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擠滿人的金盃車上,高仁暗道:“這幾個傢伙敢這街上砍人,頂頭大哥肯定是欽陽鎮上數一數二的人物。哎,希望能從他那兒打聽到緹娜的消息!”他現在就指望米緹娜遇上的不要是什麼流氓色狼之類的,如果是那樣,就算是找黑道恐怕也沒那麼快查出來。相反的,如果是有組織的綁架勒索團伙,在那塊地頭上行事,地頭蛇們多而不少會得到點風聲。
雖說如此,但他又不禁暗中叫苦:“我倒是說仰慕那什麼虎頭大哥,可連人家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待會兒見了面要不能把話說圓了,人家又怎麼會給我透露消息?”
開車那大漢見高仁半天沒出聲,笑道:“哥們兒你甭覺得不自在!剛纔咱們雖然打得厲害,但只能管咱們自己行事糊塗!哈哈,既然待會兒你要拜見虎頭哥,以後咱們說定就是一個警隊的人,別那麼見外啦!”
高仁奇道:“警隊?”
那人道:“是啊!在這欽陽鎮,虎頭哥的大名可是響亮得很,他老人家的地下警隊做起事來,絕對比正經的條子們利落!”
高仁連聲稱是,臉上淨是敬佩之色,心裡喜道:“好嘛,既然你混黑道都混到搶警察生意的份上了,那我這樁事倒也算找對了人!”
那人得意的笑了一陣,道:“就拿剛剛咱要找的牛老四來說吧,這小子欠了人家一百多萬,跑出省去逍遙快活了大半年,那人報警愣是沒給抓着!後來找到咱們,你猜怎麼着?咱們虎頭哥查到這牛老四的老頭生病,這小子今天要摸回來,這就叫咱們哥幾個去了!嘿——”
高仁呵呵一笑道:“那可真不好意思,我剛纔去那條街,可有點不是時候!”
那人擺手道:“沒事沒事,牛老四既然敢回來,咱們就有把握抓住他!今晚雖然沒撲準,可認識了兄弟你這樣的好手,待會兒回去虎頭哥肯定會高興的!”
車子慢慢駛向靠近碧空市區的一座高檔住宅區,那健談的司機叫了一名手下將車開走,自己帶着高仁走向了一幢居民樓。上到八樓,敲門後一名中年婦女將門打開,見到那漢子後恭恭敬敬的退到了門邊。
屋內有人道:“是不是阿雄回來啦?”
中年婦女答道:“是地老闆。”
阿雄衝高仁嘿嘿一笑。示意他別拘束。進屋後笑道:“虎頭哥。剛剛地任務咱給搞砸了。那條街上咱找了一通。就見着一個光頭。”
沙上坐着一名身着單薄唐裝地男子。出乎高仁意料地是。這人看上一點不像什麼黑社會老大。至少從外貌上看。他比那三十來歲地阿雄似乎還要年輕。
順着阿雄說話時地不時瞥向高仁地目光看了看。虎頭哥問道:“就是這位兄弟麼?”
阿雄點頭稱是。接着把前前後後地誤會。以及高仁自稱仰慕想要求見之事通通說了一遍。最後哈腰道:“虎頭哥見諒了。我見這位兄弟功夫好。又不像是條子。所以就擅自把他帶到您這兒來啦……”言下之意是自己忽視了一點。即使高仁不是警察。萬一是對頭冒充。最後出了什麼事。這樣引狼入室地責任。他阿雄是擔不起地。
虎頭揹着手輕搖着頭道:“放心吧阿雄,我相信你不會看走眼。這位兄弟功夫這麼好,如果是警察或是仇家,也用不着騙你帶他來。”說着衝高仁伸出手,問道:“不知兄弟尊姓大名?”他自視甚高,竟沒有率先自我介紹。
高仁此時衣着隨意,經過先前的打鬥後更顯凌亂,看上去就跟街上的“光頭”們沒多大區別,這也難怪虎頭會以長者自居。他微微一笑,伸出手與其相握,道:“柳先生好,在下高強。”他本來想說真名,但又想到與黑道人物打交道,最好還是留一手爲妙,所以最後關頭才改口。
至於稱呼虎頭爲柳先生,則是他臨時起意之舉。他在來的路上一直向阿雄聲稱自己極其敬佩虎頭,對其英雄氣概也是仰慕已久,牛皮可謂是吹上了天。想起自己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頓時開啓了腦域電腦網絡功能,準備在網上搜上一搜。
可是各大搜索引擎都搜了個遍,卻沒能從“虎頭哥”和“欽陽鎮”等組合的關鍵字中找到有關這位大佬的信息。接着他忽然想:“要說找人,戶籍統計裡頭可就是最全地了,如果能進到這個內部網站裡,肯定要方便得多!”
