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敲了敲對面的門,開門的是任南,他靜靜注視她幾秒,嘴角含笑,“今天在我家吃飯。”
“咦?”一夢略有吃驚,從任南的腋下探頭看裡面,只見她爸爸正和任南的爸爸在下象棋。一夢頓覺無語,剛一擡頭,只見任南正低着頭略有所思地看着她。
“趕緊進來。”任南突然這麼一說,手臂一伸,把她拽了進來。一夢被迫撞進他懷裡,心裡更是莫名其妙,任南的動作何時變得如此粗暴了?而他卻時宜地把她抱個滿懷。
正當她納悶之時,只見正在下棋的兩位家長紛紛執棋擡首,又莫名其妙又驚愕失色地看着親暱的他們。一夢嚇了一跳,連忙推開任南,小聲囑咐着:“快放開,爸爸和伯父都看見了。”
任南很聽話,直接放開了,不過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大搖大擺地路過兩位家長身邊,“爸,別下棋了,時間都快差不多了,你趕緊去買菜吧。”
任爸爸狐疑地瞄了眼兩人交握的手,一夢一見如此,連忙想抽手,卻被任南握得更緊,甚至五指裹得有些生疼。
魏爸爸也用同樣的目光看着他倆,雖然疑惑也不多問什麼。
“哦,對了,爸。”任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順便幫我去修一下手機。”
任爸爸一臉嗔怪,眼神不滿,“你還真多事。”隨即拿走手機,對魏爸爸說,“我們去買菜。”
魏爸爸點頭,兩人剛一轉身,任南又問:“爸,別忘了修好了幫我試一下來電通。”
“混小子,試來電通得要存號,我手機被你拿跑了。”
“魏伯伯不是有嗎?”任南一副很平常的態度。
魏爸爸老臉一紅,“手機落在家裡,小南打電話來,我一聽說下棋就興沖沖跑來了。”魏爸爸最大的愛好就是下象棋,一說到下象棋他就會什麼都忘記。以前在單位舉辦的活動上有象棋,魏爸爸與人對弈之時,他去方便一下,上大號,因爲精神都集中在象棋上,忘了擦pg,結果這事正好被任爸爸撞見,每次都拿象棋與他說笑,魏爸爸又屬於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一提這象棋他就無地自容。
任南撲哧笑了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可敏感的魏爸爸卻因此更加臉紅起來,他對一夢說,“一夢,你手機呢?”
一夢愣愣地掏出手機給魏爸爸,魏爸爸接過,對任爸爸舉了一舉手裡的手機,“等下用這手機測試。”
任爸爸哈哈大笑,“老魏啊,你這‘拉屎不擦pg’的熱衷勁兒還沒過去啊。”
魏爸爸瞪了一眼,老臉又紅了起來,不敢看在場的小輩,拉着任爸爸出門。
任南自始至終臉上都是帶着微笑,目送兩位家長離去,便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拿起茶几上擺着的葡萄盤,吃了起來。
一夢感覺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怎麼好端端的一起吃飯?”
“我對爸爸說我們回來就是想一起吃飯。”
“那你手機怎麼壞了?你那手機的價格比我那手機貴8倍啊,我手機還從未壞過。”
“貴手機就不允許壞了?”任南挑了挑眉,顯然對於一夢這句話有些不耐煩。
一夢也識趣,不再問了,同樣坐在沙發上吃起葡萄來。
任南突然依靠在沙發上,眉目中帶着特有的笑意悠閒地看着一夢在吃葡萄。
他突然開口,“特意囑咐爸爸買酸的葡萄,我就知道你愛吃。”
一夢頓了頓,她一般喜歡吃酸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他買算酸的給她吃,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好?可她自己都看不出來自己心情不好。
見一夢木愣的表情,任南也不多提示,自個看着電視,不再搭理她。一夢白了他一眼,話說到一半,還真是掉人胃口。
一個在“專注”地看電視,一個在一顆接一顆的吃葡萄。就連一夢都覺得奇怪,難道真是自己心情不好,怎麼這麼能吃酸了?一大盆葡萄,她都快吃完了。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以後,兩位家長回來了,只是臉色極其不好,雙雙面無表情,走進廚房。
一夢有些錯愕,本來還鬧呵呵的家長,怎麼回來變了一張臉?她順便地看了眼任南,只見他似笑非笑注視着她,一夢有種錯覺,總覺得這種陰陽怪氣的笑意裡夾雜着一把刀,而且還是瞄準自己的。
晚飯很快就做好了,幾個家常菜,四個人紛紛坐下。
然而氣氛很詭異,只見兩位家長都不說話,也不動筷子,而是互相望着自家的孩子。
終於,宋
任爸爸先開口,“小南,有什麼事情瞞着爸爸嗎?”
“爸爸指哪件?”
