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站在榻旁靜靜觀察着屍體的形態,屍體的身體下側已經出現了紅色的屍斑。
辰逸雪也安靜的立在一旁,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趙虎則有些拘謹,垂眸盯着凌亂的地面。
木榻下頹然散落着碎裂的襦裙和褻衣,矮几上有殘留的水漬,上面的杯盞,都被掃拂在地......
從現場環境看的話,死者衣裳盡褪,伏屍在牀,極有可能生前遭受過侵犯。
片刻之後,辰逸雪沉聲問道:“依三娘看,死者的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金子回眸看了辰逸雪一眼,目光與之交觸,應道:“屍體的屍斑強硬,但達不到所有關節都僵硬的狀態,估計死亡時間是在五個時辰左右!”
現在的時間大概是十一點半左右,五個時辰也就是十個小時之前,金子在心中計算了一下後,確定芳諾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昨晚的十一點多十二點。
趙虎有些狐疑的擡頭,蹙眉說道:“根據在下調查,繡娘芳諾是個謹慎又不善交際的。若是強.暴,那兇手是如何在夜深人靜之時潛入現場的?繡娘如此謹慎的個性,不會夜半三更還不關門的!”
趙虎的話讓金子和辰逸雪陷入了沉思。
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金子回頭,便看到金昊欽領着滿頭大汗的笑笑走了進來。
“郎君,工具箱取回來了!”笑笑謹記娘子的吩咐,在她着男裝的時候,要改口喚‘郎君’。她擡手抹了一把汗,將工具箱放到木榻旁,眸光瞟過牀榻上不帶一絲生氣的面容,嘴角的笑意。陡然變得僵硬起來。
笑笑心裡還有些微的顫抖,但相較前幾次跟着娘子出去驗屍的表現,她已經鎮定多了。
金子對笑笑的表現還算滿意。她身邊的人,都應該要學會堅強和勇敢。
穿好罩衫。帶上口罩和手套,準備開始檢驗屍體。
不知何時,辰逸雪已經準備好了筆墨,神色認真而專注,細細地將未移動的伏屍狀態描摹了下來。
他怎麼懂得這個?
誰告訴他的?
金子心中狐疑,踱步走了過去,探着腦袋看着白紙上畫得極細緻逼真的畫面。瞪大了雙眼。
不等金子提出疑問,辰逸雪便擡眸看了金子一眼,悠悠道:“在下將伏屍的最初狀態畫下,免得搬動了屍體後。忽略了一些細節從而影響後續的判斷!”
金子聽完,朝他豎起大拇指!
大神就是大神,哪裡需要別人教?
自己真是太低估人家的智商了!
趙虎見金子要準備開始屍檢,死者是少婦,又是赤.裸着身子。他留下來觀看,實在不妥。
因便尋了個由頭,匆匆退了出去。
金昊欽想起上次在義莊解剖宋郎君屍體的那一幕,至今依然覺得心有餘悸,也不敢再在房內呆着。趙虎前腳剛走。他後腳就馬上跟了上去。
門外,傳來了金昊欽的輕喚聲:“趙捕頭,你不是說死者的婆婆癱瘓在牀麼?她此刻在哪兒?我們過去瞧瞧,看能不能找出點線索......”
二人出去後,房間裡變得空曠起來,但氣氛依然是靜謐的。
屍體比較新鮮,所以免去了點燃皁角和蒼朮的流程。
金子回到榻旁,按照從頭到腳的順序,開始進行屍檢。
“眼瞼的結合膜點狀出血,口脣青紫,兩頰青紫,甲牀紺青!”金子說完,擡眸看着辰逸雪補充一句:“窒息徵象明顯!”
辰逸雪揮筆將訊息記錄在圖片旁。
“頸部有明顯的條狀皮下出血,基本上可以肯定繡娘芳諾是被扼頸致死的!”金子帶着手套的手指輕輕的劃過死者白皙的頸部。
雖然死因已經明確,但金子還是根據解剖的流程,開始解剖芳諾的屍體。
金子在笑笑的幫助下將屍體挪了一下。
“死者被扼頸致死,手腕有約束傷,後背肩胛部位有擠壓形成的小片狀出血。”金子循着芳諾曲線優美的軀體往下檢查,目光最後落在她的私密處。
笑笑臉有些燒紅,眼睛閃爍不定,就是不敢看屍體。
現場還有辰郎君在,這讓她感到十分的羞窘,渾身不自在,彷彿躺在那赤.裸.裸被人盯着的是自己一樣。
金子一旦投入工作狀態,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度,絕對是跟平時截然不同的細苟和肅然。
她眸底沉沉,手從工具箱內取出止血鉗,纏上紗布後探入死者的陰.道擦拭。
金子仔細地觀察了紗布上的粘液後,黛眉微微蹙起。
“陰.道口腫脹,內壁有擦傷的痕跡,死者很明顯是被實施過粗暴的......”金子脫口而出的‘性.行爲’三個字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眸子掃過辰逸雪沉靜的面容,改成了‘侵.犯’,省得一會兒人家聽不懂,還得解釋,這話題有些尷尬。
辰逸雪淡淡的嗯了一聲,高挑的身軀倚在牆邊,就像一顆枯直的樹。
“可是死者的體內並沒有殘留任何異性的體液!”金子說完,兀自狐疑地轉了轉眸子,難道兇手是體外排.精?這似乎沒有必要呀,若是現代出了這樣的案子,兇手會擔心留下dna證據而選擇體外排.精,但古代根本就沒有這技術......
