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昌楓這次的話很簡短,幾句過後,叫大夥趕緊吃飯,因爲時間還早,這才下午四、五點的光景,店老闆把早已做好的飯菜上桌,鐵忍寒等人端起碗來胡吃海喝一頓猛塞,其他菜餚只管囫圇吞嚥。
又換乘了一輛稍大的馬車,這次是一馬駕轅兩馬幫套拉稍,車也寬敞,估計是爲了趕路而特意安排的。這幫人呼啦上車,迎着塞外的大漠微風,朝着武城學府一路奔去。
雁北城是一個較大的都市,屬於邊塞重鎮,出城後,北面就是稍顯淺黃的草叢,草叢像黃綠的毯子似鋪在遼遠的大地,再向北行二、三十里偶爾有一片一片黃沙,苜蓿草也出現了。
馬車奔馳在草原上,眼前的景色一晃而過,駿馬奔騰,駕車引風,車上的人們覺着自在逍遙。
時間慢慢的前走過,躍過鋪天蓋地的黃沙,躍過荒荒大漠,入眼到處是一派金燦燦的黃-色景象,黃沙千里,在眼前鋪展開來。偶然有草食性動物在草原徜徉,黃羊和角羚在悠閒地啃食牧草,它們倒不怕人。
在眼前吃草的都是野生動物,在人離得稍近,會聽到它們啃食牧草的聲音,是悠揚的牧聲,一羣野馬過來了,邊啃食邊甩動尾巴,悠閒的啃食牧草,大家看到有幾匹野馬在扭頭看着他們。
這是一派祥和落日草原景象,迎着撲面吹來的漠風,衰草低伏,遠方閃現駱駝邁動腳步的影子,讓南宮長雲好像聽到了商人趕着一隊駱駝,鈴鐺隨着駱駝的走動,叮叮噹噹不停的響動。
應該是幻覺吧,鈴聲的音響隱約出現在心頭。
這讓內地出來的南宮長雲一夥,感到吃驚和震撼,驚呼的聲音接連響起,幾個人看到黃沙忍不住想要下車,抓起一把向風揚起來,一解心中的熱望,但是看了看安昌楓嚴禁不拘的肅容,升起的念頭又落了下去。
眼前的景象,使現在車上的人們有了一種感覺: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漠北風光,動物走獸晃動,它們是那麼悠閒,南宮長雲直想在這裡停留下來,進行放牧。
剛開始風力微弱,行車速度也比較快,走了一陣,安昌楓說:“加快速度,儘早趕到住宿地安沙鎮,要起大風了。”說罷不再言語,只是注視着起伏的秋草,靜靜諦聽風力從弱到強的轉換。
南宮長雲知道,如果起大風,人的眼睛睜不開,颳得套馬駐足,那就會耽誤行程,只要大風一來,吹得人畜都會東倒西歪,哪還能前行呢。
車老闆鞭子一摔,高聲喝道:“駕!”駿馬揚蹄飛奔,眼前的景物一晃而逝,只覺得車沒有動,地上的動物卻在飛奔。人們緊緊抓-住靠背,他們在車上被狂奔的駿馬顛簸得四零五散,只能忍氣閉聲。
漸漸的風力越來越大,人沒法睜眼了,或閉眼或低頭,每個人都屏住呼吸,有聰明的人用袖子捂住口鼻,能過濾多少風沙就過濾多少吧,憋着氣的人也趕緊如法炮製。
申千月作爲女孩子非常喜歡乾淨整潔,脖子抽到衣領裡面,又掏出一塊布料把頭臉裹住,衆人都較好的遮擋住了面部。
馬就不行了,一個勁的打噴嚏,特別是轅馬,一打噴嚏就躬一下-身子,車子就跟着聳動,看情況現在是沒法走了。
南宮長雲挪到安昌楓跟前,嗚嗚幾次沒說明白,把背轉向前臉朝後,這樣一來就稍好點,試着說了句話:“安先生,這樣不是辦法,把車停下來,車頭轉向,讓馬頭不用頂着風向,風太大,咱們歇息一下再走行嗎?”
安昌楓也把頭扭過來,抖抖擻擻掏出一件物品,呼啦一聲抖展開,一下把大家都遮蔽起來,看看遮不住馬匹,於是呵斥大家道:
“都擠到一起,先把馬蓋住,要不就沒法走了,快到住宿地點了,加把勁,克服一下困難,不要在風沙地裡幹晾着,時間長了會把人晾成-人幹,注意防護各種突發狀況,現在到了艱難時刻,大家要勇於度過難關。”
康翼騁看見這個大氅蓬被安老頭拿了出來,吃驚不小,還沒有說話呢,只聽一聲呼喝從風沙裡傳來,隱隱聽着是喊“殺”的聲音,不僅南宮長雲聽到了,鐵忍寒等人也都聽到這隱約的聲音。
大家都懵瞪了,該怎麼辦?迎敵不迎,殺還是不殺,不殺的話他們勢必會趕過來,到時候結果是一樣需要參與戰鬥。
提前預備,或者準備些手段到時候一定有用,大家看向安昌楓,他是什麼主意,因爲這時候一定得有人站出來拿出方案,大傢伙只聽一聲令下,該拼殺的時候沒有人會手軟。
安昌楓看着大家火熱的戰鬥激情,心知氣可鼓不可泄,稍一思索,他說:
“我聽對方的人,大概是三方向來襲,現在安排如下:正北面有康翼騁來對付,來敵是不是起牽制作用還不敢肯定,遇之則殺;偏東方向由南宮長雲、鐵忍寒、申千月你們三人,到敵人面前不能心慈手軟,能殺就殺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保存己方實力;正西方我過去……”
君知秋見別人都有任務,唯獨自己沒有,急了,口不擇言的喊道:“安老頭,我呢,怎麼不派我任務?我可不想混吃等死,我也要參加戰鬥。”
康翼騁一聽,知道君知秋受了自己影響,急忙打岔道:“別急,別急,你應該尊稱安先生,安先生馬上要升長老了,不能急了就胡亂叫喊!”
