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點了點頭,眼睛又掃了顧淵下半身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咳咳……最近天熱,烏壩這兒雖然乾燥,可卻也不能大意。將軍最近身子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顧淵沒想過吳老話中有話,只是直白地答道:“就是熱。”
只要在自己營裡,他都是赤着膀子的。反正整軍皆是男子,他怕什麼。只是出門時,便要裝束整齊,夏日的面料再薄,也總歸得一層又一層的,穿得真讓人不耐煩。
“就是熱?沒有什麼別的地方……覺得不舒服?”吳老有點兒不甘心,接着問道。
顧淵搖了搖頭。
吳老剛想再問點兒什麼,便見打門口挑簾進來的玄薇。她手裡捧着一碗涼茶,便是與將才給陳捕頭的一樣的那種,碗裡放了兩粒梅子,清甜帶酸,冰涼解渴。顧淵扭頭去看玄薇手裡的碗。
“將軍請用。”玄薇將碗放在了顧淵面前,顧淵正覺着有些渴,端起碗便喝。
玄薇想要退出去,卻見顧淵一口乾掉茶水,將碗遞給玄薇,擡頭便問:“剛纔那人是誰?”
“哦,那位是城中捕頭,陳大哥。”玄薇說道,本想就此結束話題,卻見顧淵並沒有放過她,依舊盯着她等着她繼續說。
“……前些時候,咱們這有人鬧事,陳大哥幫忙解決了問題,便認識了。”玄薇只好繼續說下去:“這天熱得很,陳大哥每日都會巡邏經過這裡,便來要一碗涼茶解渴。”
顧淵點了點頭,原本也只是覺着好奇而已,既然知道了也就不再糾結。
可是吳老卻聽得火大,他朝玄薇一瞪眼:“與將軍說這些做什麼,去……去給將軍再倒碗涼茶!”
玄薇拿過碗,一溜煙鑽出屋子,逃了。
顧淵站起身來:“我去看看鄭泰。”
吳老點頭,隨着他走出房間。來到了偏房,吳老一推門,屋裡窗戶大開,此處倒是格外涼爽,房裡只有淺淺地藥氣。
鄭泰睡得正香。
作爲一個養傷的人,鄭泰每天的任務自然只有吃,睡,換藥……
自打從軍以來,鄭泰所有缺的覺,幾基本都在這些日子裡補全了。吳老清了清嗓子,伸手彈了鄭泰一個腦門崩。
鄭泰驚醒,眼睛瞪個溜圓,一臉的無辜。
“彈我作甚……將軍?”鄭泰看見了吳老身後的顧淵,臉色忽變,好似見了鬼一般。
吳老背對顧淵,所以顧淵並沒有看見吳老此刻的表情,他正對着鄭泰一陣擠眉弄眼——別忘了正事!
鄭泰一臉便秘表情,以眼神祈求。
——能不能不要?
——還想不想下牀?!
——我真的不敢扒將軍褲子啊!就算扒,我也得找個理由吧!
——哼,管你。交給你了,老夫先撤!
吳老和鄭泰以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後,他轉過身來,面對顧淵微微一笑:“將軍,老夫得去瞧瞧那羣小傢伙們有沒有好好做事,你與小鄭慢聊啊。”
顧淵點了點頭,吳老立刻溜了。鄭泰雙手捂住臉一陣抓狂,顧淵轉身看他,眉頭一皺。
“你哪裡疼?”
“頭疼!”
顧淵疑惑,鄭泰這小子傷到了腹部,怎得會惹得頭疼?難不成……是窗戶開得太大,這小子吹得頭疼?
顧淵往前一步,伸手一揮,將鄭泰捂住臉的手給拍開,然後一隻粗糙大手按在鄭泰額頭上。
嗯?並不燙啊?
“疼得厲害?”顧淵問。
“……”鄭泰無言以對,想要逃避現實,扭頭面向牆壁。
“我去喊人。”顧淵收回手,轉身準備走出屋子。
鄭泰眼疾手快,猛然伸手抓住顧淵褲子,用力一扯:“不用!”
顧淵腳步一頓,扭頭去看鄭泰。鄭泰看着結結實實沒有掉下來的褲子,一臉的崩潰——多好的機會多好的藉口!他怎麼就沒能扯下這褲子來!
剛剛走出門的吳老,其實並沒有去找什麼藥童。
他個老不修,此刻正弓着身子,猥瑣地躲在門口,將窗戶紙戳了個小洞,巴巴着眼往屋裡偷看着。
瞧見剛纔那一幕,吳老一陣扼腕——就差那麼一點,就能扒下將軍的褲子了!
房間裡,鄭泰緊緊拽着顧淵的褲子,顧淵扭頭,目光從自己的褲子一路移到鄭泰那種五彩斑斕的臉上:“你做什麼。”
“沒……沒什麼。”鄭泰趕緊鬆開手,朝天花板翻着白眼。
顧淵眉頭皺得更緊,他覺得鄭泰這小子今日格外古怪,到底是哪裡出了毛病?一會是不是該問問那隻兔子,傷着腹部還會對智力有影響?
房間外,吳老像只老猴子一般,候在門口抓耳撓腮各種不安。玄薇端着一碗涼茶走過來,站在不遠處半天不敢走近。
師父這是……鬼上身啊?
“師……師父?”玄薇伸手,想要拍一拍吳老的肩膀。吳老立刻板下臉來,扭頭看向玄薇:“嗯?”
“您沒事吧?”玄薇眨了眨眼,想要往屋裡瞧一眼:“裡面怎麼了?您在看什麼呢?”
“沒什麼。”吳老說着,目光落到玄薇手裡的茶碗上,他眼珠子一轉,忽而一喜,伸手端過玄薇手裡的茶碗:“你忙你的去,涼茶我送進去。”
玄薇手裡的涼茶被一把奪去,她眼巴巴看着吳老朝她揮了揮手,彷彿趕蒼蠅一樣把她趕到一邊,然後嘴裡嘟嘟嚷嚷着什麼,換上一臉笑眯眯地表情,推門走了進去。
“將軍啊,來來來,再喝碗茶……”吳老端着茶,走到了顧淵身邊,猛然誇張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哎喲!”
他手裡的那碗涼茶,“一不小心”,卻又精準無誤地全部灑在了顧淵的褲子上。顧淵下意識一閃,卻不想還是褲襠一涼。他低頭,黑着臉看着自己潮溼的褲子,硬憋着一聲髒話沒罵出口。
“對不住對不住,老頭子就是老了,手都不穩了!”吳老趕緊一臉“歉意”,弓着身子一邊往外頭推,一邊說道:“您趕緊換了褲子吧,褲子脫了丟出來,讓玄薇那丫頭給您洗了。這天兒乾燥,沒一會兒便能幹了。”
鄭泰瞪大了眼,一臉佩服看向吳老。吳老退出屋子之前,還跟鄭泰使了個眼色,最後端着空碗出了門,將門合攏。
“媽的。”等吳老出了門,顧淵終於沒忍住。
褲襠上涼涼的,被涼茶從裡到外潑了個透溼的褲子貼在大腿上,難受得緊。屋裡只有鄭泰一人,他也沒啥忌諱,便乾脆地開始解褲腰帶。
鄭泰一臉緊張,盯住顧淵的襠下不放。
——脫了脫了,終於脫了!
——哎喲我草,這尼瑪!太傷自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