可是當他嘗試一番,最終通過破開幾道防線,終於進入浩如煙海的戶籍統計數據庫後
暗暗自嘲道:“我可真是急糊塗了,光憑虎頭哥這怎麼把人家的姓名查出來?”
隨意翻閱了幾分資料,他正想關閉網站,忽然又想:“爲什麼我不能用面容對比照片呢?”此時腦域電腦的運算度已經提高到了很高的程度,複雜的圖形對比篩選實現起來並不困難。爲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藉着與阿雄的交談,將他地正臉拍攝下來,然後開始與戶籍資料中欽陽鎮的幾萬男性進行比對,也就是十來秒後,他得到了最終的結果:羅雄,男,漢族,出生日期1975年月6日……
又爲自己掘出新能力,高仁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米緹娜的失蹤已經將他平靜已久的心虛攪成了一團亂麻。
還好,當他進屋與虎頭哥打了個照面後,還是飛地調閱了他的戶籍資料,查到了他地名年齡等等信息——說是仰慕人家,那如果打招呼的時候直接稱呼某先生,肯定比叫一句虎頭哥要親熱得多。
然而高仁卻現正與他握手地虎頭哥忽然臉色一沉,冷冷笑道:“高兄弟,我最喜歡功夫好又聰明的人了。”高仁眉頭微微一皺,心道:“難道他不喜歡人家叫他柳先生?”隨即改口道:“虎頭哥,我也仰慕您很久啦!”
虎頭哥鬆開手,稍稍彎下腰去拿起茶几上地一個文件夾,低頭掃了一眼,忽然一把將其甩向高仁,怒道:“高警官,你們這樣貿然行動,膽子也太大了點兒吧?”
高仁莫名其妙的接住文件夾,飛的掃了一眼,現竟是用警局用紙打印的一分類似行動計劃的東西,裡頭分組情況行動步驟一應俱全,似乎是要抓捕那虎頭。看到這裡高仁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徹底的被誤會了,可是究竟爲什麼會這樣,一時半會兒他又哪裡想得清楚?
那阿雄大吃一驚,連忙遍身搜尋武器,這才意識到自己背上的砍刀還在車上,只好空手朝高仁撲來,生怕他做出什麼傷害自己大佬。
高仁滿臉迷惑,心裡急着探問米緹娜的消息,也不反抗,高聲道:“我不是警察!虎頭哥,我……”
阿雄輕而易舉的將高仁抱住,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過既然得手,他就沒理由鬆開。虎頭湊到高仁面前冷笑着打斷他話,哼道:“除了你們警察之外,又有誰知道我真的姓什麼?”
高仁一聽,這才明白自己是弄巧成拙,想要更好的套近乎,以便儘快的奔入主題,現在倒好,反倒又惹出新的麻煩,定然又要浪費時間了。
阿雄戰戰兢兢的看了虎頭一眼,好生後悔自己的豪爽之舉,狠狠的罵道:“我操你這混蛋祖宗十八代,今兒個算是老子看走了眼,錯把你這條子當好人!”說着舉拳便想往高仁頭上打去,以便在自己大佬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高仁雖然不想惹是生非,但眼看着拳頭襲來,竟條件反射般的用力掙脫了阿雄的控制,輕描淡寫的後撤半步,接着右拳揮出,倒是把阿雄打了個鼻血橫流。
“嗯,看來警察裡頭還是有點人才。”隨着虎頭的一聲輕笑,高仁再回頭時,竟現他的手裡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五四式手槍。
眼見自己命懸一線,一時半會兒又根本無法說得清楚,高仁一不做二不休,頓時動金屬控制能力,直接將那把槍從虎頭手中隔空拽出,墜到了地上。在虎頭看來,自然是認爲自己一時手滑,以至武器脫手。
正當虎頭狼狽之時,高仁一個跨步上去,左腳死死的踩在了手槍之上,低頭對着正欲撿槍的虎頭道:“柳先生,我雖然知道你的姓名,但絕對不是警察,也不會對你有絲毫的威脅。我來找你,只是想請你幫幫忙,打聽點事兒罷了。”
虎頭將信將疑,又聽高仁道:“說句大言不慚的話,我如果真是警察,就像您剛纔說的那樣,我也用不着靠着耍詐來到您這兒。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可能還跟您說這種話。”
虎頭臉上微微一燒,心中暗罵自己行事還是太過沖動。
可是對方到底是什麼來路,爲什麼會知道自己刻意隱瞞多年的真實姓氏,着實讓他不得其解。
客廳內變局陡升,短暫的喧譁後又恢復寧靜。此時高仁只聽身後旋梯上木屐拖鞋梆梆作響,顯然是有人從樓上下來,同時聽那人道:“親愛的,你在幹嘛啊?啊——高仁!”竟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