安昌楓說:“君知秋,你不是沒有事情做,我準備安排你有大作用,考慮你爲人機靈,故而想叫你留下來照看車馬和車老闆,這個任務可是重中之重,希望你認真起來,在這裡認真防範……”
然後對君知秋一番交代,大夥立刻行動,按照方位或阻擊或上前擊殺。
戰鬥很快打響,首先是南宮長雲這一夥,別的方向聽到動靜也行動起來。申千月正在往前狂奔時遭到伏擊,她一個機靈趕緊躲避,險之又險的躲過對方的襲擊,驚嚇出一身冷汗,順勢躺倒地上翻滾過去。
鐵忍寒看到一個影子飛撲過來,立刻輪刀就剁,敵人很靈敏,閃身躲過。申千月已經起身反向殺來,奮力劈出一刀,這人真的是太靈活了,閃身避過這致命一刺,鐵忍寒掄起的刀又到了,順着對方的頭皮掠過,頭上的帽子等礙眼物一下順着刀光飛出去,申千月提刀一撩,對方又閃身躲避,鐵忍寒也跟着輪了過來。
對方側身倒地一滾,一咕嚕滾向旁邊的草叢,申千月真不愧是女中的鬥士,奮力前衝的過程中跟着就是橫刀一掃,鐵忍寒持刀跟進,兩把大刀從西和南兩個方位斬向草叢,草屑飛揚,已經看不見敵人的影子了。
對手很狡猾,在戰鬥中就沒見他武器出過手,兩人對面掃視一遍依然沒有蹤影。他們感覺敵人消失的非常突然,申千月覺着一縷風在身邊倏然閃過,立刻頭皮一炸,瞬間毛骨悚然,她不自覺緊了緊手中的刀柄,側向跨出一步刀芒掃過鐵忍寒的身後。
鐵忍寒手中的刀立於身側,跟着向右後方遞出,申千月躍過草叢時刀已經向前伸出,說明刀勢用老,未及撤回之時感到一道劍光飛掠到身後,她只有前撲身子,鐵忍寒想救不能救,想揮刀也夠不着,而申千月則撲倒在地。
忽然同樣一把劍的暗芒乍起,撩向前刺的劍光,同時一個火球按在攻擊者後背,只聽一聲悶-哼,燒烤牛羊肉的滋味飄散開來。
申千月翻轉身子仰躺在地上,左手用力一推地面,身子立起,右手持刀前衝,用盡力氣刺向這一堆“牛羊肉”,鐵忍寒手中的刀光已趕到,南宮長雲右手暗光回掠,三把刀劍一齊招呼向牛羊肉堆。
幾人保持刀劍刺殺的姿勢,向前觀看,確認敵方已死的不能再死,又接着砍了幾刀,確定不會再活過來,這才把手中武器在死者身上擦了擦,南宮長雲順手把敵人的劍收了起來,入手-感覺到這把劍很沉穩,雙劍一併,轉身迎着風沙向北方趕去。
這次配合的十分完美,各個環節缺一不可,把這次小範圍的戰鬥,可以作爲經典教材,尤其是年輕學員在沒有經歷戰鬥的情況下,能夠殺敵之後渾身沒有一絲傷痕,難能可貴,也不能不說南宮長雲的計劃周全,配合非常到位。
趕到北方,老遠就看見康翼騁在輾轉騰挪,跳躍襲殺應對非常凌厲,劍劍擊向對陣的人的要害,可是對陣的人也不白給,雖然康翼騁攻擊厲害,對方也是反應激烈,殺伐果決狠厲。
單看戰鬥情行,敵方的劍勢和鐵忍寒差不多,但劍法的厲害程度,相比鐵忍寒來說要超過幾條街,兩人不可同日而語。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鐵忍寒一看人家比自己強的不是一星半點,立馬氣炸了肺,肺部一鼓一鼓,氣呼呼的躥上去就是一刀輪過,對方冷不防吃了一刀,跳到一邊,馬上驚異起來,眼光掃向四周,不知啥時候和自己廝殺的一方多了幾個人,並且一個愣頭青不管不顧上前就殺,差點把自己的招式打亂。
康翼騁的對手也不言聲,很光棍的撒腿就跑,南宮長雲這時候悄悄的走過來,幾個人稍微碰了下頭,開始追殺那個對手。
鐵忍寒追向一個方位,申千月一個方位,康翼騁位置中間,幾人合力追殺下,敵方沒跑多遠就被這些人追上,本身這個對手和康翼騁殺的昏天暗地,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兩個人的戰鬥力可說不相上下,這時候體力已經有點不支,只能說安昌楓這次安排的太好了。對手眼看人家追了上來,呼呼喘了一陣子氣,站在那裡好像入定了一般。
申千月直接就刀光一閃就上手了,輪向對方的脖頸,嗡嗡的刀聲呼嘯而來,鐵忍寒也到了跟前提刀就剁,康翼騁凌空一躍仗劍殺了過來。
三人互相配合,層層遞進,雖然都各行其事,但總體上也相當默契,各自手持刀劍拼力廝殺,對手左支右絀,眼看不能相抵。