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田由惠的書房母女兩窩在真皮沙發裡,享受着高檔茶點加薰香的服務。夜兩眼放光,看着四周高高的書架。“哇,好厲害!”
“呵呵。”鈴子端起茶喝了一口,略有些好笑地看着女兒一臉癡迷的表情。
隨着茶杯放下的‘叮’聲,夜突然回頭看去,白色的瓷杯飄着淡淡的熱氣,攜着一股清香,瀰漫一室。皺了皺眉一言不發地抓過鈴子的右手,捏着撐心按摩起來。
“舒服嗎?”邊按邊撒嬌似地問。
鈴子笑了笑,摸了摸夜地頭髮:“行了,自己纔剛昏倒過,我又沒事。”
“不,也許不一會就有事了呢。”夜保持着笑,看着鈴子隨着她話音落下,慢慢閉上了眼睛,倒在沙發裡。“啊咧,這麼快?”
將鈴子的手放在胸前,理了理額前的發,一臉微笑:“抱歉,發現得太晚了些。”
話音剛落,書房的門被推了開來,羽田由惠意外地看着,夜竟一臉平靜地靠在紗發裡衝自己微笑:“你怎麼知道?”
“誰知道呢!”夜聳聳肩敷衍過去,只是眼神略有些擔憂地看了眼鈴子,“只是,羽田夫人這是要滅口呢?還是威嚇?”
見夜絲毫沒有緊張的神色,羽田由惠相當好奇地挑了挑眉,在書桌前坐下,俯看着對面安然自若的孩子,她只有十二歲吧?憑什麼可以如此冷靜!
“你該明白有些事情,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羽田由惠故意忽略鈴子的問題,目光審視着對方。
“啊,是嗎。那麼我又憑什麼該知道呢?”把玩着手裡一枚小小的銀色楓葉,夜不在意似地反問。
羽田由惠的目光落在夜的左手指間,那枚硬幣大小的楓葉,彷彿有生命般在纖細的五指間旋轉,讓人只覺得彷彿是段銀色的流蘇繞在指間,只隨着窗外照進的陽光,反射着深冷的寒意,居然是暗器麼?“是關於你上次搶走小蓧後留下的那份東西。”
“哈?這算什麼?而且‘搶’這個詞羽田夫人不覺得不合適麼?”
“另外,這個東西你哪來的,別跟我說是路上揀的。”不理會夜的反駁,羽田由惠拿出之前夜丟出來的銀幣。
“我說啦,羽田,那個長風……給的啊。”夜歪着頭,有些好笑地看着鈴子,明知對方不會相信,卻偏要去這樣解釋,當真是想看羽田由惠生氣。
於是兩個人就這麼,一個忍着不發火,一個笑看着對方,時不時轉着手裡的楓葉,反光一下一下地掃過屋子裡層層書籍,竟然也炫目地讓人不由移開視線。
“羽田長風這個名字,你從哪聽來的?鈴子跟你說的?”
“不,只是很不巧地正好知道這個名字而已。”
“你跟青幫什麼關係?”
“哈,您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丫頭,別跟我耍心眼,我羽田家還不是你那小小的青幫能動的!”
“如此,您擔心什麼?”
“哼,我真好奇,你那些本事是從哪學的?”
“您不是認爲是我母親教的麼?”
“是嗎?她自己都不會的東西,怎麼教你?”
“也許我無師自通呢,天才什麼的,您要
這麼誇我我也不介意。”
“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啊拉,羽田夫人,您覺得我一昏迷五年,時年十二歲的人,憑這一年時間能對這個世界瞭解到什麼程度?”
“是麼?聽說幾個月前青幫有名重要人物在及川家中了陷井,昏迷了一個月。後來青幫失蹤多年的‘公主’突然回來了,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就讓那個人就醒過來了。”
“哦,好厲害嘛!”
“丫頭,你再裝!”
“呵,羽田夫人,您有話就直說吧,其實我挺笨的。”
“是嗎,那你老實跟我說,你怎麼會羽田,及川兩家的技法?鈴子我知道她不可能教你,而及川家更不可能承認你的存在。那麼你那些本事又是從哪學的?”
“抱歉,我想這不是您有必要過問的事。”夜直起了靠在沙發裡的身體,轉動銀楓葉的手也停了下來,小小的楓葉停在微曲的食指和中指間,一副待發的姿態。
羽田由惠的目光轉了轉,自然讀懂了夜的威脅,面不改色地看着夜收起玩笑的表情,心裡卻在冷笑:她怎麼會害怕一個殘廢!且看她要裝到什麼程度!“是嗎?可是作爲我羽田家,有外人懂得我家族技藝,你覺得我會不過問麼?”
“家族麼?但是羽田夫人不知道,那個人有收外姓弟子的麼?”右手支在扶手撐着下巴,夜有些悠然地反問。
羽田由惠頓時無言,是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羽田長風婚前收留過一名女童,但是隻一起生活了三年,並在分開的第二年,那名女童就死了,如此應該沒有其他弟子纔對吧。“難不成你要告訴我,是長風先祖弟子的後代傳授於你的麼?”