難道兇手只是單純的猥.褻?
並沒有實施強.暴的過程?
這下金子更加迷惑了,兇手三更半夜進入繡孃的家中,只是單純的對芳諾實施了猥.褻,然後再將人殺了?這怎麼看都不符合常理和邏輯。
金子感覺自己的腦袋一下子被一團糨糊塞滿了,千絲萬縷纏在一起,百思不得其解。
“死者的丈夫呢?”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有些微的沙啞,但卻充滿磁性。
金子的昏沉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一些。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辰逸雪高大的身影在房間中來回走動,纖長的手指指着地上零落的物事。漂亮的眉目微微揚起,說道:“根據現場的情況分析。院中的門窗都是完好無損的,沒有被壓撬的痕跡,而且趙虎說繡娘芳諾的性格非常謹慎,所以,不存在夜半三更還不關門的情況出現。能讓她主動開門的人,一定是熟人,比如說她的丈夫!”
金子趕過來案發現場前。趙虎就說了,根據行程的推測,蕭婓要後天才能抵達桃源縣的地界。
怎麼有可能是蕭婓呢?
金子凝眸望着辰逸雪,櫻脣微啓之際。辰逸雪朝她做了一個噓聲,又似笑非笑的續道:“整個小院,只有死者的房內有輕微打鬥的痕跡。矮几上的茶盞被掃落在地上,而牆上掛着的那副畫,應該是被引枕砸下來的。”辰逸雪走近牀榻。指着掛着壁畫的那枚黑色釘子,“釘頭上纏着殘留的棉絮,而被勾破了一小塊的引枕,在我們進入現場時,是被死者芳諾枕在後腦勺的。這說明了什麼?”
金子眨了眨眼睛。感覺辰逸雪像是帶着她兜了一圈花園,還沒有說到重點上,這些外在因素,她都知道,因便訕訕應道:“這些只能說明在死者被殺前,他們曾經發了打鬥!”
“錯!應該是爭吵、爭執!”辰逸雪糾正道:“一般的夫妻吵架打架纔會摔杯子砸東西,如果是和外人搏鬥,會用引枕這樣毫無攻擊力的物事麼?”
“你的意思是兇手有可能是芳諾的丈夫?”金子蹙眉問了一句,旋即推翻掉辰逸雪的猜測:“大神,你這次一定猜錯了!”
辰逸雪被她這聲大神喚得一怔。
金子微微一笑,那笑意就像清荷露出水面,溫婉而恬淡。
“趙虎說......”
話音未落,就見趙虎匆匆走了進來,面色冷凜,立在門口的一丈的位置,看着金子和辰逸雪說道:“剛剛在方圓十里之內做了調查取證,根據鄰居們的口供顯示,繡娘芳諾的丈夫,昨晚亥時就已經回到桃源縣了!”
辰逸雪冥黑的眸子就像絢爛的陽光一樣,璀璨而奪目,他嘴角微微揚起,回頭含着清淺的笑意看金子。
金子神色有些錯愕,但她很快就醒過神來,迎上辰逸雪的視線,在他冥黑的瞳孔裡,金子看到了淡淡的笑意,而她完全可以斷定,那笑意是關於蕭婓的勝利!
“趙捕頭之前不是說根據行程的推測,他應該是後天才能到的麼?”金子依然有些不死心,貝齒咬着下脣問道。
“三娘如此聰明的人也會有腦筋轉不過彎的時候......”辰逸雪的笑意帶着戲謔,“你都知道是行程推測了,推測的東西如何能做得了準?一般情況下從帝都到桃園縣走陸路和水路的話,應該是一個月時間,但若是不眠不休的趕時間,估計就是二十天,但這完全不可能,人畢竟不是鐵打的,扛不了。蕭婓若是月前接到信箋後就馬上出發趕路,又連續幾日日夜兼程,是有可能提前抵達桃源縣的。”
金子不知道自己的思維爲何在他面前屢屢表現得如此小白,心中亦是鬱悶,但不得不說他清雋奪目的外表再加上冷靜沉穩的個性真的好有大神範兒!
就是傲嬌了點,倨傲得讓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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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案子正式開始了,歡迎留評一起探討啊!小語會去看的,謝謝每一位給予寶貴意見的親!
有讀者說書慢熱,其實還好啦,人家金子活了27年,情商小白,請原諒她慢熱啊!乃們要看粉紅,要求小語已經知道了,會慢慢滿足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