“……”敢情隱瞞的不止一件事了。任爸爸吃了癟。
這時魏爸爸開口問一夢,“一夢,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一夢由於剛纔吃了很多葡萄,被魏爸爸這話嚇到了,胃裡突然涌出一股酸水順着自己的食道往上爬。她趕緊捂住嘴,瞪着大眼看着魏爸爸泛白的臉。
似乎任爸爸也嚇得不清。
一夢連忙說,“剛纔吃了很多葡萄,有些反胃,沒什麼大礙。”一夢以爲兩位家長是因爲看她想吐不舒服才嚇到的。
兩位家長面面相覷,分別把手機丟到他們面前,任爸爸一臉嚴肅地對着任南攤牌,“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知道愛情的時候。”任南不輕不重地說。
一夢有些莫名其妙,她把手機按開,被屏幕上一張親暱抱在一起的合影嚇了一跳。她差點拿不住手機,這張照片是設爲名片照片,任南的名片。
而這張合影,竟然是在芭堤雅一響貪歡的早上兩人摟着肩膀抱在一起的照片?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任南,只見他面無表情,手裡把玩着手機,屏保上赫然也是那張照片。
一旁的魏爸爸道出原委,“要不是這次修手機,你們還要隱瞞我們多久?”
“魏伯伯,這次我和一夢迴家,就是想攤牌,讓家長定個日子結婚。”
一夢驀然轉頭瞪向任南,“你說什麼?”
“一夢懷孕了,我們是該結婚了。”他不理會一夢在旁邊的怒瞪,獨自對着面前的兩位家長說。
“我沒懷孕。”一夢連忙辯解,可被魏伯伯的怒瞪給退了回去,不敢開口。
任爸爸轉頭對魏爸爸十分抱歉地說,“老魏啊,實在抱歉,我這畜生兒子太不像話了。”然後轉頭教訓任南,“你知道你這樣做,可是把一個女孩子給毀了啊。”
“我敢脫她衣服,就必定會爲她穿上婚紗。”
任南這麼一說,任爸爸又把一堆教訓訓導的話全咽回去了。他訕訕地對魏爸爸說,“老魏,定個日子吧。”
一夢一下子着急了,連忙又急切地看着她爸爸,魏爸爸見女兒如此“心急”不免皺了皺眉頭,就這麼着急嫁人?對於這種先斬後奏的態度,愛面子的魏爸爸已經丟盡臉了,現在一夢如此“急迫”更是讓他氣打不出。
“魏伯伯,一夢想穿漂亮的婚紗,日子越快越好,免得肚子大了。”任南在此時又幫一夢解釋自己爲何“心急”的原因。
一夢霍地站了起來,拍着桌子,怒吼,“任南。”
“坐下。”魏爸爸也大吼。
一夢臉色蒼白,坐了下來。
“我看也不用跟風俗,直接結婚,不用訂婚了。”魏爸爸跟任爸爸商量的語氣說。
任爸爸一點意見都沒有,點了點頭。
一夢悶悶坐在一旁,怒瞪一臉和善的任南。天啊,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被他設計成這樣。任南知道她不可能給他打電話,所以把照片當做名片相片存在裡面,只要他不打電話給她,她就不會發現,這就是自那回來以後不搭理她的首要原因,而他的手機屏保也是那張露骨的照片。他做了雙重保險,要是一夢的手機不能如計劃一樣交給魏爸爸,他手機照樣可以暴露,只是不能表現出兩人“ai”之切。
然而兩方手機都有照片,那一夢就是十張嘴也辯解不清了。她突然無力起來,飯後她看着她爸爸把戶口本交給任南,“婚禮的事,我們安排,你們照常上班吧。”
“好的,爸爸。”他已經改口叫一夢的爸爸爲爸爸了,還真是會見縫插針。
任爸爸摸摸一夢的頭,嗔怪卻帶笑意道:“你們兩個小兔崽仔揹着我們暗度陳倉。”
一夢欲哭無淚,她是不小心暗度陳倉的,她是被殲佞所害。
“哎呀,終於可以抱孫子了。”任爸爸樂呵呵對魏爸爸說。
“喲,我要抱外孫了。”魏爸爸張着大嘴哈哈大笑,跟剛纔嚴肅的模樣判若兩人。
一夢站在旁邊則是死死瞪着摟着她看似極其溫潤如水的任南。任南感應到她的死魚眼,不怒反笑,俯下身吻了下她的脣,“老婆,辛苦了。”
她渾身在發抖。
晚上七點左右,他們準備回b市。兩人坐在車上,一夢憤恨地說,“我沒懷孕。”
“嗯?”任南發動車子,隨意應和一聲。
“我前幾天大姨媽來了。我沒懷孕,所以你不用負責了。”一夢聲音低了幾分,那幾天確實把她擔心的茶不思飯不想,因爲她和任南嘿嘿的那日子正好是排卵期極其容易懷孕,知道她日子的任南一定也以爲她會懷孕,可是她親戚來了,孩子不會來了。
“那怎麼辦?”任南皺了皺眉,有些爲難,“爸爸們都盼着抱孩子呢。”
“……”任南完全忽視了一夢那句“不用負責”的話。
“沒事,還來得及造一個,”任南摸摸一夢的頭髮,“從今天開始,到我家來住,抓緊造寶寶。”
一夢眼皮抽了抽,嘴還沒抽,車已經開動,朝着兩人以後的家的方向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