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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加快腳步跟了上去,眼睛不時往身後瞟,生怕有人追上來似的。
這一舉動讓辰逸雪不覺露出一絲淺笑。
真是有趣!
辰逸雪大步走在集市上,往來的車馬和人流很多,金子倒不怕會跟丟了,畢竟,人羣裡鮮少如他這般挺拔高大如枯樹的身軀。他渾身散發而出的氣場是冷冽的,因此,除了相識的人之外,其他路人基本會跟他保持一丈內外的距離。
“辰郎君剛剛......有付款麼?”金子略帶大舌頭,顫顫的問道。
辰逸雪眼中滿是戲謔的笑:“用你的腦袋好好想想,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哈,拽吧,你就拽吧!金子翻了一下白眼!
跟着他走了幾步後,才恍然大悟,掩嘴驚呼道:“你,你是牽手樓的老闆?”
“不算太笨!”辰逸雪揚起淡淡的淺笑:“只能說答對一半吧,牽手樓是辰府的產業,不能算是在下的!”
“嗯,明白了,怪不得你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金子附和道,旋即想起剛剛辰逸雪的揶揄還有自己出了茶樓時做賊心虛般的表現,頓時臉上一紅。
辰逸雪佯裝不覺,繼續往前走着。
“我們這是要回衙門麼?”金子問道。
“唔,小刀陳應該是兇手無疑,但在下想去確認一下他的刀法。”辰逸雪神色認真,“有始有終是我所秉承的做事風格。”
金子嘴角一抽,笑道:“看得出來!”
二人並肩而走,一路上遇到不少大膽的娘子少婦朝他們投來愛慕的眼神,金子有些興奮,心中也起了玩念,不時用目光調皮地迴應。辰逸雪對娘子們的情意置若罔聞,冷冰冰地與她們擦肩而過。
“這州府和桃源縣相隔距離不遠,但民風卻是天差地別,相較之下,州府奔放多了!”金子感慨道。
“嗯,這有何奇怪的?如今帝都那邊的娘子出行都無需戴圍帽或者紗巾了,她們嫌累贅!”辰逸雪隨口應道。
“可不是麼?不然,我也無需女扮......”金子話說一半猛然停下,略帶尷尬的看了身側之人一眼。
辰逸雪似乎沒聽到一樣,面色如常。金子微微鬆了一口氣,但轉念一想,不禁又覺得自己好笑,野天已經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那辰逸雪知道的那天,還會晚嗎?
快到衙門口的時候,金子遠遠便看到了笑笑和野天站在石獅子旁焦急等待的模樣。
金子小跑上前,笑笑緊蹙的眉頭這才微微鬆開,迎上來緊張的問道:“郎君去哪兒了?從昨晚便不見郎君蹤影,笑笑擔心得緊!”
“擔心什麼?野天沒跟你說我沒事麼?”金子含笑看着笑笑和野天。
野天笑容靦腆,低頭道:“兒說了,笑笑卻不信,非得出來等!”
“笑笑自然是擔心的,須知郎君自小都沒有出過遠門,若是有什麼意外,那該怎麼辦?”笑笑忙插嘴道,眉眼間盡是擔憂。
金子內心感動,拍了拍笑笑的肩膀,“現在知道我沒事,可以放心了?!”
笑笑點點頭,問道:“郎君可用早膳了?”
金子應道:“用了,還是辰郎君請的客!”
笑笑看了一眼辰逸雪,那冷漠但英俊的面容讓她微微有些臉紅,低聲道:“謝謝辰郎君照拂我家郎君!”
“無需客氣!”辰逸雪淡淡應了一聲,轉身看着野天問道:“小刀陳此刻在何處?”
“回郎君,小刀陳被金護衛帶回了大牢,此刻正在審訊!”野天回道。
“唔,在下去看看,金郎君要一起麼?”辰逸雪問道。
“好呀!”金子含笑道。
辰逸雪一如既往的展現紳士風度,他修長的手微微一揚,道了一聲請,讓金子先行。
府衙大牢內,小刀陳安靜地坐在枯草上,面色如灰。
金昊欽眼中的血絲明顯,臉上帶着薄怒,他此刻寧願小刀陳嘴犟一些,那麼他還有理由可以用各種刑具折磨他,可偏偏他全都招認了,犯案的過程,跟辰逸雪的推測基本吻合。
“將筆錄呈給大人吧,過堂審判後,這案子也算結了!”金昊欽對一旁做着筆錄的衙差吩咐道。
“是!”衙差應聲退下。
連日來的緊張奔波讓金昊欽身心俱疲,他伏在牢房內的審訊木桌上,揚手讓衙役們都退了出去,大牢內瞬間靜謐了下來。
辰逸雪和金子進來的時候,見金昊欽正伏案休憩,不由相視一眼。
來得不是時候,怕是擾人清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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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讓你們都退下麼?”金昊欽的臉埋在交叉的雙手間,聲音悶悶的,略帶不滿。
“是我!”辰逸雪應道:“不知道你正在小憩!”
金昊欽擡眸,眼神有些迷離,眼中的血絲略淡。
“你怎麼來了?”他朝辰逸雪笑了笑,目光隨後落在金子身上,臉上一陣不自然,笑道:“三娘也來了?”
金子的鼻腔溢出一個濃重的鼻音,重重的嗯了一聲,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她對這位仁兄極其不滿。
金昊欽神色尷尬,金子卻懶得理會,側首對辰逸雪說道:“不是要驗證小刀陳的刀法麼?現在開始?”
“驗證刀法?”金昊欽不解的看着金子,見金子努嘴,示意是辰逸雪的主意,又看着辰逸雪道:“小刀陳已經全部招認了,這案子這兩天便能結案!”
“那又如何?”辰逸雪言語傲慢,昂着頭道:“我更在意金郎君的屍檢,要知道放眼整個大胤朝,還無人能憑一個刀口就驗證兇手的用刀習慣,這委實奇絕!”
金子頭冒冷汗,感覺頭頂頓時飛過一羣昏鴉。
丫的,這廝根本就是想驗證自己的驗屍結果,說得比唱的還好聽,委實奇絕?
啊呸!
說到底,他還不是不相信自己,若是驗證結果如屍檢那般,就是奇絕,若不是,他那傲慢得上天的態度,便是一個眼神都能讓你尷尬得擡不起頭來......
金子頓時覺得自己着了某人的道了......
“那要如何驗證?”金昊欽也來了興趣。
“聽說他以前是殺雞鴨的!”辰逸雪臉上浮起一絲清淺的笑意。
金昊欽明白過來,走出大牢外讓衙役去抓一隻雞回來。
金子冷冷的瞪了準備看戲的二人一眼,臉黑得像鍋底。
辰逸雪一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金子的不悅,他不以爲然。
衙役很快便抱來了一隻雞,金昊欽將雞送到小刀陳牢房裡,又遞給了他一隻瓷碗,吩咐他演習一遍行兇過程。
小刀陳愣了半晌,要他對一隻雞演習行兇過程?
“割斷動脈放血就好!”金昊欽忙補充道。
小刀陳倒是配合,手起刀落,那隻雞連一絲鳴叫和反抗都沒有,就被解決了。
辰逸雪繞有興趣的將雞的屍體取出來,翻着刀口細細研究。
“如何?”金昊欽問道。
辰逸雪看着金子的眼神滿含敬佩,聲音低沉如動聽的古典絃樂:“果然奇絕!”
金子面無表情,冷哼一聲,心中暗罵:奇絕,除了這個,能有別的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