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也要有個方向。
東邊是德斯特人攻來的方向自然不能去;西邊是易守難攻的艾登,此時正由那個狡猾的東方人把守,顯然此路不通;南邊幾十裡範圍內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帶,在這種地形很難擺脫德斯特人的追擊。
三個方向都被排除,那麼能夠去的就只剩下一個了——北邊五里外就是高聳入雲的落基山脈,那個地方山高林密,地形複雜,只要能在被追上之前逃進山裡,德斯特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到,至於返回卡斯特羅的問題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要人還在,辦法總會有的。
伍隊已經被衝散,這個時候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每個人都只能憑着自已的本能狂奔,而在他們後面,則是吶喊着追來的德斯特軍隊。
羅賓將軍和克勞澤將軍也是一樣,他們不是不想把潰敗的士兵往正確的方向領,奈何在這混亂的戰場靠人的肉嗓子再大的喊叫能有幾個人聽到?到了最後,他們也只有放棄這種徒勞的努力向北邊逃去。
和其他普通士兵相比,他們這一隊人有一個優勢,就是包括兩位將軍,還有他們的隨行人員都騎着馬,四條腿總比兩條腿跑得快些,尤其在這種快一步就是生,慢一步就是死的時候,騎兵的優勢就更顯重要。發^^背後地喊殺聲離的是越來越遠。最後聽到的只有隱約的號角聲,那是德斯特軍隊調動指揮的號令,只有獲勝的一方纔可能擁有這種條件,失敗者則只有逃跑奔命的份兒。
“籲”,勒住戰馬,克勞澤將軍和羅賓將軍停了下來,前邊不遠處就是高峨危聳的落基山,到了這個時候,就算背後的敵軍來的再多已無法阻止他們進入山內。
身邊是十幾名神色緊張地親兵近衛,遠處。戰場的慘烈是見不到了,能夠看到的只有那高高騰起直衝雲天的煙塵。
“結束了,徹底結束了。”喃喃着,羅賓將軍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這一次地戰敗意味着卡斯特羅兩支戰鬥力最強的軍團已從序列中消失。卡斯特羅不可能承受得起這麼沉重地打擊。
就在短短几天前,自已還是統領上萬兵馬的將軍。短短几天之後,身邊卻只剩下這十幾名親兵,如此巨大的反差怎不讓他唏噓感傷。
“這是我今生最大的恥辱。”克勞澤將軍悲憤地說道。
上一次在亞森平原雖說也是慘敗,但自已至少還能帶出近一半的隊伍來到艾登,而這一次
“走吧。”嘆了口氣。克勞澤將軍撥回了馬頭,感慨和哀嘆並不能改變已經發生地事實。還有很長的路要等着去走。
“唉,走吧。”默默地搖了搖頭,一行人重新踏上逃亡地路程。
他們是幸運的,因爲沒有人追他們,因爲戰場上有着太多卡斯特羅殘兵需要德斯特人去清理,對於他們這隊逃走的騎兵也是有心無力,終究單靠兩條腿是不可能攆上戰馬的腳步的,所以,與其把力氣耗費在不可能的事情上,還不如抓緊時間去爭取更多的戰功。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進入了落基山。剛開始還有現成的道路上他們前進。但走了沒有多久那些本就很難稱之爲道路的道路也不見了,茂密的山林。崎嶇地山岩使得他們不得不從馬上下來。
擡頭看了看陡峭崎嶇地山路,再看看在山路上苦苦掙扎的戰馬,克勞澤將軍眼圈變得紅潤起來。
“把馬殺掉。”轉過頭去,克勞澤將軍傳下了命令。
“什麼?你要殺馬?”羅賓將軍聞聽爲之一愣。沒有哪位將軍不喜歡戰馬地,因爲戰馬對他們來說不僅僅是代步的工具,同時也是出生入死,同自已一起經歷過無數艱險的親密戰友。
“是的。”強忍住就要溢出眼框的淚水,克勞澤將軍重複道。
賓將軍再次嘆氣。他能理解對方的心情,因爲他也知道那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親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他,誰也不敢動手,他們都知道軍團長對自已坐騎的感情,生怕這只是克勞澤將軍一時的衝動。
“還等什麼,快動手!”克勞澤將軍猛地吼道。
這座山山勢如此險惡,連人想翻過去都難,更何況是四條腿的戰馬?而且山裡邊的情況誰也不知道,食物在哪裡?水源在哪裡?這些全不清楚,爲了面對未知的世界,除了殺掉戰馬,着先確保人的生存還能有別的更好辦法嗎?
