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正頭疼欲裂。他自喝了吳老遞給他的湯藥之後,便開始覺着身上不對勁。雖說中秋夜裡還熱,但畢竟七月流火,夜裡也該涼爽下去了。
可他吃着飯,卻總覺得那些吹到他身上的涼風,似乎暗中帶着火氣,隱隱要燒到他的身上,鑽進他的肉裡。
再然後,他感覺自己的神智逐漸混沌,只機械地吃着碗裡的東西,耳邊吳老說些什麼,他都沒怎麼聽清楚。
再喝兩盞薄酒,腹中火熱便開始燒灼。
他被扶着送進了房裡。
身下的牀單彷彿藏着燒紅的炭,顧淵實在不耐,大手一伸將牀上所有帶棉花的東西全部丟下了牀。他動作過猛,連帶着扯壞了半個牀帳。
躺在光禿禿的木板上,顧淵還是覺着不爽快,下腹火熱快燒壞了他的腦子,他眉頭大皺,開始撕扯身上的衣服。
直到此刻,他才確認,自己絕對是中了吳老的套了。
顧淵努力平息燒灼起來的呼吸,他閉着眼睛躺在牀上,腦子裡混混沌沌,開始背起兵書。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門忽然一響,房間裡似乎被推進來一個人。
顧淵鼻端忽然隱隱鑽進來一丁點兒香氣,這香氣讓他覺得熟悉。明明已經遲鈍到不行的五感,忽然鼻子異軍突起。
這香氣原本只是隱隱的,淺淺的,可顧淵卻聞出了點兒別的意思。他記得這個氣味,曾經在他的軍帳裡,那隻兔子穿過他的內衫,還在他的白衫上留下了同樣的氣味。
那進來的人,是那隻兔子?
顧淵覺得心下莫名煩躁,腹中那把火燒灼得更旺。他翻了個身,面朝牆壁,腦子裡繼續揹着兵書。
他的本意是想忽視進了房間的那隻兔子,可事以願違,原本只有鼻子忽然靈敏了起來,如今卻連耳朵都無比盡忠職守。
那隻兔子在黑暗裡悉悉索索的小小聲響,落入顧淵耳裡,卻聲聲響如炸雷。他的呼吸節奏又一次亂了節拍,連心跳都無端快了起來。
“顧……顧將軍?”
普普通通的一個問句,飄入顧淵耳裡,無端旖旎了起來。這聲音彷彿長了眼睛,直直往顧淵心底最癢處鑽。
柔軟的聲音似乎帶着那隻兔子特有的體香,如同綿軟的小手,輕輕撫摸顧淵的耳畔。
顧將軍……
顧將軍……
與玄薇認識將近一年,他終於後知後覺地認識到,那隻怯懦膽小,彷彿捏在手裡都能捏壞的小兔子——是個女人。
是個,溫和柔軟,帶着暖香的,女人。
顧淵腦裡的兵書,瞬間亂了。
當耳邊傳來推門的聲響時,顧淵腰裡用力,挺身而起。他赤着身子,兩步跨到了門邊,伸手按住亂響的門板,話語裡帶着灼熱的氣息噴吐在那隻兔子的耳邊。
“閉嘴。”
玄薇渾身哆嗦,她感覺到背後那即將帶着火熱氣息壓上來的人,差點兒驚叫出聲。
“顧將軍!你走開些,走開些!”
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玄薇忽然一蹲身子,人企圖從顧淵手臂與門板之間鑽出去。可人剛一矮身子,扭頭卻見到了一身腱子肉。她閉上眼終於尖叫出聲,卻感覺到自己被人攔腰提起,轉眼被丟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木板上。
睜眼一看,面前是表情無比陌生的顧淵。
“你……唔!”玄薇的話忽然被堵住,整個人愣在原處。她連抖都不敢抖了,只屏住呼吸,腦子裡混雜一片。
顧淵半點不知道憐香惜玉,壓在玄薇身上的動作彷彿在沙場上撲向胡人,他本就如同石塊一般,動作狼虎,差點控制不住撕了身下的人。
呼吸是亂的,腦子是亂的,顧淵現在只有本能,半點理智全無。玄薇感覺自己似乎是被老虎壓在了掌下,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任她用力撲騰,卻只能浪費力氣。
怎麼辦,怎麼辦!她是不是要被撕碎了?
“求求……求求你……將軍……顧淵!”玄薇閉着眼睛,伸直了脖子大喊一聲。她一隻手緊緊拽住褲子,另一隻手瘋了一樣在顧淵身上抽打。她指甲不長,可因抓得狠了,卻依舊抓得顧淵身上血痕斑斑。
顧淵猛然感覺到脣邊有一絲鹹味,他鼻子一動,腦子裡忽然閃過一絲清靈。他睜開了眼睛,鼻端蹭在玄薇的臉上,微微動了動。
氣味是苦的。
她哭了?
顧淵睜開眼睛,混沌的眼神依舊無法聚焦,他氣息紊亂,卻拼出一絲定力。他將臉湊在了玄薇臉頰旁,以脣銜住那一絲清苦,液體抿進嘴裡,化在舌尖,留下一點鹹苦。
眼淚的味道,原來是這樣的。
玄薇已經哭得喘不上氣了,她上半身的衣裳被撕扯成一片片的,肌膚裸露在外,黑暗中與顧淵暗色肌膚黑白對比明顯,在昏黃的燭光之中,顯得觸目驚心。
她不敢將拽住自己褲子的手放開,而另一隻手卻又被抓在了顧淵掌心,她覺得自己或許今日清白終將交代在了這裡,整個人又驚又怕,卻又覺着無力。
“你哭了?”顧淵的聲音沙啞,雙眸卻依舊不夠清靈,他的肌肉緊繃着,彷彿下一秒就要忽然繼續動作,只是這一點點的淚水珠子,將他的動作打斷。
玄薇簌簌發抖,見顧淵動作頓住,立刻找準機會從他身下爬了出來,整個人蜷縮在了牀角落裡,團成了個鵪鶉。
顧淵下意識超她伸出了手,卻見玄薇望着他猛然一抖,他忽然就這麼頓住了。
她怕他。
從一開始,到現在,一直怕他。
顧淵深深吸了口氣,依舊伸手將人拽了過來。玄薇驚叫一聲,來不及掙扎,便被鋪天蓋地一陣啃咬。顧淵的親吻毫無章法,雙手掐住了玄薇的纖腰,似乎要將人折斷。
似乎是過了把癮,顧淵忽然又擡起頭來,將人往旁邊一推,聲音依舊沙啞,卻能聽得出聲音裡的壓抑:“躲遠點!”
玄薇立刻連滾帶爬,抓起早已破成一片片的衣裳,爬下牀去,躲到門邊,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顧淵深吸一口氣,覺得鼻端那點兒香氣讓他煩躁異常,恨不得將玄薇再丟遠點兒。他剛一開口,又覺得自己鼻子一癢。
伸手去摸,手裡一片潮溼。顧淵低頭藉着昏暗燭光一看——手裡猩紅一片。
艹,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