“嘛,你要是這麼去理解,其實也可以。”夜聳聳肩無所謂道。
“哼,空口無憑,先祖生平根本沒有收過任何弟子!”
“您確定?”不對啊,她不是應該還有個師兄的嗎?就算她身份特殊,羽田長風沒有留下相關記錄,那麼師兄的話應該不會啊?如此及川家又是怎麼回事?
“那還用說,丫頭你還是……”羽田由惠見夜不曾反駁,想當然地認爲自己唬住她了,可是回頭卻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完全沒有在聽她說話。“行了,你還是老實跟我說了吧!”拍了拍桌拉回夜的注意力,羽田由惠有些無力道。
“那枚銀幣可不僅僅是古董,您還是交給羽田小姐吧,若是有緣,她自然會明白該怎麼使用。”夜回神,轉而笑起道。
羽田由惠只覺得那笑刺目得很是讓人不舒服,皺眉:“你以爲我會相信你?”
嘆息:“隨便你,時間差不多了,我想再不拿解藥出來,我可該認定您今天是想要滅口了。”
“你放心,只是一些促使人睡眠的藥物,時間到了她自然會醒。”
羽田由惠說完,夜就撐着下巴,歪着腦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對方:“如此,我可就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了哦。”
“什麼意思?再怎麼說鈴子也是我女兒,你覺得我可能會要她死麼?”被如此不信任的眼神盯着,羽田由惠着實有些生氣了。
“也許吧,抱歉了,無痕!”
像是憑空出現般,羽田由惠只覺得耳後一道風掠過,眼前便多了一名溫文儒雅的男子,相當紳士地站在夜身後,可不就是先一步離開夜家的無痕麼!
“無痕?可是青夜瀾的無痕麼?”
“沒錯!”夜很乾脆地承認。身後的無痕只在進來那刻對夜施了一禮,此時就靜靜站着,彷彿眼前的人討論的並不是自己般。
也不理會羽田的詫異,衝無痕伸手,然後擔心地看着鈴子,語氣不善:“羽田夫人,您確認用的只是一些促人睡眠的藥麼?”邊說着,打來無痕遞過來的一個小布包,裡面竟是一套針疚用針!
“想不到你還會行鍼啊!”羽田由惠不在意地笑笑。
“如果您之前跟我說的,那本長風的手札是真的話,您就該明白,任何藥物都可能隨環境,溫度而改變藥性。”取出銀針,夜在布包裡的玻璃瓶裡過一遍,抓過鈴子的右手,在指尖和手臂各穴小心施針。
“你究竟是什麼人?”羽田由惠這次真的感覺到震驚了,任何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都不可能懂得如此多的東西吧,再天才好了,她不是還昏睡過五年麼?那這些知識她從何得知的?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羽田夫人,您差點就讓我成爲孤兒呢!”夜臉上笑着,聲音卻帶着透骨地寒。話落,鈴子突然吐出一口血水,黑色的**立時滲入紅色的地毯,竟然將厚厚的地毯生生灼出了焦黑色!
“這是!”由惠拍案而起,她親自配的藥,親自倒的茶,親自放的藥,居然真的差點要了女兒的性命麼?
看着由惠的臉震驚,夜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過頭對身後的無痕輕聲吩咐:“我母親就拜託你幫我帶回去了。”
無痕點頭領命,小心的抱起昏迷未醒的鈴子,大搖大擺地從羽田由惠面前轉身,開門離去。
看着門輕聲關上,外面響起一陣雜亂的喧鬧聲,夜挑了挑嘴角回頭對始終未回神的羽田由惠道:“我說過的吧,那個人相當無聊呢,他花了畢生的精力去研究那些草藥,可不是爲了造福後代,所以內容相當粗糙,甚至有不少地方是他故意言而簡之引人誤解。”
“不可能,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你以爲,我青夜瀾是做什麼的?”(好吧,這有做廣告的嫌疑!)
“就算你們是以情報買賣爲營生,但是這些我本家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們又是從何得知?”羽田由惠拍案而起,及不可待地想從夜口中知道更多。
“哈~~”夜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好睏!”
“你到底想怎麼樣?”看到夜如此不經意的樣子,羽田由惠回神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邊煩惱着:爲什麼每次遇到她都那麼容易失控,一邊感嘆,莫不是自己老了,居然鬥不過一丫頭?心裡面恨意猛然升起,突然想起及川家那些詭異的術法,不會有什麼關聯吧?
“嗯,羽田夫人還是說說之前提到的‘那份東西’的事情吧。”
“不是說困了?我讓人準備了客房,先去休息吧。”羽田由惠有些無奈道。隨即有人敲門,夜看到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推着輪椅進屋,不在意地笑笑任她將自己抱上輪椅推去了客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