“是。發^^”嘴上雖然答應,但士兵們卻投向了羅賓將軍。
“殺吧。離遠點兒。”羅賓將軍知道士兵們這是怕克勞澤將軍會突然後悔,雖然很不願意做出這個決定,但他最後還是不得不這樣吩咐道。
位軍團長都下了命令,士兵們這才牽着戰馬向山凹走去,所謂馬通人性,也許知道自已的命運將就此到了盡頭,幾匹戰馬邊向前走邊不時的回頭,似乎是在向自已的主人道別。
用力地緊緊閉住雙眼,克勞澤將軍把就要奪眶而出的熱淚硬生生地擠了回去:他是卡斯特羅的軍人,而卡斯特羅的軍人只能流血而不是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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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何必把氣氛搞得這麼悲壯?戰馬是軍人沉默的朋友,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呢。”突然,一陣爽朗的笑聲打破了山林間的靜寂。
“什麼?!”所謂驚弓之鳥,沒想到在這樣的深山老林裡還有人,剛剛從生死戰場上逃出來的卡斯特羅人全都大驚失色,一個個抽出隨身的武器緊張地尋着着聲音的來源。
“呵呵,不要緊張,我在這裡。”一聲長嘯,不遠處山塊上的一塊巨石背後站起一人,黑色的短衣,矯健的身形,左手拄着一根黑黝黝的齊肩短棍,此時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衆人。
“蘇?!是你!”克勞澤將軍失聲叫道:亞森之戰前的查看地形之時他曾經見過蘇玉一面,而他是永遠不可能忘記這個使自已數次遭受沉重打擊的東方人的!
“什麼?他就是蘇?”羅賓將軍同樣是大吃一驚,他雖然屢屢聽說這個東方人的大名,而且也數次在這個東方人手中吃過虧,但他本人卻是沒有和蘇玉見過面,此時見到一身黑衣,手持短棍的東方人心中是極爲震驚:這個人現在不是應該在艾登城嗎?他怎麼會大老遠的出現在這裡?
“呵,對,就是我,怎麼樣?兩位將軍,很意外嗎?”蘇玉笑道,和對方的拔刀亮劍相比,他倒是輕鬆自在,灑脫的很。
“你,你不是在艾登嗎?”羅賓將軍大聲問道,他一定要知道這是因爲什麼。
“呵,你們既然不會去艾登,我爲什麼要呆在那裡?”蘇玉微笑答道。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克勞澤將軍搞不清楚這句話的邏輯所在。
“當決戰開始的時候我就料到戰敗的會是你們,剩下的問題就很簡單了,艾登你們是不會去的,南邊是平原地區,村落衆多,不利於隱藏,你們的行蹤很容易就被發現,這兩個方向被排除以後,落基山脈自然就是你們的最佳目標了。”蘇玉笑道。所謂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如果不能肯定德斯特軍隊打贏這場決戰,他又怎麼會坐壁上觀,等着戰鬥的結束呢?
“我不信!你怎麼可能在戰鬥打起時輸的會是我們!”克勞澤將軍吼道,他不相信蘇玉能夠未卜先知,在戰鬥開始的時候就能知道最後的結果。
“呵呵,其實也很簡單,因爲在戰鬥打起的時候我就在離戰場大約三四里的地方觀看,和我一起的,還有六百名輕騎兵。對於那些輕騎兵,克勞澤將軍您應該是很熟悉了。事實上,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戰鬥的形勢於德斯特一方不利,這六百輕騎兵就會從後邊殺出,直接攻擊你們的指揮系統。如果在平時,以這些輕騎兵的攻擊力未必能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是,當戰場的形勢正處於膠着狀態時,這六百名輕騎兵的攻擊力就是非常致命的了。所以,即使沒有第四步兵師團的表現,最後輸的也只會是你們。”蘇玉笑道。
“啊?!原來你還留了這一手?那你爲什麼不進行攻擊呢?”羅賓將軍奇道,假如事實真如這個東方人所言,有一支五百多人的輕騎兵正在距戰場三四里外的地方觀戰,那麼當戰鬥打到一半的時候完全可以殺出。那樣的結果會使卡斯特羅軍隊的潰敗來的更早。
“呵,如果是那樣,估計兩位將軍就不大可能來到這裡了,是不是?”蘇玉微笑着反問道。
“呃,難道說這是你故意好排的?”羅賓將軍心中一凜,可不是嗎?自已這十幾個人之所以能順利從戰場上逃離,倚仗的完全是騎兵對步兵速度上的優勢,而蘇玉手中的那六百輕騎兵若是投入戰場,自已是不是還能夠跑進落基山脈還真不敢說。
“可以這樣認爲,因爲我希望兩位將軍能夠平安生還,親眼見證和平的到來,而不是戰死沙場,爲這場不幸的戰爭作出無謂的犧牲。”蘇玉答道。
“狂妄!你是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說出這種話!來來來,你下來,夠膽子的你就下來,我要讓你爲死去的無數將士血債血償!”克勞澤將軍氣得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