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部下趕到‘銀月城’之時,天色還沒亮,城門還沒開。放哨的衛兵看到我們傷的傷,殘的殘,所以左影去叫門時,他們還是有人肯開一小縫告知城門六更初纔開。
佐影腰牌一亮,城門便大開放行。
我們一行人到了衙門,知府衣衫不整地趕了出來迎接。沒空理他,直接命他帶人在城內外埋守,如果發現皇妹他們,馬上帶回來。
左影他們帶着傷員下去療傷,而孤王,卻只能坐着,心裡急如火焚,表面還得假半出平靜。
做爲一帝皇,任何時刻,都絕對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皇……爺,您先歇息會兒吧,一有消息,奴才馬上稟告。”周知府恭敬地低腰立於一旁,低聲地輕勸。
我輕搖手,表示不打緊。
看着堂外的大門,遲遲沒被打開,心是越來越沉了。
第一次雞鳴,府門被打開了,幾人擡了兩人進來,一紅一白的身影。孤王平生第一次如此失態,竟然衝着兩傷得不知輕重的人直傻笑!
左影讓事先安排好的大夫給二人治療,孤王守在門外,高興二人平安回來之餘,又提心他們的傷勢。皇妹那些刀劍之傷,好像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失血過多;而那軒王妃的情況就不太樂觀了,連孤王這外行人都看得出,全身沒傷的他,卻命在旦夕。
直至旭日東昇,接近午時,負責治療皇妹的那兩大夫一頭大汗地出了屋子,說是保住xing命了,只等什麼時候清醒過來。而治療軒王妃的另兩名大夫,卻遲遲沒有出來,等得心又開始沉了下去。
到了正午,那屋子的門才被打開,出來的是兩張沉着的臉。
孤王只是寒着臉,沒有開口;知府使了眼色讓二人開口。
“回大人,那位公子全身上下,無傷無痕;經我二診斷,確定了那位公子,是過度勞累導致暈撅不醒……且情況不容樂觀。”
“呯!”聽到此處,孤王是動怒了,手就拍在了伴桌上,“只是過度勞累也能情況不容樂觀嗎?”這是什麼鬼話連篇?
“呃……一般的疲勞過度也就只會導致暈撅,只要休息充足即可恢復,無大礙;而長積累月的話,則會成爲隱患。可,公子的這種一兩日內勞累成疾,卻是頭一次遇到。”大夫說着一堆不着邊際的廢話,挑戰着孤王的耐xing。
這些是個人都明白,他還羅裡羅嗦個半天!
“……是、是!回這位大人,公子他、他是……”被瞪的人是嚇得連話都說不清了。換了另一個接話:“回這位大人,這麼說吧,人的體內,是靠千千萬萬小生命在維持着的,咱們平時所有的行動,勞苦都是靠着這些小生命運行着,而這些小生命到了一定程度,就會自動停止、擺工,這樣就是導致人勞累過度暈撅;但是,像公子這樣,把小生命直接用到幾乎所剩無幾,這簡直就前無所例的……只能說,有什麼信念,支撐着他,讓他將自己的生命耗得所剩無幾。”
“……”聽得有點模糊,卻大致明白了。
“那……他如何?”動了動嘴,孤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這……公子他情況真的不妙,他無內力,身體如此微弱;他的脈博、心跳、鼻息都弱得幾乎讓人感覺不到——現如今,只能強行灌他些強身健體的藥物什麼的,但願對他有些用處。”
大夫的話,像把刀子,割着孤王的肌夫,血淋淋的。
什麼叫作無內?無內力,他是如何施展輕功?又是如何抱着傷重的皇妹,逃了一天一日?就算內力不夠的人都無法做到,更別說一個沒有內力的人,不可能做到的!
等等,與他一起時,就是察覺到他無內力才放鬆對他的約束。但,不可能呀!
知府讓大夫和下人都退下去後,孤王分別探望了皇妹和那位王妃,看着牀上的傷員,孤王平生頭一次恨自己的軟弱無能!
大概是用力過度,手指抓得“咯吱咯吱”地響。
傍晚時分,皇妹終是清醒過來了,一醒來就急急地尋找軒王妃,把孤王這皇兄都當透明瞭。
“皇妹,你先別急。”安撫好,着急的人:“軒王妃無礙。”
“真、真的?真的無礙嗎?”皇妹的眼神有些古怪,就開始嘀咕了起來:“怎會無礙呢?他明明摔了好多次,明明好多次飛不動了,在半空掉了下來,明明傷着了,怎麼會無礙呢?皇、皇兄,您告訴皇妹實話,他到底怎樣了?”說着,皇妹就抓着孤王的手不放,那樣的焦急,那樣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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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輕嘆一口,“他現在身子很虛弱,正在內房歇着。”
“那,那我要去看看他。”皇妹說着便急着下牀,攔都攔不住。
立在牀頭,皇妹那原本英氣的臉上,帶着重重的愧疚,“都是我!他明明可以丟下我,輕而易舉地逃掉,卻因爲我,害得自己如此!”
這……
“皇妹,沒事兒的,孤王會找最好的大夫來給他診治的,安心養傷吧。”安撫好皇妹,連自己都開始舉棋不定了。
坐在牀邊,看着這張俊秀此刻慘白的臉,孤王心裡五味陳醋。他因何條件能成爲最強大國地位不亞於帝王的軒轅王的王妃?又因何如此得寵?僅是這張雌雄莫辯的臉?
明明是人質,卻總是氣定神和地一路安靜地跟着吾等;明明生死關頭,卻能那樣的鎮靜不亂;明明,逃跑途中可以丟下原本綁他的人,他卻幾乎終其生命也沒有放下……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特殊的人,那個軒轅王看上的,就是看上如此的他嗎?
伸手,撫去那一縷青絲。手一顫,像觸電般,收了回來,受驚地捂着手,孤王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感覺?爲何,孤王的胸口跳得如此之快?因爲……伸手再次撫上那臉,他的體溫很低,有點冰涼,鼻息弱得微不可觸。
“你,一定要好起來。”孤王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
“左影,去找人!”一聲令下,傳給隱身中的左影,不用挑明,他都理應明白孤王的御意。去給孤王找天下最好的醫者,用最快的速度去找能醫好他的醫者!
“是!”一聲落。
把着牀上人的手脈,的確跳得非常慢啊,幾乎感覺不了。再測一次,居然真的半分內力都沒有!那,他是如何做到的?一個沒有內力的人,如何能那個身手敏捷地瞬間從人羣中飛躍到另一人羣裡救人,如何能在高手如雲的情況下,帶着傷重的人逃跑?
安理說,沒內力的人,如何練就這種輕功?這天下,真是無奇不有啊!
“呯!”門被撞開,一紫色身影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