不在管轄的範圍之內。
多數情況下,只是爲了控制一些邪修士和黑巫師,不讓他們傷害普通民衆,製造靈異事件引起恐慌。
其實關於這一點,之前在歸元洞的時候,也聽其他沒人提起過,之前我們歸元洞中,出了王陽這個孽徒之後,也曾被那些部門的人找上門過。
只不過當時門主祖師爺在得知王陽在山下所作所爲之後,當機立斷,將王陽逐出師門,宣佈他與歸元洞再無關係,又向有關部門保證,一定會傾盡全力追殺王陽到底,這纔打發走了那些人,沒有牽連到歸元洞。
聽村長老伯講了馮寡婦公爹年幼時發生的事,我倒是對這故事中那個最關鍵的人物,他們口中的蘇大師很感興趣。
村長老伯和蘇大師接觸過,我便好奇的問他,當時蘇大師交代他,把下半部分的石碑,送到馮寡婦家的時候,有沒有透露其他更多的信息。
就像關於他的來歷,名字之類的信息。
村長老伯想了一下,搖頭對我說道,“蘇大師很神秘,他只是在狗伢子被裝進棺材裡,即將拖到河中心的時候,才露了一面,他把那河裡的水鬼解決了之後,就連夜離開了我們村,這麼多年再也沒有回來過,也沒有人再見過他。”
這時江夏忽然過來對我說道,“你這刻碑術,現年間幾乎已經失傳,即便還有刻碑匠存在,大多也是家傳,你仔細想想,你家祖輩中,有姓蘇的高手嗎?”
我苦笑道,“我自打出生起,身邊就只有一個親人,就是我爹,連我爺爺奶奶的面都沒有見過,更別說其他親屬了,更何況那蘇大師如此神秘,行走江湖,難免用的不是化名。”
這一點倒是不用質疑,雖說現在刻碑匠已經很少了,但難保天底下,除了我們謝家這一脈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刻碑匠,只是在故事中,那位蘇大師用的手段,我實在聞所未聞,之前有沒跟我爹提到過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