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有硬革?
沒怎麼吸氣?
再加上那遮不住的腐臭氣息……
王守業心下一凜,隨即佯裝不悅,接過那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頓,呵斥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所在,是你胡攪蠻纏的時候?給我滾出去候着!”
紅玉悄悄與他對了個眼神,垂首就待退出門外。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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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業卻又叫住了她,提筆揮毫寫下‘院外佈網、不要近身’八個大字,隨手拋到紅玉懷裡,不容置疑吩咐道:“帶給劉坤,讓他仔細查一查!”
皮肉僵硬、無需呼吸、身懷腐臭……
以上三條合在一處,自然而然的就讓人聯想到了殭屍、喪屍這類的生物。
而這類生物最顯著的特點之一,就是本身帶有極強的傳染性。
所以王守業才特意提醒不要近身,免得劉坤等人不知就裡,染上屍毒。
至於‘院外佈網’麼……
既然是來追查鬼指病源頭的,套馬杆、繩索之類的遠程控制性裝備,自然也攜帶了不少。
卻說紅玉一面嬌聲應了,一面將筏紙對摺擋住文字,然後躬着身子緩緩退了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王守業這繃着臉轉頭問呂泰:“方纔問到哪兒了?”
呂泰方纔一直垂着頭,擺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架勢,聽王守業問起,這才擡起頭,一本正經的回話道:“剛問到沈立身故之前的行止。”
“對對對。”
王守業身子往後一癱,餘怒未消似的喝道:“那幾日沈立都去過什麼地方,做過些什麼,事無鉅細都給本官一一到來!”
徐懷志也早瞧出紅玉是個女子,因此雖然隱約察覺到,紅玉似乎還壓着嗓子說了些什麼,卻也只當是在打情罵俏,並未放在心裡。
此時聽王守業重新開始盤問,他忙伏地身子,把當初那七分真三分假的口供,又細細複述了一遍。
等他說完,王守業又揪着些無關痛癢的小節,刨根問底追問了半天,直到盤算着外面佈置的差不多了,這才點頭道:“好了,暫時就問到這裡吧——呂司務,讓他簽字畫押。”
說着,一抖手潑出殘茶,自顧自斟了杯新的,小口小口抿着。
直到徐懷志躬身退出門外,王守業也依舊氣定神閒的捧着茶杯,半點沒有要起身的架勢。
在京城時也還罷了,在這滄州城裡就屬他品階最高,若還要事事躬親以身犯險,這官兒還做個什麼勁兒?
至於紅玉的安危麼……
劉坤除非是腦袋有坑,否則怎麼可能讓頂頭上司的女人直面危險?
“大人。”
呂泰不知就裡,自顧自整理完剛纔的口供,見王守業遲遲沒有開口,忍不住起身請示道:“要不要叫下一個進來?”
“不急。”
王守業擺擺手:“等……”
轟~~
剛說到這裡,就聽的外面一聲轟然巨響,緊接着院子裡羣起譁然。
王守業霍然起身自書桌後繞出,大步流星的到了門外,就只見院牆外菸塵瀰漫,似是有間廂房垮塌了大半!
“這是怎麼回事?!”
他一聲喝問,院裡霎時間變得鴉雀無聲,滄州府的吏員衙役們面面相覷,都是一臉的茫然無措。
好在片刻之後,一個山海監外衛匆匆闖進院裡,揭曉了謎題的答案:
“啓稟大人!那徐懷志掙脫羅網,撞垮了山牆,眼下正試圖逃出州衙!”
喪屍×,殭屍√。
顧不得理會兩下游廊裡的譁然之聲,王守業提起官袍下襬,蹬蹬蹬下了臺階,小跑着奔出院外。
就只見那煙塵瀰漫處,只餘下半扇搖搖欲墜的山牆,就連上面的屋頂也垮掉了小半。
我去~
不想這徐懷志竟有如斯怪力!
看來自己方纔有些託大了,合該仔細籌劃得當,再將其一網成擒的。
正巧這時那報信的外衛也跟了出來,王守業忙扯住他問道:“咱們的人沒傷到吧?”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紅玉有沒有傷到。
那外衛連忙道:“傷了兩個兄弟,不過沒什麼大……”
“怎麼傷的?”
“被掉下來的瓦片給砸到了,不過您放心,只是肩膀而已。”
既然不是徐懷志直接傷到的,王守業也就懶得去瞧了,順着痕跡一路尋到角門左近,就聽得李如鬆在街上暴吼如雷,似是正在與那徐懷志酣戰纏鬥。
ωwш▲ тtkan▲ C○ 自己剛認下的乾兒子,可千萬別來個出師未捷身先死!
匆匆出了角門,就見一衆內衛各持刀槍,堵住了前後去路,但真正與徐懷志纏鬥的,卻只有李如鬆一人。
不過這到也不能怪他們袖手旁觀。
實是門前這場爭鬥,已經脫離常人的範疇!
但只見徐懷志抱着根大腿粗細、丈許來長的樑柱,直舞的風車彷彿,捲起漫天積雪。
偶爾不慎砸在地上,衙門前的青石板登時就凹進去一大塊。
這架勢,普通人怕是沒等近身,就先被砸成肉泥了!
不過另一邊的李如鬆也不遑多讓,擎着塊‘肅靜牌’上磕下擋,雖然力量上還是遜色不少,但仗着四兩撥千斤的技巧,一時倒也斗的難解難分。
嘣~
王守業剛看了幾個來回,忽聽得弓弦響動,一支利箭自人羣中射出,正中那徐懷志左腿膝窩!
徐懷志悶哼一聲,身不由己的向前踉蹌了半步。
李如鬆瞅見空當,立刻掄圓了肅靜牌,橫斬在徐懷志的脖頸上!
就聽‘咔嚓’一聲脆響,茶杯粗細的長柄應聲而斷,但那徐懷志連續遭此重擊,也終於支撐不住,一頭歪倒在雪地之中。
“快、快!快把他給我網住!”
劉坤見狀大喜,急忙下令讓幾個內衛抖開漁網,層層疊疊的罩向徐懷志。
王守業則是快步趕到了紅玉近前,喜笑顏開讚道:“不成想你還是個神射手!”
紅玉的目光依舊鎖定在徐懷志身上,口中答道:“我家祖上是獵戶出身,到我爺爺那一輩兒才做了……”
“放開我、快放開我!”
徐懷志乾澀的嘶吼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循聲望去,就見他在地上瘋狂的翻滾掙扎着,十幾個山海衛拉緊繩釦都遮攔不住——甚至還不斷有人被徐懷志帶倒,若非及時撒手,險些就被他拉扯過去。
一旁李如鬆見狀,撇下手裡半截木杆,就待上前幫忙。
“如鬆!”
王守業卻急忙喊住了他,指着地上的樑柱問:“能掄的動麼?”
“掄是掄的動,但像他那樣當武器用,怕是不成。”
“掄的動就行!”
王守業斷然道:“把他的四肢全都砸斷,我看他還怎麼掙扎!”
“好嘞!”
李如鬆倒是聽話的緊,抱起那樑柱往前湊了幾步,掄圓了照準虛懷忠的膝蓋,就狠狠砸了上去!
轟~
這一記重錘,讓大地都爲之顫動,但徐懷志的雙腿,卻依舊在有力的踢動着。
轟~
這次左膝上終於出現了些扭曲變形,掙動時,大腿與小腿之間也顯得不太協調。
轟、轟、轟……
李如鬆又連砸了幾下,徐懷志的雙腿才終於消停下來,接着是兩條胳膊,等到四肢全部被砸斷,徐懷志的掙扎也終於變得軟弱無力起來。
但他那乾澀的嘶吼聲,卻半點沒有削弱的跡象。
看來應該是已經失去了痛感。
眼見街上已經有人在遠遠的觀望,王守業立刻下令道:“先將他拖回衙門,然後所有人互相檢查,身上有傷口的一律暫時隔離禁閉——如果發現異狀,立刻送往京城救治!”
【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